第二百七十四章 生死局(六)
2024-09-05 10:11:07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陸朝顏脊背挺直,根本不願去跪。然後,身後踹來一腳,狠狠一踢,膝骨盡碎,直接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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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得抽氣,桑伶收回了腳尖,卻沒有踩回去,而是直接踏在了面前的脊背上,一點點的施力,將陸朝顏徹底壓了下去。
陸朝顏已是恨得目眥盡裂,眼眶充血,徹底撕開偽善的面具,面目猙獰地大聲喊道:
「賤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殺了你,將妖族剝皮削骨,打入地獄!」
桑伶欣賞著眼前陸朝顏崩裂的表情,還有那面上空了一塊血肉只剩白骨的額角,血痕縱橫下五官扭曲狀如惡鬼,她愉悅地笑出了聲:
「陸朝顏,你說,若是用留影珠將你現在的樣子記錄下來,讓天下人都看看昔日美麗的月宮仙子如今成了比乞丐還要醜陋噁心的存在,該是多麼好玩的一件事,他們會說什麼?」
「賤人,我要殺了你!」
陸朝顏立刻就想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就想要去抓桑伶的臉,桑伶猛地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他們會說,啊,原來陸仙子變成了比丑鬼還要可怕的模樣,怎麼還能見仙子?該叫你,爛泥。」
陸朝顏已是顧不得渾身的劇痛,拼命用袖子捂著臉,尖叫大喊:「賤人!你才是爛泥,你才是!不要看我,全都不要看我啊!」
桑伶目光森然,然後抓著陸朝顏的頭髮,對著南面往地上狠狠一磕。
「第一罪,你口出惡言,對我妖族不敬。」
陸朝顏吐出一口血,咒罵道:
「妖族卑賤,我呸!」
桑伶抓著她,又磕了一下,陸朝顏的額頭瞬間滲血,烏青遍布:
「第二罪,你罔顧性命,因一己之私,讓我第一世身陷險境,禁忌之地替作人柱,成了你的墊腳石。」
陸朝顏猛然抬起頭,不屑冷笑:
「成王敗寇,你本就是個蠢蛋,也就別怪我算計成功了。」
桑伶冷漠回看著她,手中用力,陸朝顏的頭磕在了地上,砰的一聲,第三下力道又急又狠,已是濺出了血肉來。
「第三罪,你惡毒善妒,讓我第二世又回禁忌之地,身死身毀!」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林伶,你竟然兩世都死在了我的手裡。哈哈哈,太可笑了——」
陸朝顏癲狂的笑聲,在空寂的瓜州上空盤旋不散,光是聽著便讓人滲出一身冷汗。
桑伶蹙眉抬手,鬆開了她的頭髮。可陸朝顏早已經成了個血人,額頭上一塊巴掌大的臉皮都已經沒了,容顏盡毀,連著手背、肩膀、脖子還在不停淌血,手腕骨和膝蓋骨都碎了,根本爬也爬不起來。
她的目光怨恨得像是惡鬼,可裡面更多的卻是想要報復,狠狠報復回去的凶光。
「林伶,今日之事,來日我必定,一筆筆,一筆筆地和你清算!」
一字一句都是蝕骨恨意。
桑伶的目光寒涼似水,外界的法陣正因為陸朝顏緩慢流逝的生機,壓力驟減。
體內因瘋狂對抗法陣消耗的鏡能也減慢了速度,還剩下三層,形勢一片大好,也是可以逃走的時機。
可桑伶還是舉起了劍尖,然後抵在了陸朝顏的心口之上。她需要逼出那守在法陣之外,預備圖謀不軌的人。
陸朝顏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壓在心臟之上的劍,桑伶冷淡回望著她,道:
「你為何還未想起,法陣外守著的弟子在你遇險後怎麼還不出來。」
陸朝顏只感覺腦中轟隆一聲,瞬間空白,此時此刻,她才突然反應過來,立即看向法陣之外,卻是空空如也只剩黃沙。
隨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看向桑伶:
「是你!你做了什麼手腳!」
桑伶冷淡地看著她,看著那抵在對方心口不被陸朝顏在意的威脅,道:
「什麼手腳,一開始我可是被你壓著打,有什麼時間去做手腳。你要懷疑我,還不如想想別人,想想那個最可能動手的人。」
陸朝顏的臉色已經變得猙獰而鐵青,若是通訊玉佩不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妖族不軌之事告知師父,將那些妖族連同這賤人全部剷除。
「你的同夥究竟是誰!」
桑伶嘆了口氣:
「陸朝顏,你從來都是盲目自負,怎麼不想想,你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被人推著走?有時候,身為別人可以隨意利用的刀,便很可悲,若這把刀還不自知那利用之人便就是很可笑了。」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兜頭一盆冷水澆來,陸朝顏頓時腦子一清,頭髮散亂下一臉醜陋血痕,說話的聲音都是在顫抖,卻無比的憤恨:
「是誰在算計我!」
「林伶,你又何必捅開為師的身份呢,讓她死得不明不白,不更是一件樂事?」
斜刺里傳來一道女聲,走出來一個女修,面容生得如薔薇花一般好看,只是一貫的冷清冷性,讓她的美麗也少了三分。
正是人如其名,艷壓薔薇的傲薇真人。
只是,如今她一掃沉悶無波的表情,面容上竟是在笑,暢快至極地笑。
「朝顏,你不必猜了,法陣外的弟子已經被我解決,不留一個活口。今日,這裡將會是你的墳地,放心,你做人如此,無人會過來祭奠你的。」
「傲薇!竟然是你!」
陸朝顏幾乎磨碎了牙齒。
傲薇真人看著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不屑,像是在看地上的臭蟲般讓人厭惡。
「又為何不能是我?你對我從無半點對待長者的尊重,你師父對我也未曾盡過同門的關懷。在你們的眼裡,我不過是件工具,隨你們處置利用,我又為何不能反抗,不能報復?」
陸朝顏恨不得全部將這兩人一劍殺了,可是她太明白,如今身處歹勢,自己越是驚慌失措,便越是容易被他們拿捏,於是拼命地冷靜下那滿腔的憤怒,軟了聲音道:
「傲薇真人,我知道我性子不好,定是從前做了許多錯事讓你誤會,今後我定好好補償請你原諒。師父本就是和你近千年的同門之情,他定是不知,今後我定會好好告知師父,讓他改過,我們是同宗啊!」
陸朝顏近乎是言辭懇切,誠意十足。
傲薇真人垂目看著她,似是被感動想要伸手過來攙扶,在陸朝顏喜意浮出,大喜過望時,卻是忽然收回了手。
她撲哧一聲,捂住肚子笑了。
「你竟然當我是個傻子?」
陸朝顏的表情在此時龜裂。
「傲薇!」
聲音惡狠狠,卻因為重傷躺地的姿勢,沒有半分威懾力。
傲薇真人看著她樂了一會,然後對著桑伶揮了揮手,笑道:
「劍抵著也不累,還不動手?她死了,你就能徹底活下去,天道宗也不會跟在你屁股後面,瘋狗似地追。」
陸朝顏此時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猛然伸手,就想將那劍打開。不想,桑伶握著劍竟然紋絲不動,然後反而逆著力道,一下子灌進了她的心口。
她痛得一叫,滿眼憤恨怨毒,卻沒有多少懼意,甚至是不以為意地感受到那劍尖沒刺進多少便立即停了下來。
「林伶,你還記得長明燈啊。」
她早已經想得清楚,有玄誠子在,他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所以她昂起頭,笑容癲狂肆意:
「我死了,師父必然會揪出是誰殺的,你們也逃不了。」
桑伶似笑非笑,看向了傲薇真人:
「師父,這就很難辦了。」
傲薇真人蹙眉,剛才她的消失,便是想借著兩人的矛盾,直接讓陸朝顏殺了桑伶,沒想到這丫頭兩把刷子太過厲害,竟是東風壓倒西風,將陸朝顏廢了,還點破了她的存在。
她本想挑唆這丫頭去殺了陸朝顏,轉而和玄誠子對上,最好是拼個兩敗俱傷。不想,這丫頭卻一直不動手,如今更是將破球踢給了自己。
他們都清楚,陸朝顏今日必須死可惜。可是,誰動手就是一個難題了。
傲薇真人嘆了口氣:
「林伶,你如今變得還真是聰明。」
桑伶似笑非笑:
「死過兩次,要是再如從前,那真就是蠢笨如豬了。」
傲薇真人的聲音含著冷意:
「可我也不會讓你逃出這生死局。」
說著,她直接抬手攻來,動作狠厲招招要命,桑伶雙足一頓,身子騰空躍起,手中靈劍向對面猛然劈去,出手也是又快又狠,劍鋒凌厲,半分不留情面。
桑伶開口,聲音冰寒似手中劍:
「當年,你是故意指路,讓我離開澤州去了邙山霧林,然後再將消息給了陸朝顏。」
傲薇真人手掌在刺來的劍面一拍,借力騰躍,後退數步:
「你身負妖祖血脈,本就是異族,也是天道宗棄徒,我自當要清理門戶。」
「冠冕堂皇!」
桑伶縱越如飛,幾個起落間就已是跟了上去,刷刷刷的幾劍,猶如浮光掠影般,眨眼就鑽過傲薇真人一個空當,刺向了她的腰側。
傲薇真人斯哈一聲,忍痛拍出一掌,同時手中靈符點燃,猛然丟向了桑伶的額面,符咒帶火,呼呼作響,轉瞬之間便已經膨脹成了火球,足有近兩米的大小將視線全部遮蔽,眨眼就到。
桑伶只感覺火氣撲面,已是灼熱難當,她避也不避,輪動右臂,以劍作刀,向那火球猛然劈去,出手快狠,就聽「砰」的一聲,那火球竟然被攔腰斬斷,徹底炸開。
無數火花流星一般濺來,桑伶下意識抬手擋面,下一秒就聽到傲薇真人開口,卻不是在對自己說,而是對著遙遙之外遠在東洲的玄誠子。
「掌門,林伶死而復生成了妖祖,竟然帶領妖族伏擊朝顏!朝顏有危險了!」
「豎子爾敢!」
玄誠子憤怒的聲音從通訊玉佩猛然傳出,靈威竟然劃破時空的距離,轉瞬即至。
桑伶遍體生寒,調用鏡能抵抗,卻還是被震得退後幾步,才緩住了那被死亡壓頂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