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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逃他追(尾)

2024-09-05 09:56:04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此時,桑伶無知無覺的對著發愣的謝寒舟打了個招呼:

  「仙君?你早起練劍啦?」

  對面的謝寒舟已經脫去了清透外衫,只穿著一身貼身勁裝。

  緊窄的設計顯得胸肌緊繃,腰板勁瘦有力,原本就長的筆直雙腿被刻意強調,顯得脖子以下都是腿,賞心悅目至極。

  手裡拿劍,身上冒著蒸騰的熱氣,顯然是時間不短。

  伸手不打笑臉人,桑伶主動示好,想著拉近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總不會錯。

  可看見桑伶的笑容,謝寒舟沒來由的轉開了視線,退出了房間,「砰」的一聲大力合上了屋門。

  

  桑伶被這道聲音震的一抖,有些疑惑的撓了撓腦袋,反思道:

  「謝寒舟刻苦修煉,這個時辰都練好了劍,他是瞧著我這麼晚還沒有起床,覺得我懶散?」

  太陽高照,都曬進了內里的床榻上,煩躁的揉亂了頭髮,桑伶認命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院內。

  謝寒舟回復完靈玉里陸朝顏的詢問留言,留下句——讓她先回宗門安心等待的話。

  身後就聽見屋裡的動靜,謝寒舟將靈玉關閉,重新放好,扶手站定。

  桑伶推開屋門,就瞧見謝寒舟負手站在院中唯一一顆小樹前面。

  桑伶主動的湊上前,叫了他一聲:

  「仙君,早啊。」

  謝寒舟面無表情的回身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

  太陽正中掛著,空氣中流淌著一股難言的尷尬。

  桑伶假咳一聲,迅速調整了心態,若無其事的指了指面前的小樹問道:

  「仙君,你知道這是什麼嘛?」

  要問仙門靈藥,謝寒舟能如數家珍,凡間植物,他雖不了解詳細,可紅豆樹,他還是認得的。

  但是,瞧著眼前這桑伶目光灼灼的眼睛,謝寒舟不知為何沒有開口。

  片刻後,桑伶見謝寒舟還是眉眼不動,只以為這位仙君認不得這紅豆樹,又矜持於面子,於是趕緊解圍,得意的賣弄道: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這個就是紅豆樹!」

  說話間,她還從樹上摘出了一顆小紅豆,紅艷艷的小果子安靜擱在嫩白的手心裡,眼前女子笑靨如花。

  「紅豆就是有情人專門用來定情的信物!」

  那枚紅豆就像生於少女雪白掌心的硃砂痣。

  謝寒舟視線睇去,朱色與雪色交織,面前少女笑得明艷無憂,突然覺得無比刺目。

  耳邊嗡的一響,不知所起針扎般的痛忽從額角一直痛到了最里處。

  腦中一下閃過一個畫面:

  女子笑著拉他衣袖:

  「謝寒舟,你說這紅玉珠子像不像紅豆?紅豆是有情人相思定情之物,現在這顆是不是象徵我們情投意合,一世一雙?」

  心潮有些躁動,畫面里的自己卻是一把揮開了面前的掌心,冷漠道:

  「修行之人需要錮情鎖心,怎麼能沉迷男女情愛,荒廢修煉?」

  那女子低頭瞧著那被揮進骯髒泥水中的紅珠,肩頭聳動,明明很悲傷,抬臉卻是露出了一抹笑:

  「好,都聽師兄的。」

  不,他不想說這個,那紅玉珠子很好看。

  你別哭......

  可是畫面中的自己卻是獨自冷漠轉身,提劍離開,徒留下女子一人。

  ......

  謝寒舟突然在桑伶面前踉蹌了下,嚇得她丟開紅豆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仙君,你沒事吧?不會是傷又復發了吧?」

  謝寒舟站起了身子,沒有回答,眼睛落在了桑伶丟棄在地上的那顆紅豆上。

  識海被夢魘糾纏,靈氣激盪要想滌盪掃清這連日來的夢魘糾纏。

  可不知為何。

  此時的他突然有一種錐心之痛襲來,滿是悵惘和哀傷。

  桑伶好奇看他,瞧著這人不說話,眼睛裡還有奇奇怪怪的情緒,更是疑惑的歪了頭。

  從沒看見過一個人的眼神里,能有這麼多的情緒,像是,像是弄丟了什麼心愛的東西,遍尋不到。

  順著謝寒舟的視線望去,見他眼神落在地上的紅豆上,桑伶彎身將紅豆撿了起來。

  將豆子上的泥土吹了吹,桑伶拉過了謝寒舟的手,將那顆紅豆擱到了對方的掌心裡。

  「喏,我看你想要這個,撿起來給你就是了。這紅豆果子雖小,但只要你抓緊了放好了,就不會再弄丟了。」

  謝寒舟握住了手裡那顆紅豆,指縫泛白,捏的很緊。

  樹蔭下,桑伶盯著他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謝寒舟?你真的還好嘛?要不要坐下來歇會?」

  說話間,桑伶就感覺一道陰影直面傾來,身子突然一緊,謝寒舟竟是覆身而來忽然將她用力的擁在了懷裡!

  搞什麼!

  她條件反射般就要掙脫,但對方摁在她後背的手卻是紋絲未動。

  對方就像不知所以倏然倒向了她,將頭靠在了她的頸側,只聽得聲音模糊不清,泛著沉悶。

  最後勉強聽到一句:

  「不要走,不要哭,我很喜歡紅豆,真的很喜歡......阿伶」

  得。

  果然又犯病了,又是上回見識過、腦子不清晰就認錯人的毛病。

  倒是這次桑伶可算知道為啥謝寒舟突然發瘋,第二次將自己認成那位心愛的小師妹,林伶了。

  感情這傢伙是睹物思人了,她就不該提什麼紅豆!

  聽陸朝顏曾經說過,自己和那謝寒舟的小師妹有幾分相似,今天謝寒舟估計是又將自己當了替身,緩一緩對那在禁忌之地做了人柱的可憐舔狗的愧疚之情。

  紅豆,估摸著就是兩人的定情之物。

  謝寒舟還在自顧自的抱著,桑伶甚至無聊的想打一個哈切。

  畢竟,若只是腦子犯病認錯人的話,她就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又不由想著,事情做絕,後悔無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心裡吐槽了幾句,面上卻是溫和勸慰道:

  「仙君,時辰不早,你要不先放開我?我肚子有些餓了,被您抱了半天,我早飯還沒吃呢。」

  卻沒想到,話一說完,桑伶的肩膀就傳來了一股潮濕的熱意,驚的桑伶肩膀一抖。

  與此同時,謝寒舟身體一沉,一下子軟倒在了她的面前。

  桑伶嚇得瞪大了眼:

  「我就是胡咧咧,仙君你也別這麼大的氣性啊!哎呀我去,您是真昏啊!」

  面前的人雙眼緊閉,面如金紙,靈氣躁動。

  桑伶慌忙抱住他,動作間,一眼就看見肩上濺上的一大灘鮮紅的血。

  都氣吐血了,真是。

  桑伶哭喪著臉,只能認命的將人扶進了屋子。

  只是在軟塌前,突然有些猶豫。

  「自己總不能和病號去搶床吧,這麼窄的軟塌腿都伸不直,算了算了。」

  無奈又廢了牛鼻子勁將人搞到了床上。

  瞧著對方眉心緊皺,靈氣紊亂,桑伶的心思頓時又活泛了起來。

  想了想,她小心的伸出了指尖,去捅了捅對方的痒痒肉:

  「仙君?仙君?真昏迷了?仙君,你再不說話,我就跑了?」

  手指宛如游魚般四處戳弄,即使這般,指下的人卻還是雙眼緊閉,呼吸微弱,沒有半分多餘的反應。

  桑伶倏地收回了手,她知道逃跑的機會又來了。

  她回想昨天自己都跑到了這裡,這個煞神還像長了狗鼻子樣的,追到了這裡!

  十有八九就是那莫名其妙的連接問題!

  她也不想跑啊,家當都置辦好了,後半輩子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墊個腳就能抓到。

  可現在唯一的法子只能趕緊跑,她是真的不想去鬼市,無論怎麼綜合利弊,鬼市一行都是大雷頂在頭上,誰知道去了後會不會就地爆炸,太不靠譜了。

  而且謝寒舟也說能清除血煞的事情事關重大,要是被眾多邪魔外道知曉,必然會掀起腥風血雨世間動盪。故而也必定不會四處張揚去抓她,搞不好她跑了,這事就能直接落到鬼市老闆身上,就與她無關了。

  只希望這次能跑的再遠點,讓這傢伙找不到她就能徹底放棄找她才好。

  再說,他們之間這連接無痛無覺的,謝寒舟不來找她,她都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位置感應。

  反正她目前對謝寒舟是沒有這種感應的,所以說,只要自己跑遠點,跑的地方再偏點?

  若相隔千里,相隔萬里呢,難道還能憑藉連接找到她?

  就算謝寒舟不光是憑藉連接感應找的她,還藉助了其他手段。那她也不信她都跑那麼遠了,那些手段還有效果。

  畢竟大海撈針也不能吧,如果正道追蹤手法已經這麼厲害了,這世上早就大地清廓,肅清一片了,妖魔鬼怪一隻都活不了。

  等這些通通斟酌考慮清楚,桑伶一把握拳,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再逃一次,賭了,拼了!

  她簡單收拾出一個包袱,又火速寫了一張紙條——「仙君受傷,桑伶不忍,特去尋藥,還望仙君靜待。」

  她小心的將紙條擱到了謝寒舟的枕邊,保證他一醒來就會看見。

  不過一會功夫,軟枕上的人肉眼看著面色就已經好轉了許多。

  桑伶並無意外,她知道仙人修士功法高深,特別是謝寒舟這種天資高絕的,現在那些傷,就算他處於昏迷,功法也是會自行運轉,調理傷勢的。

  就是因為這點,桑伶才會故意留下這張帶有歧義的紙條,也算為自己留好後路。

  心裡多了點煩躁,桑伶將狗膽抖了抖,頤指氣使的指著正在昏迷的謝寒舟,命令道:

  「不要再來找我了!你放過我,咱們各自安好不行嗎!哎,你現在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再見,不!是再也不見了!」

  謝寒舟覆在錦被上的手指動了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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