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憶傀儡(尾)
2024-09-05 09:55:52
作者: 愛吃土豆的招財貓
說話間,他氣血翻湧,低下了頭慢慢逼近,桑伶眉頭一皺,一個側臉險險錯開那片柔軟。
身上之人,眼神灼熱混亂,他側了下身,伸手小心攬住了懷裡人的纖腰,帶著一種不容逃離的力。
「多陪陪我,好嗎?讓我這個夢做的久一點,再久一點......阿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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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肌膚隔著布料貼在一起,高灼的體溫被這頭的溫涼滋潤含著,不消多久,高熱就詭異的降了下來。
耳邊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謝寒舟睡著了,手裡的力道卻是絲毫不松。
桑伶沒有覺察出謝寒舟的不對勁,只覺得這男人實在厭煩,腰間的手臂像是一個夾子,推又推不開,打又打不過.
眼瞧著洞口外的日頭高了起來,陸朝顏馬上就要回來了,她急的身上出了一層白毛汗。
「阿伶,陪我,別走......」
此時,被曖昧姿勢禁錮在懷裡,被冷香浸透了的桑伶卻是瞳孔地震,處在怔愣之間。
因為!
謝寒舟剛才說的最後兩個字實在太清晰了,清晰到桑伶能分辨出這兩個字的意思——阿伶?
她當然不覺得這句阿伶是叫的自己,想到話本里那個獻祭做了人柱的師妹——林伶!
桑伶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因為知道太多,馬上就要被滅口了。
竟然!
謝寒舟竟然腳踩兩條船!
他竟然偷偷喜歡自己的師妹,那個嘴上很是嫌棄,說著那女子惡毒狠辣,背地裡卻是這個樣子。隔著衣服,桑伶泄憤一樣,扭住了謝寒舟的手臂。
到底不是一塊死肉,被人扭了還能無動於衷,謝寒舟潛意識裡動了動,鬆了手上的力。
「嘖嘖嘖,還真是狗男人,吃著碗裡的瞧著鍋里的,嘴上還要罵,真是臭不要臉,我呸!」
正待桑伶推開那隻手,準備起身時,好死不死,陸朝顏回來了!
等不及桑伶反應,下一秒,只有些餘燼的火堆被狠狠撞飛,碎屑被疾風帶入。
一道倩影舉著劍,朝軟塌位置直衝而來。
「啊——」
桑伶尖叫,一下子從軟塌上翻落,她顧不得摔疼的屁股,一個後退,避開了那貼著頭皮刺來的劍鋒。
頭皮火辣辣的疼,溫涼的液體順著額角滴落,淌到了眼皮上流進了眼瞼里,蜂蟄般的刺癢,桑伶反而睜大了雙眼,驚恐得看著那隻劍,下一秒衝著心口而來。
只聽見「鏘」的一聲,雪亮的劍光在空中一划,打開了來劍。
劍把脫手,陸朝顏簡直不敢置信:
「寒舟!此等妖邪胡亂魅惑,上了你的軟塌,與你,與你......你竟然要護她!」
剛才竟然是謝寒舟!
是他揮出一劍,硬生生地擋住了那隻橫掃而來的劍,桑伶驚魂未定,萬分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謝寒舟。
男子衣帶散亂,提劍半撐於榻上,眼睛微睜,卻是無光。
他,難道?
陸朝顏也發現不對,急忙上前查看,好半響,一雙憤怒的美目直直盯向了桑伶:
「你對他用了什麼?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桑伶慌亂舉起雙手:
「仙子饒命!我沒做什麼呀!我一直好好看著他呢,剛才他還用茶水將錦被打濕了,我只是想上去幫他蓋蓋被子,就被他拖進了軟榻上!我其他什麼都沒有做!」
「狡辯!」
陸朝顏想都沒想一口否決道:
「寒舟修為高深,就算識海經脈受傷,也絕不會混亂到如此程度。定是你使了什麼魅惑手段,才將他引成這個模樣。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知道說實話。」
對面女子高貴凌然,面如慈悲入世,眼底卻是岩漿煉獄。
下一秒,桑伶只覺眉心一痛,宛如一把冰刺戳進額間,輕忽一攪,腦中傳來一股難以比擬的劇痛,痛的跪了下來。
「哼,我說過,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這就是你動了手腳的下場。」
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走近半跪在地上的桑伶,眼神鄙夷像是在看一隻陰溝里骯髒的臭蟲。
「妖邪就是妖邪,一輩子翻不了身,永遠只能躲在陰溝里。明月高懸於空,可不是你的臭手可以碰的。」
桑伶汗如雨下,渾身痙攣,痛到幾乎咬碎了牙齒,憤怒道:
「我是臭蟲,我就咬死你!」
陸朝顏不怒反笑,伸手點了點桑伶昨夜就敞著還沒有治療,卻已經漸漸癒合的血口子,笑道:
「身上,四肢,頭臉,哎喲,都是傷口,你說我從哪裡下手比較好?或許,你老實招來,我就饒你一命?還能將你身上的傷口治好,畢竟,就算是傀儡身,這些只是表象,並不要緊,可也難看啊。」
生死符上的紅光消失,腦中劇痛也沒了,桑伶半趴在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謝寒舟會是這個樣子,她又沒有幹啥,只不過是幫他蓋蓋被子,誰知道他會將自己認成林伶,不過這個秘密她可不敢說。
這分神的一下又立刻惹怒了陸朝顏,她伸手掐住了桑伶的下巴,正欲出手時,忽然驚異的「咦」了一聲。
「你吃了什麼?!這香氣?」
嘴角被人強制掐開,一股幽香流出,沁人心脾。
陸朝顏卻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般,一把將桑伶甩來了出去。
「忘憂果!你竟然敢用這個鬼玩意兒,去勾引寒舟,我要殺了你!」
桑伶抹掉了眼皮上的血,惡狠狠道:
「我幹嘛要去勾引他!你是瘋了不是,我就在地上撿了一個果子,看著好吃,哪裡知道這鬼玩意竟然是什麼忘憂果?還有,你要殺我之前,可以先去看看你的心肝寶貝,他現在吐血了。」
陸朝顏立馬回頭去看,果然謝寒舟早已癱軟在了塌上,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呼吸弱到幾乎不可聞。
陸朝顏哪裡還顧得上桑伶,急忙跑了過去:
「寒舟!寒舟!你怎麼了!」
桑伶從地上爬起,甩了甩腦袋,將腦子裡的殘痛甩了出去。
從昨日謝寒舟的重傷不醒後起,她的身體就好像在發生一種詭異的變化——不用靈藥就會自動癒合的傷口,體內雖少但日漸充沛起來的靈氣增長,還有。
還有!
自己好像有幾瞬間能模糊感應到謝寒舟的存在和變化,像是他的呼吸、運功、傷勢都能感受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桑伶搞不懂,陸朝顏也搞不懂。
謝寒舟的傷勢日漸嚴重,邙山霧林又離位於鯤侖大陸東北方位置的天道宗,距離過遠。
僅憑她一人,根本無法將謝寒舟帶回門派,只能通過通訊玉佩,遠程讓門派藥門長老開藥,治療。
桑伶又一次因為謝寒舟,被陸朝顏留下了性命,不過之前她還是干丫鬟的活,現在卻被遠遠趕出山洞,只讓她去採集靈藥,獵殺妖獸取妖丹。
陸朝顏每日都衣不解帶的貼身照顧,日日端茶餵藥擦身,像是一個真正的凡間妻子那般體貼溫柔。
桑伶撞見過幾次,看著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女子,掉下了一層雞皮疙瘩,面上卻是討好道:
「仙子,這三日的藥,我都收齊了,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處理好的,您直接用就是。」
空氣中濕氣厚重,山洞裡卻是溫暖乾燥。
剛追砍了一夜妖獸的桑伶,腳一踏進來,被夜風凍的冰涼的身子下意識凍了一個激靈。
她抬手抹去了發上的細密水珠,回頭看了眼遠方的霧氣,空氣中的水珠子越來越多了,雨季要來了......
之前簡陋的山洞,早就被陸朝顏布置成了恍如仙府般的金碧輝煌,毫奢溫軟。
只見幾個形狀奇巧的靈石香爐擺在角落,爐子裡透出紅艷火光,把淡淡的影子,照在一架赫金描山水白虎圍屏上,與鏤空軟塌中鑲嵌的靈石珍寶相映成趣,整個屋子裡增添了一種宜人的溫暖和寧靜。
陸朝顏輕輕將藥碗擱到了軟塌旁邊的小几上,只關心的打量著謝寒舟的臉色,掖了掖榻上的軟被。
軟被上是織錦纏花的樣式,連著軟塌樣式,都不是之前被桑伶碰過的那些,那些東西除了大活人謝寒舟之外,全被陸朝顏燒了個乾淨,連灰都給揚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霸道的很,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她的,別人要敢染指,莫說她會砍掉對方的爪子,就連著那被碰過的玩意都會被她毀掉。
就算是不想要了,別人也休想得道。
桑伶小心的止住身上的寒顫,心裡胡亂琢磨著陸朝顏的性子,這女人心狠手辣,肯定是喜歡乖順的。
為了日子舒坦點,桑伶假咳了幾聲,小心的將儲物袋用靈力送到了陸朝顏的身前,見她望來,桑伶滿臉真誠:
「仙子,這幾日有商隊在邙山霧林下的漠回鎮落腳,您可以帶著仙君一起跟著商隊一起出發。商隊車輛俱全,總比御劍飛行穩妥些。」
陸朝顏沒什麼情緒的瞥了她一眼,接過了儲物袋。
桑伶知道這娘們絕沒有放棄殺她,要不是謝寒舟昏迷前丟下的那句話,之前被她在床上打下去的那次,自己絕對是小命玩完。
要是一直蝸居在這個山洞,自己又受著這女人操控,等謝寒舟醒來後,自己那是想跑也不能跑了。
想到昨夜那與自己要好的山野精怪偷送過來的靈種,桑伶將小膽子重新抖了抖。
搏一搏,凡人變神仙!
頓了頓,她又說:
「現在仙君的傷勢已經平穩,可以移動。沒幾日,這霧林就要迎來雨季,到時靈藥妖獸皆無,那不是,更為被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