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都尊重你

  那老婦也僵在原地，待到顧長義喚了幾聲，這才點頭接過聖旨。

  顧長義方一揮手，無數禁衛軍湧入何家，將何家的財產全數搬出。

  書房中，一個禁衛軍腳下的石板有些鬆動，他低頭去看，將石板挑開，石板下埋得，竟然是黃金。

  「報！」禁衛軍來到顧長義面前，匯報導，「大人，我們在書房發現大量黃金。」

  「大人，我們在祠堂發現大量黃金。」

  「都搬出來。」顧長義神色越發嚴肅，此事算不得小事，顧長義眉頭微擰，翻身上馬，再次進宮。

  宮中，天子大怒。

  

  他猛地將手中的珠串摔在地上：「當真是反了天了！何立，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家中竟然有這麼多黃金！」

  「查，給我狠狠地查！京城中每一個官員都不要落下。」

  顧長義跪在地上：「太子殿下等皇室也要查嗎？」

  「為何不查？世子都已經查過帳本，他身為太子，如何能有特殊性？」

  皇上深呼吸，他之前對於官員貪墨一事心中有數，但卻不知竟然背著他做了這麼多動作。

  顧長義躬身：「是。」

  周宴並未在街道內去看何立的下場，他輾轉，入得是烏木府中。

  烏木見他前來，並不意外。

  「世子殿下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烏木合起手中的書頁，仰頭問道。

  周宴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的煩心事太多，繞來繞去無非就是那個名字。

  周宴輕笑：「有沒有酒，今日我想要喝酒了。」

  「來人，為世子殿下呈上酒菜來。」

  烏木將書房的東西挪開，空出一大片的地方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什麼煩心。」

  烏木揚眉：「林夫人心地善良，然而在某些方面卻很是苛刻，林夫人與我們所在的世界，不用吧？」

  周宴眼中划過幾分詫異。

  「范雲台的事情我也清楚一二，蘇小小也有所耳聞，林夫人與他們都很相像，你不覺得嗎？」

  酒端上來，烏木為周宴倒上一杯，夾起盤中的花生米和涼菜，放入口中，「雖然我並不清楚那個世界的大概，但是林夫人應當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自然可以給她，但是她不一定想要。」周宴搖搖頭，將杯中溫酒一飲而盡。

  周宴自嘲的笑了笑：「林杏的確生性良善，若非我使用苦肉計，恐怕林杏也不能與我為伍，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只當我自己偽裝的極好，卻不想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以她眼中容不得瑕疵那般，我應當是沒什麼可能了。」

  烏仁圖雅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她端上兩盤小炒肉菜，按住周宴的胳膊：「殿下怎能如此想？苦肉計如何分辨的出來？傷在你身，是切切實實流出來的血，怎麼會是苦肉計？」

  「林夫人應當不是在乎此事之人，殿下可有往其他方面想過？女子情動之時，思緒便會發散，想到哪裡便是哪裡，說不得什麼邏輯。」

  烏仁圖雅道，「你不是說范雲台離開去了她的世界嗎？你難道就不在乎林夫人會不會也同范雲台一樣？」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走了。」周宴聲音極輕，「我留不住她。」

  「那大概是因為她在那個世界還有什麼想要見到的人吧，殿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夫人對你的態度，其實也是因為，林夫人也不捨得，她不確定自己的心思，所以用這樣苛刻的要求來麻痹自己？」烏仁圖雅頓了頓，「她在告訴自己，這段感情乃是不值得的，這樣她回到從前，也就可以減輕一些痛苦。」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呢？難道不會因為就要離開，所以更加珍稀嗎？」周宴喃喃，「可我的確也算是利用了她，若非這個原因，她只是單純的因為我的利用而生氣呢？」

  誰也說不準。

  周宴不斷的給自己滿上，烏木連忙攔著他：「這酒乃是烈性，你喝這麼多就夠了，好酒不貪杯，改日我們再來。」

  周宴被烏木拉開，他越看那酒杯，便越覺得那像是林杏的身影。

  不對，他好像看什麼都像是林杏。

  「林杏……」

  「殿下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那個人看見，你與我們在此，我們不過是被軟禁的兩個兄妹罷了，幫不上你什麼忙，你還不如對著林夫人直言，無論到底是什麼結果，也算是被林夫人所看到了……殿下？」

  烏仁圖雅話音未落，周宴的眼神便忽的堅定了幾分，他身形一閃，從烏木府上離開了。

  來到林杏院中之時，春曉在廂房內歇著，春眠則去了何府旁邊，周宴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他覺得四肢都飄在空中一般，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看到林杏，然而頭腦發熱，說話都像是隔著一層水霧那般。

  周宴似乎是有些分不清楚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了。

  周宴來到林杏榻前，林杏燒剛退下，正閉目小憩時，一股濃烈的酒味鑽入鼻腔。

  睜開眼，果真是周宴。

  林杏無奈扶額，聲音啞的厲害：「周宴，你怎麼又喝了這麼多？」

  「對不起。」周宴的聲音極小。

  林杏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聲單音節：「恩？」

  「我說，對不起。」有了第一次，之後周宴的話便變得輕鬆了些，「我的確利用了你，那日我進入宮中，一是為了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少受些損失，二來，我故意激怒李恪，便是想要在你面前上演苦肉計。」

  「李恪的鞭子和刀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並未想著脫身，只想著若是傷的再重一些，你就能多心疼我一點了。」

  你心疼我一點，心中的天平就會偏向我這邊多一點。

  直到完全傾斜於我，與我聯手。

  這些話周宴說不出口，可是林杏比誰都要清楚。

  「……周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林杏其實早就能看出周宴的私心，她不過是一直藏著，並不表露罷了。

  「我知道，我正在坦白我自己，無論你聽完之後，第二日是想要與我分道揚鑣，還是和之前一樣，我都尊重你。」周宴一字一頓，極其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