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李延年入獄

2024-09-08 23:07:28 作者: 凌舞玥

  他之前種種,分明是想要將年家拉出火坑的意思,可是如今卻暗暗施加壓力。

  想來楊培安給年家這樣嚴重的懲罰,也有周宴的意思。

  莫非他在試探自己的態度?

  李延年借品茶掩飾神色,他眼觀鼻鼻觀心,總覺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蹺,卻又不知這份蹊蹺從何說起。

  醞釀片刻,這才道:「神仙膏一事波及眾多,楊大人做的不錯。」

  

  周宴輕笑,這才將視線挪回公堂。

  公堂外一個人影閃過,周宴目光掃過,又端起一杯熱茶。

  楊培安方才將令牌扔了下去,還未等府兵將人帶走,就聽得外面一陣喧囂。

  「憑什麼處死年家全族?一個私開船貿何至於這樣大的懲罰?」

  「年家開船貿不是一天兩天了,上貢的時候不查,上完貢再賜死,這不是兔死狗烹嗎?」

  「年家不是要被押往京城,怎麼好端端就死在路上了?楊知府,您別是為了年家那點財產!」

  「這……」楊培安瞧著外頭群情激奮的眾人,一時間六神無主。

  人群中不單單是有那些插科打諢的閒人,有頭有臉的商戶也都位列其中。

  他們說話雖不如旁人激進,卻更為擲地有聲:「楊知府,若是不查出年起的死因,如何服眾?單一個私開船貿的罪名,也不至於查抄全部財產!今日,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個說法來!」

  這些商戶大多都受過年起的好處,又年年向知府送禮,大到房契小到金銀,都是出了血的。

  一想到財力最為雄厚的年起也都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商戶人人自危,今日不但是為年家討回公道,更是為自己以後的生機求得一份保障。

  想到這裡,商戶們又紛紛拔高了音量。

  楊培安抹了把汗,他哪裡拿得出什麼說法?

  對待年起這樣的處罰,也是看在周宴的面子上。

  說到周宴,楊培安看過去,恰巧此時周宴站了起來。

  他將茶杯放在桌面上,雙手向下按了按:「楊大人任禹州知府多年,這樣做定是有他的道理……楊培安,你為何給年家這樣大的刑罰?」

  楊培安起先還覺得周宴穩定了全局,卻不想他直接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是圈套!

  楊培安這才咂摸出味兒來,他慌不擇路的看向李延年,哀聲道:「李大人……」

  話音剛落,他便瞧見李延年發狠的目光瞪過來。

  完了,他這是禍水東引了。

  楊培安飛快的閉上嘴巴,只望李延年不要將此事在心中記他一筆。

  「我自然是覺得……」李延年拂袖,剛要將自己擇出去,就聽得林杏聲音清脆,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道。

  「方才李大人並未提出異議,想來李大人這樣有原則的人,定然不會做二話。」

  林杏輕描淡寫,將李延年的話憋回肚子裡。

  商戶憤憤不平,一些百姓也見風使舵,紛紛道:

  「李大人,你位高權重,竟也這樣認為?」

  「位高權重又能怎麼樣?坐到這個位置的人,哪裡會有什麼好鳥?」

  眼看著群情激奮,就要闖過人群,往裡面逼來。

  守衛的府兵難以阻攔,一時不查,竟將人放了出去。

  公堂外圍得多的是對楊培安過往斷案不滿的人,今日借著紛亂,各個都撲上前踢打叫罵。

  周宴看著這一切,並不打算出手制止。

  他含笑的掃了一眼李延年,率先從偏門離開了。

  他在柱子旁靜靜等了片刻,果不其然,李延年陰沉著一張臉,四下張望的走過來。

  李延年擰眉問道:「何事?」

  周宴也不願與他過多周旋,他張開摺扇:「李大人,現在事情還並未走上絕路,不如棄暗投明?」

  「你讓我棄暗投明?」李延年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譏諷道,「什麼是暗?什麼是明?老夫既然已被逼上了這條路,就沒想過回頭!」

  「李大人這話說的也太過單薄了。」林杏自周宴身後走出,清冷的面上滿是不屑,「心長在你自己身上,就算貴為太子,也不見得能夠輕易左右人心,抵禦不了權勢,就不要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話音剛落,就見李延年後退一步,面色大驚,良久,才緩過來,只睜大眼睛道:「還請趙夫人慎言!」

  「我自然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林杏上前一步,厲色道,「東陵藥鋪為何會聽命於你,趙翊因何而死,你心中比我還要清楚!」

  「莫要血口噴人,誣陷朝廷命官,你該當……」

  「這些東西,看來你是從未見過。」周宴擋在林杏身前,將一紙狀詞扔在李延年臉上。

  上頭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就連落款也蓋上了紅手印。

  李延年不過分辨了幾句,就已方寸大亂,他手足無措的僵住,須臾,將那一紙狀詞塞進口中,妄圖銷毀證據。

  然而周宴早已看出他的想法,他摺扇輕點,李延年的下巴就已被卸下。

  狀詞合著口水融在李延年的口中,看得人心生噁心。

  見周宴與林杏都沒有取出的意思,李延年忍著劇痛,心中的大石落了八分。

  不曾想他方才長出一口氣,就見周宴又取出一份一模一樣的證詞,居高臨下道:「李延年,那份證詞不過是我差人謄抄的,你怎的這樣發急?莫不是當真心中有鬼?」

  周宴話鋒一轉,語氣凌厲,看向身後的暗衛:「把他給我壓下去,嚴加看管!」

  「是!」

  再次折身回到公堂內,楊培安已經頭破血流,只能夠蜷縮在角落內不住的求饒。

  周宴掩唇輕笑,雙手合十,不過輕輕一拍,公堂內即刻肅穆起來。

  眾人全都認真的看向周宴,等著他的下文。

  「方才本世子已經將事情全部查清,年家一案,可由本世子為大家陳述一二。」

  「眾人皆知年家私開船貿,大家可知年家走私賣的是什麼?」

  周宴兩句,叫在場的人全然摸不著頭腦。

  有膽大的混在人群中低聲問:「賣的是什麼?」

  周宴不急著回答,他拍拍手掌,叫眾人退出公堂,將年瑞鵬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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