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活在當下，交給時間...嗎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屬於你的？」赤幽收回眸子，漫不經心問著。

  她怎麼知道？呵，因為他親口說的啊，說自己只不過是個替代品。

  「我就是知道。」

  「呃，問你個問題，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又不是很討厭，你一般怎麼對待他？」雲綺頓了片刻，又挑眸瞥向他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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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來是想著和他保持距離，減少交流，如此就好了。

  可她發現自己好似做不到，自己的心總是會忍不住去靠近他。

  而且，她修仙之路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要走，像今夜此等事情肯定還會發生，最主要的是，那種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刻意的疏遠，實在太難受了。

  心如刀割，也不為過。

  可是他遲早是要離開的，也最終不會喜歡自己，她又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

  感性告訴她想靠近，可理智又告訴她不得不遠離，就一直很糾結。

  「正常對待啊，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跟隨自己心走就好了。」

  「可那樣的話到最後……豈不是很傷心？」

  「最起碼過程很開心，活在當下就好，以後的事交給時間。」

  活在當下，交給時間……嗎？

  聽著赤幽的話，雲綺暗暗琢磨著。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冼府，冼幻雪微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哭得梨花帶雨。

  「嗚嗚，哥哥，那個二奇太過分了，她欺辱我便算了，在渃府還放下話，說是哥哥你在她也不在怕的，她有七星耀火，能將您打得跪在地上給她求饒。」

  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冼幻雪微垂著眸，視線剛好看到哥哥那身藏藍色繡袍，他左肩上金絲繡的金龍。

  只見金龍微眨著眼睛，似瞥了她一眼，後又迅速朝冼萬晟身後爬去，很快他左肩就只留一小節龍尾。

  冼幻雪以為它躲到了哥哥身後，可又過一瞬，那隻龍頭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右肩上。

  這是金龍繞身仙服，是哥哥一次偶然機會，從一處奇怪的地方尋得的。

  之後那個地方哥哥再也沒去過，而這件仙服好像就是為哥哥量身定做一般，護著哥哥，為他擋下了無數次的致命一擊。

  哥哥最喜歡這件衣袍，也最喜歡穿。

  待冼幻雪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微抬眸子，再次看向哥哥。

  他長得不算出眾，國字臉，粗眉圓眼，身材高大粗壯，看上去就像人界山里，最為常見的砍柴莽夫。

  憨厚無腦，只空有一身蠻力。

  可冼幻雪知道，自己的哥哥智勇雙全，可並非看上去那樣，也知道哥哥心底里，是個極其自負極其心狠手辣的人。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尊嚴，護短疼她，也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維護尊嚴的一個環節，一個部分而已。

  冼幻雪打不過雲綺，可哥哥可以，她要讓哥哥來替她殺了她，她就只能這麼說。

  一雙水眸和著委屈和難過，盯著那雙圓眼。

  冼萬晟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眸底也沒任何波瀾，在四下無人時，他對冼幻雪一直是如此冷淡，但只要有人在，無論是下人還是旁的人，他都會扮演好最疼妹妹的哥哥。

  他眼睫微垂，淺淺咀嚼著她剛才的話，只是在想到七星耀火和跪地求饒時眸色動了一下。

  她吸收了七星耀火？

  「她在哪？」

  「就守在渃府，說是有她在，沒人敢動渃府。」

  「不過哥哥，我雖然沒能傷到她，但傷到了她身邊的那個男子。那男子被勾魂珠炸傷，而且已經中了我在勾魂珠內側塗的毒藥噬靈粉，這會兒，他那雙眼珠子怕是早就被噬靈粉化成血水了。」

  冼幻雪說到這，眼尾才有了幾絲喜悅。

  冼萬晟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依舊暗沉著眸子，瞥了她一眼就出門了。

  -

  因為湳府和冼幻雪的事，這兩日都沒能去幫弒北猿猴尋主人。

  今日一早，她便帶著弒北猿猴準備出去。

  卻撞見沐商一也剛好才房間裡出來，他閉著雙眼，伸手摸著門檻，小心翼翼朝外邁著。

  雲綺還沒理清思緒，也沒想明白到底該怎麼面對他，便斂了眸子，默不作聲抬步往外走。

  可剛走一步，她又恨恨地咬了一口下嘴唇，暗自罵了句果真沒出息，然後調轉了頭，把懷裡的弒北猿猴扔到了一邊，快一步接住了他即將抓空的手，另一隻手順勢架在他腋下，扶住了即將跌倒的他。

  「多謝。」許是清晨剛起的緣故，也許是他本來的聲音就是如此，低沉悠揚，像是石子跌入寒潭，砸向底部發出的共振鳴盈聲，溫柔又帶著一絲慵懶，直入人心。

  雲綺聽著心裡一陣癢，聽後還想再聽。

  「呃那個，我和弒北猿猴還有熾烈出去轉轉，你……你眼睛不方便，自己待著吧。」

  沐商一眼珠微動，眼睫也隨之顫了顫，語氣柔和得不像話，「我也跟著去。」

  雲綺聽到他如此說，愣了一瞬。

  她早就習慣了沐商一的淡漠疏離，冷冰冰，譏諷嘲笑毒舌，以及明顯的劃清界限。

  可現在，他，他竟然……

  「你這是……在撒嬌？」

  她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在心裡想的話怎麼問出來了。

  她了解沐商一，他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極其驕傲，就算他真的在撒嬌，那肯定也不會承認。

  她問出來，只會惹怒他。

  雲綺思緒飛轉，緊抿著嘴，正琢磨著怎麼把這句話圓回去，就聽到他再次溫和開口。

  「嗯，是。」

  叮！

  她在做夢？他這是怎麼了！

  沐商一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昨夜他想了一宿，都捨不得將那棵草拔去，然後腦海里就出現了那個早就被他融進魂體幾乎要沒了意識的這一世沐商一的話。

  「喂，你喜歡她的，別再裝了。你知道嗎？在你還沒覺醒時，我就莫名有強烈地想要靠近她喜歡她的欲望，我猜，那肯定是你的情感。」

  「別告訴我，你認為那是天人云綺的作用催動的！我當時還是魂魄，能被我這絲魂魄吸引的，除了對方的魂魄還能是什麼？」

  對啊，他喜歡她，喜歡這個他不知道從哪裡魂穿而來的雲綺，喜歡這個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真實模樣卻異常吸引他的雲綺。

  他現在被這種沖昏頭腦的喜歡占據著全身，什麼也不想去想，不去想日後雲綺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天人云綺，也不想去想他和雲綺最後的結局，只想此時此刻就賴在她身邊就好。

  一路走來，雲綺的眉頭就沒下來過。

  她望著極其反常的沐商一，心裡嘀咕著，他是轉性了？

  怎麼就這一晚上，就從清冷毒舌傲嬌神尊變成了溫柔嘴甜還黏人的小跟班了？

  雲綺搖了搖頭，實在想不通，便沒再去費腦子。

  反正他這樣，她很喜歡，管他是怎麼回事，左右歡喜一時是一時。

  冼國修仙者眾多，能人也是層出不窮。

  能人匯聚，自然是少不了比試切磋，故而，冼國國都除了茶肆酒樓，那便是擂台最多。

  幾乎每家酒樓都有個擂台，主幹的街道上也都設有大型擂台。

  冼國國都的魔獸林她是不能去了，保不齊再惹了那個家族，再過不了多久，她怕是遍地是仇家，在冼國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屆時還怎麼幫弒北猿猴找主子。

  所以，她一路打聽以及根據聽到街上人們的閒言碎語，來到了冼國國都最大的擂台。

  杏眸朝四周掃了一眼，果然人聲鼎沸，打擂台的人層出不窮。

  在這裡，應該也能碰碰運氣吧。

  而且她只需靜靜觀戰讓弒北猿猴探查就好，如此也不會遇到挑釁之人，還能免費看打架消遣時光。

  何樂不為？

  雲綺和沐商一在圍著擂台的高台處，尋了一個空位坐下。

  剛巧有賣瓜果的小販經過，她買了些瓜子和橘子丟給沐商一，自己抓了把瓜子兀自磕了起來。

  台下此時對戰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魁梧飛眉瞪眼，一臉兇相，手握粗重的錐形捶，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後重重錘在腳步。

  力道之大，都震得擂台顫了幾顫。

  反觀那女子則纖細羸弱，只一把長笛握在手中，靜靜地立於男子對面。

  她面容還算清秀，尤其是與那粗獷的男子相比，甚至都能算得上好看。

  「這裡是擂台，可不是床榻，你這瘦瘦弱弱的小娘兒們不去伺候自家男人，跑到這兒來幹嘛？怎麼，你是想讓爺在這兒疼疼你？」

  男子戲謔捉弄的口吻，引得一眾人哄堂大笑。

  反觀那女子依舊神色冷淡，直挺地站在原地，靜待眾人的嘲笑聲弱了下去，才淡淡開口。

  「比試而已，廢話真多。」

  她聲音不大，像是喃喃自語，但眾人又都能聽見。

  接著，就見那女子以極快的速度閃身到男子面前。

  啪啪啪！

  笛子抽打臉頰的聲音，響徹周圍，

  短短一瞬，打了十幾下，如此還沒完，收了笛子她後退一步，在對方怒火中燒卻還來不及拎起錐形錘時，一個迴旋踢，直接將他撂倒在地。

  第一回合，她贏得乾淨利索。

  雲綺手裡嗑著瓜子登時頓住，這女子的性格，很合她胃口！

  第二回合，男子震怒，幾乎用了全部力量，衝著女子瘋狂攻擊，可那感覺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越是用盡全力，就越是氣憤。

  而女子始終神情淡淡，幾番跳躍，最後在對方極度憤怒時，四兩撥千斤把對方輕鬆撂倒。

  女子贏。

  雲綺越看越喜歡那女子，正好嗑得有些幹了，她放下瓜子準備吃個橘子，剛扭頭剝好的橘子就被遞到唇邊。

  她愣了一瞬，微微張嘴，橘子被那隻手稍稍用力，橘子的清香溢滿唇齒。

  很甜，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橘子了。

  她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便抿嘴笑著慢慢咀嚼，直至橘子的香甜消失，笑容也沒消失。

  擂台之上，依舊是那女子獨自站在上面，無論應戰的是誰，她都很乾淨利落地將對方解決掉了。

  可奇怪的是，她手裡始終握著玉笛，卻從沒見她用玉笛出手。

  雲綺仔細打量著她手裡的玉笛，並無特別。

  她沒去深想，而是回歸正題，問著被抱在沐商一懷裡的弒北猿猴，「怎麼樣，可有感知到你主人的氣息？」

  弒北猿猴沮喪地搖了搖頭。

  雲綺撇了撇嘴，又看著因為那女子一直贏而不斷涌過來的修士們，道：「沒事，修士還有這麼多，慢慢看，慢慢探。」

  「可還有人上場迎戰？」

  女子清冽的聲音，響徹擂台，也打斷了雲綺的話。

  台下眾人紛紛低語，個個臉上都不服，可誰都慫得跟狗似的不肯站出來迎戰。

  先前被打下去的十幾個人，境界靈力實力都不弱，可他們幾乎都沒見這女子使用什麼術法，只是以極快的速度和出乎尋常的力度，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十幾人打癱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