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你不記得了？

  「今夜？」沐商一沒想到才過了四五日，就已經達到藥物催促下她對「愛人」的要求了。

  「嗯，你不是說我們結為道侶是遲早的事嗎？那就宜早不宜晚！你還說偷偷結為道侶，這樣不被人知道，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啦！」

  雲綺眨巴著杏眸，單純無邪。

  因為有情絲繞，她是真心喜歡眼前的「愛人」，也會記住「愛人」說的每一句話。

  她不會去思考其中有無背叛，欺騙，只會單純地以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

  說得更直白一些，中了情絲繞的雲綺，現在就相當於一個愛情傀儡，是沐商一的愛情傀儡。

  只要在結為道侶前，他說的任何話，她都會聽會記在心裡。

  突然間，沐商一的心像是被什麼激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他不想結為道侶，不想為她解毒了。

  被一個人愛著，無條件深深地愛著，全心全意地愛著，沒有愛的猜忌，多疑，欺瞞，背叛，只有真心。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他眸光一點點變柔和，可突然又變回先前的冷漠理智。

  他想到過去，與天人云綺的種種，理智逐漸回籠。

  這只是一場夢，他不能當真的。

  「好。」

  暖色燭光下，倒映著並排跪地的二人。

  雲綺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在燭光下盡顯嬌俏可人。

  沐商一面無表情，但若細看去，黑色瞳仁里，有幾絲淡淡的難過滑落。

  修仙者結為道侶，需交換信物，並以手指指肚鮮血相融，才算結侶成功。

  而她體內的情絲繞會在結侶時兩人手指指肚想觸時，匯聚於此，順著血液從她體內排出，她的毒也便解了。

  他沒有貼身信物，便從懷中掏出一枚極其普通的玉佩，這是他兩日前特意為了結為道侶而準備的所謂的信物。

  他將信物放置地上時，卻見她竟然滴了一滴心頭血，滴落在玉佩之上。

  心頭血與玉佩相融，純白的玉佩頓時被鮮血化成的紅線環繞。

  那絲絲縷縷紅線像是有畫匠在玉佩裡面描繪著一般，幾經纏繞，形成不規則的線條圖案，竟有種莫名的美感。

  啪！

  她將玉佩掰成兩半，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遞給他。

  「吶，你可要收好啊，這可是摻了我的心頭血的玉佩，是無價之寶！」

  沐商一眼睫微垂，眸光落在那一半的玉佩，盯著上面絲絲縷縷的紅線。

  她的心頭血，自然是無價之寶。

  沐商一緩緩接過，暗自喃喃說著。

  -

  招募凡間弟子在今日結束，兩日後，錄取的弟子都會統一進山，入修仙閣。

  今日陽光正好，溫暖的陽光讓寒冷的冬日有了幾絲暖意。

  雲綺聽著耳邊靈鳥嘰嘰喳喳的叫聲，緩緩睜開眸子，雙臂向兩側張開又朝頭頂伸去，腳尖朝下，使勁拉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覺得舒暢極了，從未如此身心舒暢過。

  好像昨夜睡得極其香甜。

  出了屋子，她深吸一口氣竟聞著空氣甚是清新。

  杏眸微眯，待適應了陽光，便來到院中坐在石墩上，沐商一身側。

  沐商一見到她，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兀自端著茶盞快步回了屋子。

  雲綺擰著眉頭覺得奇怪，他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見到她就走了？

  她這幾日好像也沒惹他吧？

  雲綺如此想著，便手掌拄著臉頰眼睛朝上瞥，仔細回想著這幾日和他發生的事，她好像也沒和他有什麼，整日都在幫著招募弟子之事啊。

  今日無事，雲綺在外面晃蕩了一圈，去找玄蒔，她忙得不可開交，沒空搭理自己，轉而去找青羽，他竟然也和沐商一一樣，看到自己直接藉口有事躲了起來。

  就連青玄閣閣主都神情怪異地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其妙道了句歉，也掉頭走了。

  她覺得很奇怪，大家怎麼都這樣？

  於是她腳鋒一轉，朝天璣閣行去。

  小院內，雲綺堵在沐商一屋內，一雙杏眸犀利地審視著他。

  她背靠在門上，雙手抱臂，開口道：「你怎麼老躲著我？我好像也沒惹你吧？」

  沐商一坐在高椅上原本微微側著身子別頭看向別處的，聽到她的話倏地回過神。

  桃花眼裡染了一絲疑色，問她：「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雲綺更加疑惑了。

  沐商一沒直接回答她，而是再反問，「你都記得什麼？」

  「記得什麼？就記得我這幾日幫招募弟子，在試練台上都快累瘋了，別的，還能有什麼？倒是你，總是躲著我，難道你這麼討厭我了？」

  雲綺說到這兒，心不由得酸了一下，她不指望他喜歡自己，可要是真的討厭自己，她還是感覺很難受的。

  沐商一眸色沉了幾分，他暗自思忖著。

  情絲繞這個毒好像不會引起失憶吧，不過也說不一定，當時青羽也沒說中毒者解毒後一定會記得所發生的之事。

  那就現在情況來看，她好像真的忘了這幾日發生的事了。

  得出這個結論他反倒是輕鬆了不少，緊繃的臉也有所緩和。

  「沒有的事，我就是有些事想不通，想著一個人想想，所以才會躲著你。」

  他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著。

  她既然不記得了，那她中毒所發生的事也就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可雲綺顯然還是有些不信，她踱步走了過去，順勢坐在他右側椅子上，手肘拄在桌几上，瞪著圓圓的杏眸，有些不依不饒。

  「什麼事想不通？說來聽聽啊。」

  「呃，就是……就是，就是關於山海大陸的事。」

  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這句話，見她依舊狐疑望著自己，等著自己的後話，他大腦飛速運轉，接著道。

  「據我所知，第三重空間每個大陸之間銜接的門都是靈力境界達到對應時，才會召喚開啟。像來到山海大陸需到達帝宗境，可你卻意外打開了山海大陸之門，還進來了。」

  「若說這是巧合和運氣，倒也可以理解，而且山海大陸對境界沒有強制的限制。可接下來你要去的是奇所大陸，它不比山海大陸有境界的限制，是非巔峰帝宗境進不去。而你就只有帝王境，沒了巧合和運氣，你怎麼打開奇所大陸之門，怎麼進去？」

  其實這些時日他也有在想此事，正好借這個機會說出，好好商討一番了。

  她要去第一重空間，還有好多路要走，每在一個地方肯定不能停留太久的。

  他的話倒是點醒了雲綺，這些時日她忙著修煉技能，還有忙著解除和青羽的定親，倒是沒靜下心來細想此事。

  「確實。我體內被結界封印的靈脈吸取我的靈力和魂力更甚了，境界遲遲提不上去，若以提升境界去奇所大陸，怕是很難。」

  雲綺皺著眉頭思索著，而後又問，「還有別的法子能進到奇所大陸嗎？」

  沐商一看著她認真的神情，應該是信了自己，暗鬆了口氣，也思索道：「沒有，只能提升自身境界。至於你體內封印的靈脈，或許可以以你吸收的燭龍本元之力，嘗試下去解開它。」

  燭龍乃上古神獸，它的本元之力堪比神力，或許能打開被封印的靈脈。

  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靈脈應該就是天人云綺的，靈脈封印解除，待到她成神時，他便可設法喚醒天人云綺了。

  雲綺覺得此法可行，或可一試。

  若能解開被封印的靈脈，想必她的境界會急速猛增。

  如此想著她便開始行動，當下去到院中，席地盤腿而坐，閉目開始調度體內燭龍本元之力。

  她先以靈力在脈絡中遊動，催動骨血里燭龍本元之力，可不知怎麼，自己空有雄厚的靈力，在催動骨血時卻絲毫用不上力氣。

  那感覺像是浮游撼樹，螞蟻扳倒大象一般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