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大抵是黃了

  顧念一怔，立刻轉身跑了出去，傅成焰和馮子軒都跟了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在洗手間沒有找到楠笙。

  顧念著急地打開手機，才發現楠笙一分鐘之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媽媽，我沒事，只是不想說話，幫我謝謝馮叔叔。宋時宴外婆人很好，我去送送老人家。勿念。」

  看著這幾行字好像沒有問題，顧念卻依然擔心：「都失聲了還說沒事，她的身體和別人不一樣，經不起折騰的。」

  傅成焰攬住顧念，溫聲安撫：「我讓景年安排人跟著了，別太擔心。孩子們都大了，也不想看到我們老盯著他們。」

  馮子軒附和道：「是的，嫂子，不用擔心，楠笙這丫頭從小就有主見，是這些孩子裡的大姐大。她現在失聲是心裡問題，只有讓她去做想做的事，才能恢復得快一點。」

  顧念輕嘆口氣，最終欲言又止。

  他們倆說的，她何嘗不知道。

  雖然景年和景言兩兄弟比楠笙小五六歲，但其實在她心裡，一直操心最多的還是楠笙。連她自己都數不清是因為楠笙身體有恙的原因，還是她被父母帶的時間長的緣故，抑或是幼時虧欠楠笙多，所以想補償……也有可能這幾個方面的原因都有。

  而顧念更清楚，如果自己的小偏心是小心翼翼，那傅成焰的眾女輕男就是明目張胆的。

  他對楠笙有多寵愛，對倆兒子就有多嚴厲。從小到大同樣的事情，楠笙想做不想做，他都順著，而且不用楠笙找藉口，他會自己給理由，而安排兒子們做的事，必須說一不二。

  不僅如此，倆兒子從有記憶開始，傅成焰就在反覆給他們灌輸一件事：可以不聽父母的，但必須聽姐姐的。這個家裡，念念老大，楠笙老二。

  好在倆雙胎兒子雖性格迥異，但都根本不計較這事，從小到大也是真的把姐姐的話當聖旨來對待的。

  所以，這些年來，顧念基本很放心楠笙的。不僅因為全家人都把楠笙放在首位，也是因為楠笙自己一直很清醒優秀，很讓做父母的自豪。有時候，顧念甚至還開導傅成焰，讓他不要太女兒奴，適當放手才是正確的愛。

  可如今，看到女兒受到這樣的挫折，又如何能完全放心下來。

  她對傅成焰輕輕點頭：「讓小安也跟著吧，楠笙比較聽小安的建議。她現在說不了話，有個人在身邊會方便很多。」

  「好，我馬上落實下。 」

  傅成焰不僅讓小安跟去了，還多安排了一撥人去宋時宴那邊也探探情況。

  ……

  颱風期航班驟減，當日白天已經沒了京城直飛S城的航班，楠笙只能訂到夜裡的，屢次晚點後，飛機起飛已是翌日清晨。

  中午時分，楠笙在熟悉的機場落地時，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在飛機上時，還有一種到了海邊那個熟悉的小院就能看到外婆的感覺和期待，可雙腳落地後，那種不受控制的悲痛和遺憾又遍布全身。

  推不開，忘不掉。

  楠笙打車來到村口時，司機停下車，很抱歉地回頭對她說：「這邊村子封了，不允許外人和外面的車進，只能送你到這了。」

  不允許人進？

  這不是網紅旅遊村嗎？前幾天遊人還絡繹不絕的。

  楠笙說不出話，不便問，只對司機點點頭，就下了車。

  果然，進村的路口新設了個關卡，旁邊還有個崗亭，人和車都必須通過關卡放行才能通過。

  楠笙好奇地走過去，準備用手機打字詢問一下怎麼樣才能進去。

  她還沒走到跟前，崗亭里突然冒出一個身影，沖她招手：「嫂子！」

  楠笙詫異看去，竟是余淮。

  她點頭快步走過去。

  不等她開口，余淮直接給她開了門：「嫂子，你快進來。」

  余淮臉上的表情依然憨憨的，但卻多了幾分明顯的複雜情緒，想禮貌地笑又笑不出來，眼睛有點紅。

  楠笙對他點點頭表示感謝，就揮揮手準備進村。

  余淮跟過來，聲音有點顫：「嫂子，節哀啊！你和宴哥都要好好的！」

  楠笙一怔。

  對上余淮一半關切一半請求的眸子，她強壓下心頭湧上來的心酸，用力點了點頭，無聲地張嘴：「會的！」

  楠笙準備走，想到什麼，又停下來，拿出手機快速打字給余淮看。

  「別告訴宋時宴我來了（我嗓子不舒服，說不出話）。」

  余淮看完，愣了下，立刻點頭：「知道了嫂子！宴哥現在在家。」

  「謝謝！」

  楠笙再次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後，轉身快步走了進去。

  在路口拐彎時，楠笙路過一群聊天的大爺大媽時，聽出了個大概。

  「上面連夜封的，昨晚我回來還沒有，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了。」

  「封了好！清靜了！」

  「好個屁，我兒子才開了民宿，這不讓旅遊的人了，誰來住啊？」

  「你們說，會不會跟老夏去世有關係？」

  「對哦！愛香她外孫現在是大明星，為了給外婆辦後事把村子封了也有可能。」

  「不可能，老夏和小夏母女倆低調了一輩子，不可能這樣大張旗鼓的。」

  「我倒是聽說是個有錢的老總下令這麼辦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那些老人後面說了什麼，楠笙都沒再聽了。

  不管是誰設的進村關卡，對宋時宴現在處理外婆的後事來說，是有益的。

  時家門口，依然繁花滿牆，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

  前幾天來時門口的喧鬧都沒了，沒有一個人，乾淨得好像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楠笙強忍住難過，輕步走到門口。

  門虛掩著，沒有上鎖，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楠笙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她才慢慢後退兩步，對著門三鞠躬。

  最後一個時，她的臉都已經低到了膝蓋下，一直忍著的眼淚一顆顆砸到腳背上。

  外婆，對不起！都怪我！我要不拍那個破短劇，您現在還在院子裡愜意地拈花弄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楠笙緩緩起身，擦掉眼淚。

  小安走過來，輕輕地攬住楠笙，低低地道：「你現在進去不合適，先去休息，明天再去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楠笙忽然就淚如雨下。

  她一個轉身用力抱住小安，壓抑著哭聲，身子卻顫得厲害。

  小安心疼地紅了眼睛。

  阿姨說笙姐從昨晚回家到現在一直沒哭過，原來真的只是在用力撐著。

  小安是最懂楠笙的。

  楠笙這麼傷心，哭的是外婆，也是和宋時宴永遠不可能的未來。

  他們之間隔著去世的外婆，兩人大抵是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