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為這個家

  其實宋姝沒有那麼難過。

  

  宋屠夫是她爹不錯，但她並未和宋屠夫相處過，只是原身的情緒在影響著自己而已。

  那種情緒在心頭縈繞著，宋姝強忍著，眼淚才沒有落下。

  「你……」

  裴瑄安慰的話哽住，他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在他看來，宋姝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好啦我沒事。」宋姝笑笑，略帶憔悴：「今日倒是無趣，不如你隨我去後山，家裡草藥不多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弄些草藥。」

  裴瑄點點頭，看宋姝這故作堅強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落忍。

  拿上了小背簍，二人一前一後走著。

  「聽聞那些山匪已經被剿滅，朝廷出手也夠快的。」宋姝有一搭沒一搭說著。

  裴瑄應了聲：「年下山匪作亂，朝廷自然不會不理會。」

  宋姝一想也是，低頭翻找著乾草葉下的草藥。

  這個時候，草藥確實不多，能找到就是賺到，宋姝格外認真，生怕錯過什麼。

  看著她小小一團，裴瑄抿著唇，總覺得應當說什麼。

  「娘也說了，等年後給宴清找個好學堂，宴清總是在家中也不好，應當多與人接觸接觸。」

  不然只知道悶頭讀書，早晚會讀成傻子。

  「老秦已經在鎮上找好了學堂，回頭便送他過去。」

  宋姝點著頭，道：「那就好，對了，還有些事兒我想同相公商量一下。」

  裴瑄繃緊後背，問道：「何事？」

  「是關於我爹。」宋姝頓了頓，轉頭看向裴瑄，眼底有些莫名的慌亂：「我爹已經過了白天，但是過年，總不能沒有人給他掃墳，我是個女兒家，村子裡都說女兒家掃墳不吉利，自然我是不認這些的，但我我爹那人你也知道些，所以能不能麻煩你，三十兒那天去幫我爹掃墳。」

  在這村子裡，都是男兒去掃墳，如此來顯得家族香火有望，以後的日子越來越好。

  宋姝本不在意這，但掃墳的時候人太多，若是有人瞧見，指不定說什麼，連帶著裴瑄一家都會被說進去。

  倒不如省了這麻煩，直接讓裴瑄去。

  裴瑄挑了挑眉，他還以為是什麼為難的事兒，這他自然是可以的。

  見他沒有開口，宋姝還以為他不同意，立馬道：「若是你不便，我自己去也好……」

  「我方便。」裴瑄忙道：「娘前些日子也同我說了這事兒，家裡沒有男丁，為岳父掃墳是我的本分。」

  宋姝心頭暖了暖。

  她本以為，裴瑄會機會什麼，卻不想裴瑄沒有拒絕，甚至連嚴氏都想到了這些。

  倒是自己，似乎未曾將自己當做這家人。

  莫名的情緒，在宋姝的心頭蕩漾著，她抿著唇，手指狠狠掐住了掌心，她克制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怎麼了？」

  面前的人紅著眼，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自打她來到這個家中，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宋姝忍著哭聲，小聲道：「裴瑄。」

  如此認真呼喊他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裴瑄也愣了下，呆呆看著宋姝。

  「謝謝你。」

  輕飄飄的三個字，格外沉重落在了裴瑄的心口。

  宋姝說過好幾次謝謝，可這次，卻讓他覺得心頭仿佛扛著千萬斤似的。

  肩膀也沉甸甸，心頭重了幾分。

  「你……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的。」

  「我知道。」宋姝露出副輕鬆的模樣，臉上笑容明媚了幾分：「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自然也不用說對不起，我希望日後能一直如此。但是這事兒，我須得給你說謝謝，我相信我爹也希望如此。」

  聽到她這麼說，裴瑄沒有再多說什麼。

  確實，宋屠夫雖然人十分魁梧粗狂，但是卻格外細心，必然想看到宋姝過上好日子。

  虧得宋姝如今一切都好，不然真不知宋屠夫泉下如何。

  方才的話，裴瑄記在了心裡。

  「日後不用再這麼說，娘若是知道你如此，必然會心疼。」

  宋姝點頭。

  嚴氏對她的好，是誰都能看到的，人都說，婆婆不比親娘好，可她宋姝不知道親娘什麼樣，婆婆對她宛如對親閨女似的。

  更甚於，比親閨女還好。

  比起其他的新婦，她當真是有福的，能遇到嚴氏這麼好的婆婆。

  「還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有秘密，但是你不說，我不問，什麼時候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但是在這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因為我和娘都在家等著你回來。」

  明明最簡單的話，可裴瑄卻覺得十分沉重。

  娘也曾經和他說過這些，但那會，自己卻沒有這種感覺，為何宋姝這麼說，自己卻覺得好像是多了什麼。

  看著宋姝嬌小的身影，裴瑄蹙了蹙眉。

  指尖不知何時微微顫抖，掌心也布滿了汗珠，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啦，你的秘密我不追問，同樣，我的秘密你也不要追問，只要這個家好好的，可以嗎相公？」

  明媚的笑容，就這麼沒有任何徵兆撞入了裴瑄的眼中。

  裴瑄雙目清明，眼下所能看到的，唯獨宋姝自己。

  心也柔軟下來，連帶著他唇角，都不自覺彎了彎，似乎是在笑似的。

  「好，為了這個家。」

  見他應下，宋姝也鬆了口氣。

  她沒有原因來了這裡，不知道會不會突然離開，再沒有辦法保證以後的情況下，她只能做到這樣，也免得到時候出什麼岔子，她沒有回天之力。

  現在她和裴瑄也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做事自然要有始有終的。

  好歹夫妻一場，總要留些什麼，才對得起嚴氏和裴瑄對自己的好。

  灰濛濛的天，又沉了幾分，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宋姝沒有什麼收穫，只收了些野菜，便跟著裴瑄回了家。

  --

  與此同時鎮外的山上。

  「呸！就你們這些人，還自稱是山匪！」

  「今日我等奉命剿匪，下輩子若是再做山匪，你們必然死無全屍！」

  看著諸多山匪被抓獲，旁邊的人不禁詢問。

  「咱們將軍什麼時候盯上這兒了？」

  「這誰知道，咱們聽命令就是，快……把這些人帶回去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