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最後一層窗戶紙

  「你——」

  季苗被周時宴的刻薄給氣得臉色發白。

  她知道周時宴不喜歡她，但沒想過他這樣刻薄。

  周時宴將自己的大衣外套用力往沙發里一扔，確切地說是摔，季苗正站在沙發邊上，被他這粗魯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她懷疑周時宴是想把衣服砸到她身上，克制了一下才摔到了沙發里。

  周時宴冷笑著開了口：「季女士，我們以前從沒有正面交鋒過，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對你的態度，今天我也正式聲明一下。」

  「我對你，恨之入骨。」

  「你曾經給予我媽的傷害，曾經給予我的傷害，我會加倍還給你。」

  「也別試圖來道德綁架我，我連顧江的面子都不給，我能給你？」

  周時宴說的這些話，句句都真。

  每每想起以前周凌霜遭受的那些痛苦，尤其發病時的悽慘狼狽和自殘自傷，他就恨不得殺了顧江和季苗。

  

  周凌霜年輕時性格有多驕傲，被季苗和顧江背叛時就有多痛苦，不然的話她不至於走到抑鬱症那一步。

  她曾經當季苗是最好的朋友，顧江是她深愛的男人，她所有的脆弱和無助都傾訴給季苗聽過，她所有的真心也都給了顧江。

  可後來他們卻聯手傷害她，更甚至差點毀了她，她不抑鬱才怪？

  季苗臉色難看極了，她一直以為她在人前都是小鳥依人不爭不搶的形象，一直以為周凌霜不會知道她背後做的那些手腳……

  不過她這人既然心機深沉又心狠手辣，那此時自然也不會亂了陣腳，所以她雖然臉色難看，但依舊做出了滿臉委屈的樣子來。

  不為別的，只因外面還有總裁辦的其他辦公人員，她待會兒出去可要做足了被周時宴傷害的戲，從而好讓顧氏的人詬病周時宴沒有良心對她跟顧盼男母女心狠手辣。

  周時宴瞧著她淚水漣漣的樣子，嘲弄道；「三年前我在酒店被人下了那種下三濫的藥，是你做的手腳吧？」

  「幾年前我回國探親時的車禍，也是你做的吧？」

  「還有我很小的時候老爺子帶我去遊樂場，他接個電話的功夫一不小心就找不到我了，也是你的人把我帶走的吧？」

  那次要不是老爺子發了狠，要不是老爺子那個時候在海城有錢有勢，動用了很多力量找尋他，說不定他此時已經不知道被人販子給賣到哪裡去了。

  當年找到他之後，老爺子好幾年都沒敢再讓他回國。

  後來他自己懂事了知道辨別是非辨別歹人，老爺子這才重新接他回國相聚。

  這都是一些比較大的事，季苗還有一些惡毒的小心思，他都沒說出來，比如買通了老爺子身邊一個下屬，他跟那下屬家的孩子一起玩耍時，被那孩子給推進了冰冷的湖裡。

  比如惡意在顧氏散播各種有損形象的的謠言，比如用各種手段逼走老爺子的心腹……

  周時宴懶得提。

  而隨著周時宴這些話的落下，季苗臉上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漸漸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的真面目，冷漠而又自私。

  「哦？原來你都知道？」她笑得陰沉。

  既然周時宴直接撕破臉了，她也沒什麼好裝的了。

  「我還以為，你跟周凌霜一樣傻呢。」

  季苗的話成功讓周時宴微微眯起了眼，季苗真的很會往人的心裡扎刀子，她知道嘲弄貶低周凌霜會讓周時宴難受，所以故意想激怒他。

  但周時宴走到今天這一步，心理素質和道行早就不是季苗能拿捏的了。

  所以他無視了季苗的話，逕自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讓我不要再煽動顧盼男跟董晨明的聯姻了吧？」

  「是。」季苗咬牙說道，「只要你跟老爺子不再撮合這樁婚事，我跟盼男——願意退出。」

  周時宴挑了挑眉：「哦？你們願意退出？不再跟我爭顧氏？」

  季苗回道：「是。」

  周時宴又問道：「是你自己想退出吧？你有沒有問過顧盼男，她願不願意退出？」

  「只要你答應不再搞這場聯姻，我會退出，她也會退出，我會想辦法讓她退出。」季苗自然知道自家那個女兒不甘心退出，但她有的是辦法操縱顧盼男。

  她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與其鬧到最後顧盼男的身世曝光她被顧江和顧家掃地出門，還不如現在就退出。

  只要她給顧江戴綠帽子的事不被顧江知道，她就有辦法讓顧江一直養著她。

  顧江好歹是老爺子的兒子，不管他怎麼渣，老爺子不會對顧江不管不顧，顧氏的各種分紅顧江還是能拿到的。

  可如果顧江不要她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還能到哪裡去討生活？大女兒軟懦沒有能力，二女兒到時候估計會恨死她，至於那個被慣壞的小女兒，她就更不能指望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即便顧江在外面有那麼多女人，她依舊忍氣吞聲的原因。

  她也在拼命從顧江那裡摳錢，以備不時之需，但她沒想到周時宴跟老爺子會給她來這一招聯姻，這件事要是被曝光了，她斂來的財也會被顧氏要回去的。

  「董家多好的歸宿，顧盼男跟董家聯姻後，董晨明還可以全心全意幫她經營顧氏，這不是你們母女夢寐以求的結果嗎？」

  周時宴明知道季苗在顧忌什麼，卻依舊說著風涼話刺激著季苗。

  「不，應該說這是你夢寐以求的結果吧？」

  「你那麼想攀上有錢人，那麼想過上好日子，那麼想成為人上人，顧盼男要是得到了顧氏，還得到了董家的大力支持，你不是從此就揚眉吐氣了嗎？」

  季苗會在人心上戳刀子，周時宴更會。

  他知道這件事是季苗的軟肋，所以裝作不理解的樣子一直說。

  季苗連嘴唇都是抖的，但還在拼命裝鎮定：「我這人膽小，不喜歡董家老大從政，不想以後被連累。」

  「你應該知道吧，從政的人出事，可是要連累三代的，難道你想讓你們顧家的人到時候一起被連累了？」

  季苗以為周時宴跟老爺子不知道她當初的醜事，因為她自認已經做的很隱秘了，她雖然懷疑過老爺子讓顧盼男跟董家聯姻的目的，但又寬慰自己，說不定只是湊巧就安排了董家而已。

  誰知周時宴下一秒就冷笑著敲碎了她所有的自我安慰：「顧盼男算什麼我們顧家人？就算她跟董家聯姻，董家出事，也連累不到我們顧家吧？」

  「你說是不是呢，季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