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詭異的夢,解除夫妻關係
2024-09-11 14:04:47
作者: 菊菊
「不必。」蘇慈意說道。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能得到真相,那麼她也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
直接給許家人投她制的毒就行,反正只有她能解毒。
她要確保的是能萬無一失地獲取真相。
而且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她也不想牽扯無辜,如果下錯手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好吧,那我現在就去辦。」
電話掛斷。
蘇慈意放下手機,慵懶地閉上了眼,感覺四肢的筋骨都舒展開了。
倒是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人一放鬆,疲憊就像是找到了缺口一樣,爭先恐後地鑽進蘇慈意的身體裡。
不知不覺中,困頓之意層層疊疊地席捲而來,蘇慈意閉著眼睛,一不小心就睡著了過去。
她已經有兩三天沒有睡過好覺了。
被江城海關在地下室里的那兩天,更是緊繃著神經,拉滿了警惕,根本沒睡。
現在這一睡著,就是沉沉入夢。
蘇慈意做了一場夢。
一場支離破碎的夢。
夢裡,她又回到了八歲那年。
她夢到自己和媽媽在蘇家門口一起種的那顆小楓樹苗被蘇孟達用鋸子鋸掉了。
蘇孟達臉上布滿邪惡猙獰的笑,整個人看上去跟走火入魔了一樣,鋸完了楓樹苗以後就提著鋸子要來鋸她和媽媽。
媽媽抱著年幼的她一直跑,一直跑。
身後的蘇孟達不停地追。
鋸子拖拉在地上的聲音刺耳至極,仿佛就像生命倒計時一般,如同夢魘。
小慈意被媽媽抱在懷裡,跟著媽媽逃跑的動作搖搖晃晃,隱約聽到後面追著的蘇孟達嘶吼著。
「不要臉的女人,把我當接盤俠了是吧?生出來的種又不是我的,跟戚家也沒半點關係,還指望我真的疼你愛你一輩子?帶著這個雜種一起去死吧!!!」
話音落下,小慈意在媽媽的懷中狠狠一顫。
電光火石之間,在這一瞬,畫面猛地泛白,緊接著又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蘇慈意看見自己挺著孕肚,從樓梯上滾落而下,最後重重地跌在地上。
腿間,刺目的血紅色流出,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裙。
而樓梯的上方,正站著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人。
女人趾高氣昂地揚著下巴,俯視著倒在樓梯下的蘇慈意,滿臉的不屑。
過了一會兒,江承宴從房間裡走出來了,大手環過女人的腰,和女人一起望著倒地流血的蘇慈意。
畫面繼續切換。
這一次,蘇慈意看見了自己站在懸崖邊上。
她踩在一塊搖搖欲墜的石塊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就隨時可能會墜崖身亡。
在她的面前,江承宴神色淡漠,身上冷氣駭人,對她步步緊逼。
「你想死?」
「慈意,一開始是你先招惹我的,怎麼,現在還想跑?」
「那麼我們就一起死吧,從這裡一起掉下去,也算是合葬在一起了,來世你也別想擺脫我。」
蘇慈意看見她從崖上跳下去了。
江承宴有沒有一起跟著跳下去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身體似乎在劇烈的疼痛。
夢中,當她再度睜眼的時候,發現眼前的所有畫面都是泛著白光,虛虛一片的。
她發現自己回到了鄉下。
在鄉下,蘇慈意除了師父以外,唯一接觸的生物就是村口的那條小土狗。
小土狗很黏她,每次在她進山採藥的時候都會跟在她的身邊跑來跑去,轉來轉去。
蘇慈意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里都好像淌著疲憊,她在地上躺下,小土狗就熱情地在她的臉上不斷地蹭來蹭去。
毛茸茸的狗尾巴也掃來掃去。
「呃……癢。」
蘇慈意抬手去拍,試圖趕走小土狗。
但是這一拍,居然就發出了一聲脆響。
「啪」的一聲。
男人的身形猛地就僵硬住了。
蘇慈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發現自己的那一巴掌,正拍在了江承宴的臉上。
「……」
在和江承宴漆黑的眸子對視上時,蘇慈意瞬間清醒。
蘇慈意的瞳孔慢慢聚焦,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浴袍,此刻正被江承宴抱在懷裡。
而方才正是江承宴的頭髮一直碰到她,這才惹得她發癢。
好吧。
不是小土狗。
是江承宴這個狗男人。
蘇慈意徹底回神的時候,人已經被江承宴放在了床上。
男人站在床邊,居高臨下,一邊整理著袖扣一邊睨著她說,「泡個澡也能睡著,再睡下去皮膚都要泡爛了。」
蘇慈意揉了揉太陽穴,在浴缸里泡了這麼久,腦袋果然有些發沉。
隨後,她戒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
還不等她開口問,江承宴就像是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一樣,率先解釋道,「浴袍是我讓柳媽進來給你穿的。」
「……哦。」蘇慈意靠在了床頭,「謝了。」
想起剛才做的那些夢,蘇慈意的心臟就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那幾個夢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承宴看她臉色不太好,劍眉一皺,「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沒有。」蘇慈意抿唇,收起了自己那些雜亂的心緒。
江承宴也不追問,拖過了旁邊的一張椅子就直接在蘇慈意的床邊坐下。
蘇慈意見狀,眼皮狠狠一跳。
「你這是幹嘛?」
江承宴一挑眉,「不聊聊?你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想知道?」
「你願意告訴我?」
「有什麼不願意?」
「……」
蘇慈意默了默,腦子現在還有幾分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問起。
好一會兒,她才清了清嗓子,說:「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被關在江家側宅地下室的?」
江承宴揚了揚唇畔,「我以為江城海那番話就足以讓你猜到一切了。」
蘇慈意定定地瞧著他。
她是猜到了,這不是來要個確認麼。
「老爺子開了條件,我答應了,他就幫了我。」江承宴不咸不淡地說道。
蘇慈意點點頭,她的猜測沒錯,不過她最疑惑的是——
「可以問問老爺子開的是什麼條件嗎?」
江承宴抬眼看著蘇慈意肆然一笑,「我都把江家拿下來準備給你當聘禮了,有什麼不可以?」
「……」
蘇慈意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江承宴繼續說,「老爺子是個聰明人,看得出來江家掌控不了我,我遲早會脫離江家。」
「他算盤打得精,與其看江家在以後被我毀掉,還不如親手把江家送到我手上,起碼我能讓江家繼續傳承下去。」
「還有江城海和江廷皓,我答應老爺子無論如何都會留他們一條命,不動他們。」
江承宴說這些的時候,滿臉的雲淡風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蘇慈意卻聽得有些心裡發堵。
她本來還以為江老爺子是江家裡唯一一個還能真心對江承宴好的人。
原來也不過如此。
江承宴看著蘇慈意這幅若有所思的模樣,笑了一聲,「怎麼,覺得我可憐嗎?」
蘇慈意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她輕聲說道,「我想了想,發現我跟你是同一種人,沒什麼可不可憐的,只有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裡,一切才有翻盤的可能。你現在成功了,我應該恭喜你。」
江承宴眯眸而起,反問:「所以呢,你現在還沒有成功嗎?」
「沒有。」蘇慈意坦然答道。
她要走的路還長。
江承宴沒再說話,氣氛陷入短暫的安靜。
他看著女人將腦袋靠在頭上,微微抬起頭來,目光空泛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燈,清澈的杏眸中倒映著燈光的影子,顯得既脆弱又堅韌,矛盾感十足。
「就只有這些想問的嗎?」江承宴薄唇輕吐出這句話來。
蘇慈意回了回神,想了想,她又繼續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處置江城海?」
江承宴目光如鉤,「讓他們父子二人在側宅裡衣食無憂地度過下半輩子。」
蘇慈意瞭然。
說得好聽是這樣。
說得不好聽,換個詞就是囚禁。
她睫毛低垂,如畫般精緻的眉目疲倦憊懶,莫名又想起那幾個沒頭沒尾的夢,心中隱隱有著絲絲不安。
抿了抿唇,蘇慈意凝眸重新看向了江承宴。
男人正勾著淡笑回視她,唇角的弧度浸著溫柔。
這樣的江承宴和夢中那擁著陌生女人,冷艷看著她挺著孕肚滾下樓梯的江承宴截然不同。
也和在懸崖邊逼著她,說要跟她一起死的江承宴沾不上半點關係。
蘇慈意沒來由得覺得呼吸有幾分堵塞。
她斂著的眸色越來越深。
這個江承宴,她從來都沒有看穿過。
甚至於她一直都低估了他。
饒是蘇慈意其實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在江家的內鬥之中,江承宴能贏得這麼快。
她原本還以為雙方之間至少應該來回拉扯許久,卻不曾想結果是壓倒性的打壓和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勝利。
江承宴終究是深不可測的。
蘇慈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愈發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身邊長久呆下去會有危險。
特別是她的目光在觸及到男人眼底那抹柔色時,更是覺得危機滿滿。
她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危險,但直覺告訴她那種情況並不妙。
蘇慈意斟酌片刻後,開口說道:「既然你現在已經成功了,嚴格意義上我對你也只有解毒的作用,那麼我們重新擬定一下條件吧。」
「我給你制出定量的壓製毒素的藥,然後再為你執行完三個月的解毒療程,換江城海。」
「當然我不是要帶走江城海,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江城海來協助我,你可以親自派人監守督查。」
「然後就是,之前你給我的那些錢我就不還了,我認為那些也是我應得的。」
「還有最後一點。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必要維持這種假夫妻的關係了,我們之間對外的夫妻關係可以解除了。」
「大概的條件就這些,你覺得呢?」
蘇慈意緩緩說完後,看向了江承宴,試圖徵求他的同意。
江承宴坐在那兒,眼底的溫度驀然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