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劉瘋子

  「四方抬轎是什麼意思？」

  李二皮很疑惑，想知道其中的門道。

  我也不吝嗇，趁著休息的功夫，跟他解釋。

  陰三煞位的陰氣和煞氣，都很重。

  比如這棺材的主人，原本性格應該不算差。

  

  要是真暴躁的話，我這個幫忙的，見面就該被教訓了。

  但它，卻對陳三兒他們三個年輕人下了死手。

  由此可見，陰三煞位對它的影響，有多大。

  所以，我們在開始辦正事之前，要想辦法把棺材和這個位置之間的聯繫給切開。

  那四顆被紅布包起來石頭，起的就是這麼一個作用。

  「轎子」被抬起來，沒接觸到地面，煞氣和陰氣的影響自然就小了許多。

  說完，我站起身，招呼李二皮下山。

  當年的兇手，我們是找不到了。

  只能先查清這棺材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再順騰摸瓜，找到和他有關聯的人。

  下了山，我和李二皮先去他兄弟家，看看李鵬和李成的情況。

  幸好，他們兩兄弟都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只是身上的「肉蘑菇」，沒有變化。

  又去陳三兒家看了一眼，確定他也沒事。

  我和李二皮終於分開，各自回家休息。

  臨走前，我交待李二皮，想辦法打聽一下附近幾個村，誰家祖上是富貴人家。

  回到家的時候，先生已經起床了。

  他坐在客廳，給我端了碗熱粥，詢問我昨晚的事情。

  我講完後，先生輕輕點了點頭，提醒我：

  「這事情可不好辦，有時候活人比死人難纏多了，你要多小心。」

  「嗯。」

  我一聲答應下來，喝完粥，回房休息。

  醒來吃過飯，剛好是傍晚。

  才剛準備出門，就看到了李二皮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他向先生打過招呼，就趕忙跟我說他今天的遭遇。

  今天，和我分別之後。

  李二皮就到處托人去問了。

  但，白天的時候，啥都沒查到。

  因為我們這一帶，實在是不太富裕。

  直到下午吃過飯，李二皮在村里溜達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老光棍

  李二皮突然想起來，那個老光棍跟他吹過牛皮。

  說自己的太爺爺那輩，可是方圓幾十里最有錢的一個。

  聽李二皮說到這兒，我趕緊讓李二皮帶我去張家村看看。

  路上，一邊走著，李二皮一邊問我：

  「小兄弟，你怎麼確定棺材的主人是富貴人家？」

  我笑了笑，反問道：

  「咱們這兒，能用得上紅木棺材的，能有幾個？」

  我這麼一說，李二皮就懂了。

  往前數七八十年，我們這破地方，草蓆一裹就丟荒山上了。

  能買得起棺材的，都算有錢人。

  至於用紅木棺材的，是頂頂有錢的那種。

  去到張家村，李二皮直接把我帶到一處土坯房外。

  我看著破爛的窗戶，和透出來的微弱燭光。

  「二皮叔，你確定是這家？」

  「對，我確定。」

  李二皮很堅定地點點頭：

  「好幾年前，劉瘋子去我辦事的一家蹭飯的時候，他親自跟我說的。」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不理解。

  那棺材的主人，既然能拿這麼好的東西陪葬。

  怎麼可能不給後人留下財產？

  這沒道理啊。

  「小兄弟，怎麼了？」

  李二皮見我一臉疑惑，問我。

  「沒事。」

  我隨便應付了一聲，讓李二皮帶路。

  咚、咚、咚……

  李二皮敲響破破爛爛的房門，屋裡馬上就有了回應。

  「誰啊？大晚上還來敲老子門？」

  「我，你李老哥，給你帶酒來了。」

  李二皮說著，從懷裡摸出一瓶五塊錢的好酒。

  小聲告訴我：「劉瘋子原名叫劉強，是個酒瘋子，這一招准好使！」

  他話才說完，木門打開。

  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臉色偏黑，鬍子拉碴的，身上穿著藍色的背心，一身酒味。

  看到李二皮手裡的酒，馬上就笑了起來。

  露出了黃色的牙齒。

  一把接過李二皮手裡的酒，劉瘋子笑著道：

  「李老哥，你來就來，怎麼還帶酒呢？」

  李二皮活了五十多年，一直和周圍幾個村子的人打交道，也算是個人精了。

  自然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

  見劉瘋子笑起來，他也堆出一個熱情的笑容。

  「這不是有事找你一下嘛。」

  「進來說，進來說。」

  劉瘋子也沒推脫，直接把我們帶進了屋。

  他指著亂糟糟的床：

  「坐這兒，你們有什麼儘管問。」

  說著，劉瘋子就打開酒，一口喝了半瓶。

  甚至都沒管我是誰。

  李二皮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的示意，直接開口：

  「劉兄弟，你能不能說說，你家太爺爺是誰？」

  聽到這話，劉瘋子放下酒瓶，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我太爺爺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曉得，當時我劉家，是方圓百里最有錢的，連福壽膏都抽得起……」

  劉瘋子一說，就停不下來。

  從劉家如何輝煌，說到劉家怎麼沒落。

  不過，我的注意力，已經被「福壽膏」三個字吸引了過去。

  我在墳山上聞到的味道，就是福壽膏的味道。

  劉瘋子，一定是那棺材主人的後人！

  說完，劉瘋子問我們，問這些幹什麼？

  李二皮也沒掩飾，把我們挖到紅木棺材的事情，告訴了他。

  不過李二皮也不傻，只說棺材，沒說陪葬品。

  出了劉瘋子家，我跟李二皮，開始復盤。

  據劉瘋子所說，劉貴，也就是那棺材的主人，是突然暴斃的。

  暴斃之前，因為抽福壽膏的原因，家裡錢財就已經不剩多少了。

  從此，劉家沒落。

  到了劉瘋子的這一代，就變成現在這種樣子了。

  四十多歲還是靠領低保活著。

  回想劉家沒落的整個過程，我總覺得有問題。

  劉貴，怎麼會突然暴斃呢？

  最主要的是，那時候的劉家已經沒落了。

  怎麼還往劉貴的棺材裡面，放銀元和小黃魚這些東西？

  這真說不過去。

  想了好一會兒，我和李二皮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只好各自回家。

  回到家裡，我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事情到這兒，算是走到了斷頭路了。

  早上，我還沒起床。

  就聽到李二皮的聲音，在院子外響起。

  他的聲音，很是驚恐。

  「小兄弟，開門！快開門！」

  聽到他的話，我心裡一驚，趕緊起來。

  打開院門，我就看到了李二皮臉色泛白，微微發抖。

  「劉……劉瘋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