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肉蘑菇

  回到王二牛家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才踏進他家院子，王二牛的老婆，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

  她使勁磕著頭，帶著哭腔：

  「謝謝小先生，謝謝！」

  在她磕頭的時候，我隱隱看到，她身上的「魚鱗」。

  好像正在消失。

  不過，不等她磕第二個頭，我就趕緊把她拉了起來。

  讓她帶我去屋裡看看孩子。

  進入到了屋裡，我就看到了在照顧孩子的先生。

  此時，先生手裡正拿著一種不知名的草藥，點燃，在孩子身上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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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一些，我總算鬆了口氣。

  孩子身上的「魚鱗」，大部分已經消失。

  而且，呼吸均勻，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在先生旁邊等了半個小時，先生手上的活終於幹完。

  轉過身來，先生已經滿頭大汗，臉色幾乎蒼白。

  我趕忙伸手扶住先生，把他扶到椅子上。

  王二牛也有眼力見，趕忙送來一個乾淨的毛巾和一杯水。

  先生接過東西，把臉上的汗水擦乾淨，喝了口水。

  「呼……」

  喝完水，先生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他帶著欣慰的笑意，誇讚道：

  「昨天幹得還不錯。」

  我也不矯情，笑了一笑，算是對先生回應。

  先生又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留在王家吃了早飯。

  收了酬勞，才慢慢回家。

  路上，我拿出了青魚玉佩，告訴先生，這東西是我在河裡撈出來的。

  先生只是接過去，翻看了兩眼，就交還給了我。

  「這陰玉，是個好東西，可以先留著。」

  我點點頭，把陰玉放進兜里，沒再多說。

  回到家裡，先生並沒有直接休息。

  而是先讓我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給他複述一遍。

  聽完，覺得沒問題，先生才洗漱回房。

  回到屋子後，我躺在床上，很快就閉眼了。

  但沒睡多久，我就聽到了一陣很重的敲門聲。

  咚、咚、咚……

  聽到聲音，我一咕嚕爬起身，趕緊去開門。

  打開門，還沒看清敲門的人長什麼樣，我就趕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現在年輕，少睡一點倒是沒什麼事。

  但先生已經年老，睡不飽的話，會影響身體健康的。

  等聲音小了一些，我才看向門口。

  來人，是一個頭髮亂蓬蓬的老頭。

  身上穿著黑色的褂子，滿臉焦急。

  「娃娃，李師傅在家嗎？」

  我還沒開口，他就先問我。

  我點點頭，「在的，但是我先生在睡覺，有什麼事情可以先告訴我。」

  聽到我的話，老頭像是有些懷疑：

  「娃娃，這事情急得很，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趕緊幫我叫一下李師傅。」

  他說著，就要往裡闖。

  就在這時候，先生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

  「讓他進來。」

  「嗯。」

  我點點頭，側過身，讓開位置。

  那老頭趕忙跑進屋，到先生面前:

  「李師傅，張家村那邊，出怪事了。」

  「你說。」

  先生沒睡好，看起來很是疲憊。

  就連說話也比平常小了不少。

  「好……」

  聽他說完，我才知道這老頭也算是我們這一行的人。

  不過，我和先生是開棺人，他是「抬龍杆」的。

  所謂「抬龍杆」，就是給逝去的人抬棺的。

  因為某種忌諱，所以不能明說，就選了個大家都愛聽的稱呼。

  老頭叫李二皮，年輕的時候沒學什麼本事，家裡又窮，只能用一身力氣換飯吃。

  他抬龍杆，已經抬了將近三十年了。

  一直都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就在昨天，怪事發生了。

  昨天，張家村組織修路，要把原來的土路挖掉一些，打地基。

  但才動手，就挖到了一口大紅色的棺材。

  為了不耽誤修路，張家村的村長，就找到了李二皮。

  出了一筆錢，讓他找人把這口棺材挪走，重新找個地方埋了。

  有錢賺，李二皮自然樂意。

  當場找了三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就開始動手挪棺。

  可棺材，挪到山上墳地里的時候，綁棺材的繩子。

  突然斷了。

  棺材也因此，摔壞了一小塊。

  聽李二皮說到這兒的時候，我的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

  因為，按照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來說。

  棺材落地，只有兩種情況。

  一、抬棺材的工具出問題了，比如繩子老化什麼的。

  二、就是很有可能棺材裡面的「人」，不願意走。

  但李二皮說，他抬龍杆，抬了三十來年了。

  絕對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就只剩後面一種情況了。

  棺材裡的「人」，不願意走！

  可，我的眉頭才剛皺起，李二皮就說了讓我的眉頭皺得更深的事情。

  因為棺材壞了一角，所以棺材裡的東西，就掉了出來。

  是幾塊銀元。

  李二皮知道行當里的規矩，說銀元不能拿，得放回去。

  但那三個年輕人，不信邪。

  不僅分了銀元，還不顧李二皮的阻攔，強行打開了棺材。

  把棺材裡的東西，給分了個一乾二淨。

  勸說無果，李二皮也無可奈何，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

  可不曾想，今天一早。

  那三個年輕人的家人，就找到李二皮的家裡去了。

  說是那三個人，回去之後就開始說胡話。

  身上還長了很奇怪的東西。

  要讓李二皮賠錢。

  李二皮知道他們是惹到不該惹的「東西」了，這才趕緊找到這兒來。

  講完來龍去脈，李二皮臉上也沒了焦急的神色。

  他一臉委屈地請求先生：

  「李師傅，你一定要幫我啊，不然我老李怎麼可能賠得起這一筆錢？」

  「放心。」先生點點頭，指著我：

  「這小子，我的徒弟，本事不比我差，你帶他去就行。」

  說著，先生把東西收拾好交給我。

  讓我和李二皮去一趟張家村。

  李二皮聽到先生的話，對我的態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馬上領我去張家村。

  張家村其實也不算遠，兩個小時左右之後，我們到了。

  進了村，李二皮趕緊領我去其中一個年輕人的家裡。

  起初，看到李二皮的時候，那年輕人的家人，對我們是沒什麼好臉色的。

  聽李二皮說起我的身份，才笑著將我們迎進屋。

  對此，我也沒什麼意見。

  只想看看那個年輕人的身上，到底長了什麼東西。

  可，進屋一看，我就有些懵了。

  一個大活人身上，竟然長了朵巴掌大的肉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