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吻
2024-09-05 06:43:50
作者: 逆時針
醒來時,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盧雁依覺得自己躺在一張極舒服的床榻之上,就連枕頭都柔軟而富有彈性,有著人體的體溫。
體溫?
她一驚,猛地睜開眼,卻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痛得她「嘶」地抽了一口冷氣。
「別動。」
頭頂傳來秦牧原略帶沙啞的聲音,「你背上的傷不能平躺,別亂動。」
盧雁依這才發現,她正側身臥著,而那躺起來很舒適的枕頭,竟然是秦牧原的大腿。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忽地從頭紅到腳,活像一隻煮熟的大蝦,羞窘得說不出話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籠罩在男人的陽剛之氣中,她一顆心不爭氣地撲通撲通一陣狂跳。
緩了好半天,她才問:「幾時了?」
「丑時剛過。」
「竟然這麼晚了。」怪不得,秦牧原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疲憊。
盧雁依忽地想起她昏倒前所見,緊張地問:「王爺,你的傷!」她清清楚楚記得,他半個身子都是血。
見她緊張自己,秦牧原的雙唇揚起一抹愉悅的弧線來。「都是小傷,也不止是我自己的血。包紮好了,不用擔心。」
這種皮外傷,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
比起這個,天知道他看見盧雁依被刺中時是什麼感受!
看見鮮血從她後背滲出,他害怕得手足冰涼,整個人都在顫抖。唯有敵人的血,方能驅逐恐懼。
「太醫來給你瞧過了,除了外傷還有內淤。」秦牧原道,「因為竭力奔跑,又淋雨受傷,才會昏迷過去。」
他後怕道:「幸好那一劍沒有刺中要害,要是再往左歪上一寸,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裡,他溫柔地環住盧雁依的頭,俯身輕輕吻在她鬢角,萬般珍惜地低聲道:「依依,你知道嗎,我絕對不能失去你。」
「否則……」
秦牧原頓了頓,咽回後半段話。
她還未成為他的妻,有些話貿然出口,就怕嚇到她。
可是,盧雁依又怎會不明白他想說的話?
前一世,他的情意分明未曾得到任何回報,卻慨然赴死。這是他用行動證明的誓言,她償不盡的深情。
「王爺,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盧雁依撫上他輪廓分明的面頰,柔聲道:「你知道嗎?我拼命跑,就是怕你失望。為了你,我一定要活著。」
她的命早已不是她一人的。
正因為知道他的選擇,她才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
「依依……」
秦牧原心頭湧起陌生的感動,他從未想過,在這世間竟然會有人如此懂他。這份愛意,不是他一個人的付出,而是兩顆心的共同奔赴。
她說的不是什麼山盟海誓的情話,卻比任何情話都來得更有力量,他聽出了她的決心。
兩顆心從未像眼下這一刻如此親近,有情人相互依偎,便是良辰美景。
不知在何時起,兩人越靠越近。
俊美的男子低著頭,一雙鳳目里藏著如海的深情,用鼻尖去輕輕觸碰她小巧瓊鼻。盧雁依情不自禁顫了一下,低低地吟哦出聲,雙唇微張,仿佛在邀請他來品嘗她的甜美。
這一次,不再是羽毛般的輕吻。
夜涼如水,兩人的呼吸灼熱滾燙。他淺淺地吻著她,如願以償地品嘗著如花瓣般的雙唇,鼻端傳來的少女幽香誘惑著他進行更深入的探索。懷裡的人是不可思議的柔軟,任他予取予求。
被他的氣息徹底包裹住,盧雁依忘了一切,忘了身在何處、忘了身上的傷痛。他的雙手仿佛有種魔力,令她徹底沉淪,眼裡浮起一層迷離的水霧,媚眼如絲。
是秦牧原先停下來。
一個深吻,足以確定她的心意,足以補償差點失去她的恐懼。
還不到時候。
他要將她養得健康如初,要將她明媒正娶。
待到洞房花燭夜,才是兩人共結連理時。
對象是她,秦牧原總是擁有足夠的忍耐力。他深吸了一口氣,遏制住內心那頭想要脫困的猛獸,將她輕柔地側身放在床上。
「你剛醒,一定餓了,我讓人給你做點吃的。」
從他右側的衣袖出,有鮮血緩緩滲出,那是在情難自製時迸裂的傷口。
盧雁依捂住臉,從指縫中看著那張在燭火中俊美無匹的面容,暗恨自己的不爭氣。說好要償還他,越陷越深的人卻是自己。
她努力從情動中擺脫出來,問出一直沒來得及問的話:「王爺,我是在哪裡?梅染呢,她有沒有受傷。」
想到梅染,她心裡頗為內疚。醒來後就陷入溫柔鄉中,只顧著自己,直到此刻才將她記起。
秦牧原俯身檢查著她背後的傷口,道:「這是晉王府。梅染沒事,只是受了驚嚇又淋了雨,也在王府里休養。」
「你的傷口也該換藥了,」秦牧原說著起身,「我讓人進來。」
秦牧原離開後,若草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地奔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名挎著藥箱的醫女。
「姑娘,您可嚇死婢子了!」
若草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撲到床榻跟前,淚眼朦朧地看著盧雁依。
「沒事了。」所幸有驚無險,盧雁依問,「你去看過梅染嗎?」
「嗯嗯!」若草大力點頭,抹了一把眼淚道,「梅染也記掛著姑娘,還想爬起來伺候,婢子將她按回床上了。我說,要先養好身體,才能好好伺候姑娘。」
「沒錯。讓她好好養幾日,有你在就夠了。」
醫女行了個蹲身禮,道:「奴婢見過九姑娘。奉王爺的命,給姑娘換藥。」
盧雁依點點頭,在兩人的伺候下趴好,方便醫女換藥。大半天過去,背後的傷止住了血,仍是火辣辣的疼痛。
先用溫水仔細清洗傷口,再上了藥粉,又用細布緊緊裹住。盧雁依痛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得若草心疼不已,恨不得能以己身代之。
「別告訴王爺。」
盧雁依讓若草將自己扶起來,虛弱的半靠在床頭,囑咐道。
若草含淚應了,盧雁依又問起家中的情況。她出了這麼大事,又在晉王府中療傷,母親怕是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