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到依依的每一刻,我都歡喜
2024-09-05 06:43:31
作者: 逆時針
「臣女盧雁依,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盧雁依行跪拜大禮。
金碧輝煌的明光殿中,她成為所有視線的中心。
誰能想到,在開宴前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商賈之女,如今搖身一變,竟然成為定遠將軍府上的義女,皇帝親封的六品安人?
一時間,整座大殿都仿佛安靜了一瞬。
秉筆太監奉命擬旨,當場冊封。安人的敕命文書將交由宗正寺製作完成後,再送到盧府。
受封完畢,郭淑妃挽著盧雁依的胳膊,親昵道:「好妹妹,就跟姐姐坐一塊兒吧,咱姐妹三人好好敘會話。」
盧雁依身份已有所不同,怎能讓她再坐回末席?郭淑妃的做法很聰明,既全了盧雁依的面子,又不會給千秋宴添麻煩。
郭佩蘭看著盧雁依,一臉期待。
十多年來她都身份低微,猛然成為了郭淑妃的妹妹,還沒能完全消化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她做夢都沒想到,竟有一日離帝後如此之近,一直都不敢說話。
對她來說,眼前最熟悉的人就是盧雁依了。
盧雁依笑著點點頭。
承了郭淑妃的人情,她總不能拒絕這份好意。
郭淑妃拉著盧雁依往自己座位上走去,末了還不忘對秦牧原眨了眨眼道:「晉王爺,且借九姑娘一些時間。」
秦牧原站在原地,依依不捨地望著她,眼神濃郁。盧雁依被他看得格外羞怯,逃也似的跟著郭淑妃離開。
正武帝見狀,跟韓皇后咬起耳朵來:「瞧瞧他倆難捨難分這勁頭,像不像朕和皇后當年的模樣?」
韓皇后嗔了他一眼,佯怒道:「皇上怎的也輕狂起來。」
正武帝哈哈一笑,低聲道:「朕這輩子,也只對皇后一人輕狂。」
若不是身為皇帝,他又何須三宮六院?守著一人過這輩子,就挺好。又何至如此,連要保住自己的血脈都需花費心思。
韓皇后感動,又想到現狀,心頭不免酸澀難言。
母儀天下的尊貴,要求她必須將自己的夫君主動分享給別的女人,甚至為了延綿正武帝的龍嗣操碎了心。
她也是女人,她也嫉妒。
那些孤枕難眠時落下的淚,也只好默默咽回肚子裡。
是她親手推出去的,又能怪誰?
宮中四妃,至今尚空缺一位。段貴妃母憑子貴、崔德妃是太后娘娘的親族、因為定遠將軍戍邊有功才有了郭淑妃。
除此之外,皇帝對其他嬪妃不過是按規矩辦事。就算因著小皇子,段貴妃那裡也去的不多,更多的時候都歇在她的正陽宮中。
皇帝待她至此,她又有何所求?不過是,盡力回報罷了。
千秋宴進入尾聲,歌舞散去,總管太監捧著秀女的封賞名冊上前,挨個念出受封的名字。
這批秀女中,被封賞的足足有十餘人,位份都不高。除了兩名出身高貴的被封為六品寶林外,都是最低級的御女采女。
盧雁依仔細看了,其中並沒有盧麗婉。這麼說來,盧麗婉進宮後並未獲得臨幸。
她並不是這麼安分的人。
如此,盧雁依愈發肯定盧麗婉知道兩年後正武帝駕崩的事。當初蘇家鬧上門來,逼到那個地步盧麗婉仍不願進宮,要設計自己。
想到這裡,她悄悄問郭佩蘭,「佩蘭妹妹,你知道秀女中有一名叫做盧麗婉的嗎?」
郭佩蘭思索片刻,道:「沒印象。不過我跟著司贊姑姑,很少往秀女的宮中去。此人和姐姐是什麼關係,不如我替姐姐打聽一二。」
盧雁依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郭佩蘭正愁沒法報恩。
「是我堂妹。」盧雁依道,「不過,已經被逐出盧家。我只怕她在宮中惹出什麼禍事來,多加留心總是好的。」
晉王那裡會留意盧麗婉的動向,但他在宮中的時間畢竟不多,不如郭家姐妹。
「啊?」
郭佩蘭吃驚地捂住嘴,慎重點頭道:「好,我會替姐姐留意。」只有犯了大錯的人才會被逐出家族,她很理解盧雁依的擔憂,並沒有追問緣由。
待受封秀女的名字念完,韓皇后起身,將提前制好的封賞文書送到每個人手裡,眾女齊齊拜謝:「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看著這十多名花兒一樣的女子,盧雁依心道:一口氣替皇上納了十多名妾室,皇后還真是賢惠大度。
千秋宴散了。
郭淑妃握著盧雁依的手道:「我要留佩蘭在宮中小住。不如我們一起到華陽宮,我安排郭府的車馬來接妹妹回去。」為示親近,她對盧雁依連「本宮」的自稱都免了。
「送我來的馬車就在宮門外,又何須勞煩姐姐。」盧雁依笑道,「佩蘭妹妹剛認了親,想必有許多話想跟姐姐說,我就不叨擾了。」
她知情識趣,郭淑妃也就不再挽留,遣了宮人護著她出宮。
剛走了沒幾步,秦牧原便追了上來,道:「天黑路遠,本王護送九姑娘。」
在宮裡,他任性些又怎樣?
盧雁依羞紅了臉,低低地「嗯」了一聲。
夜色中,當真人比花嬌。
一路上兩人無話,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出了宮門,盧雁依上了馬車,秦牧原騎馬默默走在馬車旁。
聽著規律的馬蹄聲,盧雁依心頭一熱,掀了帘子望向他,問:「王爺今日可歡喜?」
「歡喜。」
秦牧原騎在馬上身姿挺拔如劍,一雙原本凜冽的鳳目中盛滿柔情,認真地看著她說:「見到依依的每一刻,我都歡喜。」
沒料到他說得如此直接,盧雁依一顆心如小鹿亂撞,猛地放下帘子。
馬車緩緩駛過街道,人聲、馬蹄聲、車軲轆聲、叫賣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此刻卻都淪為背景。
秦牧原的聲音穿過這一切,令盧雁依聽得真切。
「依依今日的妝容明艷,我很是歡喜。」
「依依心善,我很歡喜。」
「能送依依歸家,我很歡喜。」
「依依得封賞,我比自己得了更歡喜。」
「能和依依說話,好歡喜。」
他的聲音醇厚如絲絨,字字句句講述著如海的深情,教盧雁依幾乎要醉倒在他的濃情蜜意中。
他給的,總比她償還的更多、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