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膽大妄為
2024-09-05 06:42:48
作者: 逆時針
「什麼?!」
盧麗婉震驚得嘴巴大張,遲遲合不攏,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她穿來不算久,但已經非常清楚在這個時代里,女子的自主權很低,大部分時候都作為依附而存在。
在出嫁之前,若是失了家族的庇護,跟孤兒沒什麼兩樣,後果不堪設想。
「不!」
盧麗婉悽厲地叫了一聲,撲倒在任氏腳下,哀戚道:「伯母,您可不能這麼幹!」
見任氏不回應,她轉而扯住牛氏的褲腿,道:「母親,您快替我說句話!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這樣對我?」
牛氏迴避著她的視線,往後縮了一下。很顯然,她不想被女兒牽連,事到臨頭得先保住自己。
還真夠嘴硬的。
盧雁依失笑,道:「十妹妹,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不是你買通了廚房的小丫頭,讓她單獨給我做一份紅豆小米粥?」盧雁依朝著盧麗婉邁了一步,從旁邊拎出來那個小丫頭,推到盧麗婉跟前。
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九姑娘,大太太、二太太!是十姑娘說九姑娘胃不好,讓我做的粥,但我真不知道粥里有什麼啊!」
緊接著,梅染將秀蓮推了出來,道:「大太太容稟,婢子看見秀蓮往粥碗裡放了藥粉。」
秀蓮驚得四肢發軟,膝行到任氏跟前,指著盧麗婉道:「是九姑娘讓婢子放的!婢子不知道那是什麼?」
一個接一個的證人被推出來,盧麗婉環顧四周,只見事到臨頭,人人都只知自保。就連她的親生母親也是如此,著實讓人心寒。
「不知道?」盧雁依冷笑一聲,「你還和十妹妹以為把我迷倒了,一起扶著梅染出來,這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秀蓮還想再辯,若草牽了一條在側巷的看門狗出來,把那碗紅豆小米粥放在地上。
看門狗舔了幾口小米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
一旁的家丁上前,摸了摸看門狗的呼吸和脈搏,道:「沒死,只是昏迷了。」
眾人大驚。
賀氏指著盧麗婉怒斥道:「迷藥?!盧麗婉,你為什麼要對依依做出這種事?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問出了所有人心裡的疑問。
原本,各房都在準備著今日出發去甘泉寺。盧家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又馬上要出一個王妃,說不定還會再出一個娘娘,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
盧雁依請她們到門口來時,還以為是出發時間提前了。
沒想到,竟然看見這麼一出荒謬的鬧劇!
盧麗婉馬上就要入宮選秀,此時她做出這麼一連串的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地上跪伏著的盧麗婉,盧麗婉卻經歷了自以為得計到被逐出盧家的大起大落,頭腦一片空白,半個字都說不出。
「我來替她說吧!」
盧雁依站在朦朧的晨光里,一字一句道:「事情很簡單。十妹妹不願進宮,便設計將我迷暈,讓我上了轎替她入宮選秀。」
「我說得對嗎?」她轉身看著盧麗婉,紅唇微勾,綻放出一個冷漠的笑。
盧麗婉沒有回答,眾人卻面面相覷,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鄙夷、不屑、厭惡等等情緒,七嘴八舌地聲討起來。
「她瘋了嗎?」
「這可是欺君大罪!」
「你們二房,想害了我們整個盧家?!」
「瘋子!趁早逐出去,別害人!」
「行了。」任氏緩緩舉起一隻手,「辰時快到了,將她扶上轎,別誤了時辰。」
兩名婆子上前,將失了力氣如木偶般任人擺弄的盧麗婉架上了轎子,任氏又讓金桂給宮女和抬轎的內侍各塞了一張銀票,道:「今日之事,還請各位保密。」
宮女將銀票揣好,笑吟吟道:「夫人放心,今兒我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來接了人。」這趟差事委實不錯,看了一場免費的熱鬧不說,還得了實惠。
辰時一到,雲頂小轎便朝著皇宮的方向抬去。
任氏一直沒動,直到那頂小轎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目光,道:「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甘泉寺改日再去,我們眼下就去開祠堂、拿族譜。」
眾人連連點頭附和:「對對!趕緊的把這個禍害給清算出去。」
盧麗婉做下的事太讓人驚駭,多讓她在盧家留一刻,都是禍事。
牛氏唯唯諾諾地看著任氏,想要求情卻又不敢。在盧麗婉謀劃之時,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就會被盧雁依識破了呢?讓二房落到如今的田地。
肖氏托住她的胳膊,悄聲道:「這事兒都是婉婉糊塗,母親您可千萬別摻和。」這幾日她察覺了一些動靜,卻也不想攬事上身,便沒有理會。
哪裡想到,盧麗婉會這樣膽大包天?
牛氏一個激靈,立刻緊緊地閉上嘴巴,一言不發。
萬一惹怒了任氏,來個徹查就麻煩了。要知道,這件事中她可不乾淨,經不住查。她都一把年紀了,要是被休出門,那可是老臉都給丟盡了!
開祠堂是大事,任氏讓人把盧宏裕和盧宏昌都請了來,又派馬車去請了幾名族老做見證。
盧家祠堂緊鄰族學,除了大日子平常里少有人來,但香火不斷,打掃得很乾淨。
今日,在供奉著盧家先祖的牌位前,站了好幾十人。
盧宏裕沉聲將事情的經過都交代清楚,取出金絲楠木匣子內裝著的族譜,在眾人的見證中用紅色硃砂划去了盧麗婉的名字。
「從今日起,將盧麗婉逐出家門,生時榮辱與我盧家無干、死後不允葬入盧家墓地。」
此言一出,牛氏整個人癱坐於地,如爛泥般扶不起來。
這就意味著,盧麗婉徹底成為了無根無源之人,她失去了這個女兒。從今往後,不管盧麗婉今後是大富大貴還是窮困潦倒,她既沾不上光也無能為力。
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牛氏心痛得難以呼吸。
其他人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盧麗婉連欺君之罪都敢犯,誰知道她以後還會惹出什麼事情來?這種人,自然是要早些撇清關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