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倘若,那混帳姓蘇呢?
2024-09-05 06:41:48
作者: 逆時針
昨日回家後,盧麗婉跟她說了半個時辰,千叮萬囑說這件事和自家沒關係,讓她一定不要承認。
「哈哈!真是好笑。」
蘇姨媽道:「在後山的人可都看到了盧麗婉,她堂姐不也親口說看見她去了後山?她不出來,難道跟我家梓涵私奔了?」
「你!」
牛氏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蘇姨媽的鼻子道:「胡說八道!」連私奔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她家婉婉的名聲還要不要?
「怎麼?如果不是,就把盧麗婉叫出來跟我對質!」
話已至此,盧麗婉如果再不露面,只會坐實了跟蘇梓涵私奔的名聲,不得不帶著丫鬟趕到。
一見到她蘇姨媽便撲了上去,恨不得將她給撕了。
要不是這個狐媚子,她兒子怎麼會不見?
盧麗婉躲得快,卻仍是被蘇姨媽的指甲給劃傷了臉頰,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捂著臉泫然欲泣,哀聲道:「婉婉做錯什麼了,要惹得姨媽發這麼大的火?表兄沒回家我也擔心,但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盧麗婉早就想好了,不論有多少人證,她都只能咬死不認。
牛氏一見盧麗婉受傷,瘋了一樣把蘇姨媽撲倒在地,兩人廝打起來,竟跟那些市井潑婦沒有兩樣。
「你個老東西!敢打我女兒!叫你打,叫你打!」
「呸!還我兒子來,睜眼說瞎話的混帳,還我兒子!」
丫鬟僕婦衝上去想將兩人分開,還有拉偏架的,場面混亂失序。
「夠了!」
任氏帶著人趕到,沉著臉喝道:「成何體統!」
兩人這才悻悻然分開,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整理衣裙。這一架打得,是衣裳也皺了、釵環也歪了,各自還帶著傷。
任氏看著蘇姨媽道:「我當你們是親戚,你們就是這樣上門做客的?」
蘇姨媽把頭一昂,指著盧麗婉道:「要不是她惹出來的禍事還不認帳,我也不至於。我們蘇家也是有頭有臉的門第,不像這等有臉做沒臉認的貨色!」
她就那麼一個寶貝兒子,如今人不見了,她當然要找上門來要人。
盧麗婉被她罵得臉皮發燒抬不起頭,只好含著眼淚裝可憐,哭道:「大伯母您可要替侄女做主啊!蘇家表兄的事,我又怎麼知道?」
任氏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有數。
她也是從閨閣中過來的人,這輩子後宅里勾心鬥角的事情見多了。盧麗婉心頭的盤算,她不說瞭然於胸,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眼熱盧雁依的好姻緣,想要破壞卻惹火燒身。
但是,盧麗婉既然是盧家女,若真被蘇家坐實了,影響的是整個盧家女的名聲。
任氏兩邊都不搭理,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廳中主位坐下,緩緩開口:「每次過節,京里都會多些奇事。」
她看向蘇姨媽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昨兒在甘泉寺出了一個登徒浪子,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被金吾衛給抓了個現行,投入大獄。」
這件事,如今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蘇姨媽又怎麼會不知道?
蘇姨媽不知道任氏何意,只不屑道:「這種殺千刀的混帳,活該!」
任氏不置可否,問:「倘若,那混帳姓蘇呢?」
「什麼?!」
蘇姨媽兩眼圓睜,怒道:「這不可能!好啊,你當我們蘇家是什麼,當真是欺到頭上了!」竟敢污衊她寶貝兒子的名聲,就算是在盧府的地盤,她也打算擼起袖子去跟任氏干一架。
牛氏雙眼圓睜,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任氏所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當是誰那麼丟人呢?竟然是蘇梓涵?」
自從蘇梓涵中了秀才,蘇姨媽沒少耀武揚威,這股惡氣她今兒總算是找回了場子。
蘇姨媽怒不可遏,卻被任氏帶來的僕婦死死摁住,破口大罵:「血口噴人!今兒不拿出個道理來,我絕饒不了你們!」
任氏端了茶杯,道:「蘇姨媽,我勸你先冷靜下來,去金吾衛衙門問問,昨兒是不是抓進來一個姓蘇的秀才。」
見她如此篤定言之鑿鑿,蘇姨媽兩眼通紅地喘著粗氣,心頭也起了疑慮。
「你若是不信,可先去衙門看看。若我有半句假話,就在這裡等你回來問罪。」任氏一臉坦然。
「行!」
蘇姨媽氣哼哼離去,任氏拿眼看著牛氏和盧麗婉,道:「誰來跟我講一講,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牛氏理著打架時被弄亂的頭髮,訕訕道:「大嫂,這有什麼可講?就是她無理取鬧。」
任氏冷哼一聲,道:「無緣無故,別人會找上門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盧麗婉,出言警告:「有什麼上不得台面的想法,首尾都做得乾淨些。沒得讓人抓了把柄,吃不著羊肉還惹來一身騷。」
盧麗婉被她看得渾身一顫,仿佛整個人都被她看穿了似的,心頭一緊。
這些古人,怎麼個個都如此厲害?
秦牧原也就算了,他是男主,書里對他的描寫就是頗有城府那一掛的。這位盧家的當家主母,怎麼也能看破自己的盤算?
相比之下,還是善良純潔的女主好拿捏。眼下她雖然不信,過幾天就會深信不疑了。
雲硯軒的人散了,若草把聽來的一切笑著講給盧雁依聽,嘖嘖稱奇道:「婢子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等場面,也太不體面了。」
盧雁依笑道:「還是大伯母厲害,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一樁麻煩。」
「可不?婢子聽守老家祖宅的老人說,大太太年輕時談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梅染道,「什麼風浪沒見過,還會怕了蘇家太太不成。」
盧家早年並非豪富,曾經一度破落。
全賴盧老爺子走通了海商這條路,盧家才一躍成為全天下最大的商家,滾雪球一般到了今天的規模。
沒想到老爺子早年在海上顛簸太過辛苦,好日子才過了幾年,便撒手去了。盧老太太原就身子不好,丈夫這麼一去,沒多久也緊跟著走了。
偌大一個盧家,除了盧宏裕和任氏外,底下是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們,外面是虎視眈眈想要瓜分的族人和對手。
在那段最艱難的歲月里,是任氏左手理家、右手輔助丈夫經商,撐起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