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真讓我噁心
2024-09-05 06:28:30
作者: 琉璃砌月
一瞬的詫異之後,司澗淮輕輕將手放在蘇晚晚面前,大幅度地晃了晃。
簡短的動作,不到兩秒鐘的時光,卻仿佛是他人生中,唯二漫長的時刻。
上一次這麼忐忑又悲傷,還是二十年前的時候。
即便他已在對自己說,一定是自己搞錯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是沒有發生奇蹟,蘇晚晚的視線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感受到眼前有東西在動。
意識到自己眼疾發作,蘇晚晚收回抓了一把空氣的手,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可是她的神情明顯侷促起來。
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秘密,眼睛是畫家的一切,最起碼奇條獎之前,蘇晚晚不能暴露這個秘密。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去吧。」試探著邁出腳,憑著記憶,蘇晚晚想佯裝正常地走出幾步,讓司澗淮安心。
可她不知道,此時對面的男人,已經難過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司澗淮輕輕捂著嘴,極力壓制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他看著故作堅強的蘇晚晚,實在不忍心拆穿。
但是沒了對方的回應,蘇晚晚立刻失去了方向,在一片虛無里茫然四顧,恐懼和驚慌幾乎攥住了她。
「司澗淮?」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看,只是大致看向對方剛才站立的位置。
「哦,我眼睛被風眯了一下,揉一會兒就好了。」司澗淮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但是效果很好,蘇晚晚默默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現在眼睛也不方便,應該沒發現什麼。
「那你用紙巾擦擦吧。」蘇晚晚站在原地,儘量保持著自己的表情正常,只是她看不見,對面的男人早已經紅了眼眶。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是營養不夠積勞成疾嗎,還是畫畫廢寢忘食累的?
我該早點回來的,不該讓你和家嘉受這麼多苦……
緩緩伸出手,司澗淮想拉住蘇晚晚略顯侷促的小拳頭,告訴她這麼久以來,其實自己都在。
「你們倆在幹嘛?!」
一個冷峻的聲音傳來,傅墨寒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他遠遠看見蘇晚晚低著頭,像是害羞的模樣,而司澗淮居然有動手動腳的企圖。再加上剛才飯桌上,柳蘇然一直在開他們的玩笑,可不論是蘇晚晚還是司澗淮,都一個字也不解釋,傅墨寒早就感覺怒火中燒。
「司澗淮,你應該清楚我和晚晚的關係,夜半無聲你們倆孤男寡女的,不太妥當吧!」
早就快把鋼牙咬碎了,傅墨寒終於等到了可以無所顧忌開口的機會。
聽見傅墨寒來了,蘇晚晚更加驚慌起來,她不願意讓對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更加害怕他會知道自己患有眼疾的事情。
這個病有可能遺傳。
當年的媽媽就是受到病痛折磨,灰心喪氣才離開的。
一想到這兩件事,蘇晚晚就被壓得幾乎無法呼吸。
「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偶然遇到而已。」蘇晚晚說著,腳步向前,可是沒有看見地上有一條折斷的樹枝,被絆了一個趔趄。
「當心!」已經心疼不已,司澗淮見狀,立刻伸手將蘇晚晚扶住了。
「你敢碰她!司澗淮,拿開你的手!」傅墨寒快步上前,一把將蘇晚晚從司澗淮身邊拉開。
他的手極其用力,握得蘇晚晚頓時蹙起了眉頭。
「你輕一點,你弄疼她了!」司澗淮頓時急了,伸手過來就要掰開傅墨寒的手指。
「疼不疼,她自己會和我說,你一個外人,少管我們夫妻的事情!」早就對沒有邊界感的司澗淮滿腹怨氣,此時的傅墨寒已經快要不受控制了。
「我很疼!」蘇晚晚忽然開了口,眼前逐漸開始出現圖像,但是只能看到大概輪廓。
即便視力只有這樣的程度,蘇晚晚的目光也可以有焦距了,她看著怒氣沖沖的傅墨寒,沉聲說道:「我現在說了,我很疼,你快放開!」
錯愕中,傅墨寒緩緩鬆開了手,蘇晚晚立刻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一臉漠然地「看」著他說道:「我和誰說話,這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吧。司澗淮也只是看見我心情不好,不放心跟過來看看而已,在你眼裡,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堪。只要有一絲出軌機會,也不會放過!」
本以為蘇晚晚可能是要去洗手間迷失了方向,這才出來找她的傅墨寒聽見這些話,頓時詫異道:「我不堪?蘇晚晚,你怎麼能當著一個外人的面,這麼說我?」
「司澗淮幫了我很多事,算是朋友。而且他怎麼說也是你的表哥,算是親戚。既然是親友,怎麼能說是外人?傅墨寒,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聲音大,你乾的那些齷齪事,就統統變成有道理了?」蘇晚晚緊緊盯著面前的影子,滿腔的悲痛此刻都變成了憤怒。
「你到底在說什麼?」傅墨寒伸手扶著蘇晚晚的肩膀,想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可是蘇晚晚視線一直躲避他的視線,始終不肯回應,「晚晚,我到底做什麼了?」
「你還要狡辯嗎,蘇青都把你們之間那點證據揭出來給我看了,傅墨寒,你還記得我們是夫妻!那你和蘇青耳鬢廝磨的時候,怎麼想不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所有人都覺得,傅總財大氣粗,風流一下無傷大雅,你知不知道坐在裡面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我不配有尊嚴嗎,我不配聽到一句實話嗎!?」
臉色漸漸青了,傅墨寒默默閉了一下眼睛,穩定了情緒。
這個印記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個恥辱的印記。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他的手再次搭在蘇晚晚肩上,「時間太晚了,宴會我們就別回去了,晚晚我們回家,我向你詳詳細細解釋。」
「還有什麼可解釋的!」蘇晚晚甩開傅墨寒的手,再也抑制不住滿心的失望,「她尋死覓活,你無微不至。這麼長時間了,哪次不是她要星星你不給月亮。蘇青說她媽委屈,你就替秦晚清寫道歉信。她受傷你就守著,把我一個人扔在一邊。現在可好,她要開畫展把我比下去,你就在背後出錢出力。解釋,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怎麼,這是她在床上伺候你的時候,提出的小請求,傅總拒絕不了!?」
這句話一出,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司澗淮在傅墨寒殺氣畢露的眼神里,依舊沒有離開,靜靜站在兩人中間。
「晚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怎麼樣。至於畫展,那也不過是蘇青最後一個請求,她當時狀態很差,我實在沒辦法不答應。你和我回家,我單獨向你解釋,你想罵想打都行,晚晚,我們回家!」傅墨寒想拉住蘇晚晚的手,全被對方像是躲避瘟疫似的,火速甩開了。
「司澗淮,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我媽以前的房子去。」蘇晚晚沒再給傅墨寒說話的機會,轉向司澗淮淡淡說道。
「走吧,我送你。」司澗淮瞥了一眼氣瘋了的傅墨寒,攬著晚晚的肩膀,從他面前緩緩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