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到底是誰

2024-09-05 06:26:45 作者: 琉璃砌月

  衝到郊外已經臨近黃昏,蘇晚晚和司漸淮坐在一排白色的長椅上,微風拂過的時候,還是有些寒氣。

  已經基本平靜下來,蘇晚晚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每次遇到你,都是添麻煩。其實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的,你先走吧,我坐一會兒也走。」

  

  面前的柳明河本來是一條自然形成的河流,小時候,蘇晚晚經常和林家嘉跑到這裡玩。

  現在,已經被規劃成了柳明河公園,不見了當初的蘆葦河灘,變成了一排整齊的柳樹和長椅。

  即便如此,這也已經是為數不多的,承載著幼時記憶的地方了。

  往日的一幕幕浮現,讓蘇晚晚起伏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一些。

  「不要緊,我也沒什麼事,在這陪你一會。要是你覺得不自在,當我不存在就行。」司漸淮說著,枕著胳膊仰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河面。

  夕陽灑在河道上,鍍金的川流,徜徉的人群,一一從面前滑過。

  蘇晚晚深深緩了口氣說道:「真是挺意外的,你居然會帶我來這裡,這條河我小時候常來,那時候的日子,說苦,比現在苦,說樂,也比現在快樂很多。」

  「苦和樂,看你怎麼想。晚晚,別把太多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林家嘉受傷不是你的錯。」坐起身子,司漸淮看了一眼蘇晚晚立刻變紅的眼圈,立刻換了個話題,「其實我經常來這裡,所以下意識就把你帶過來了。我小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蘆葦盪,裡面有青蛙有小魚,很好玩的。」

  「你也經常來?」蘇晚晚看著司漸淮,眼神里有了一絲亮光,「這麼說可能不太禮貌,但是我從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小時候,不會也住在附近吧。不過不太可能,司董是你父親的話,你們應該不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偏僻,已經是比較含蓄的說法了,蘇晚晚心裡想的其實是貧民窟。

  「他不是我父親,到現在,他也沒承認過我這個兒子。所以,我小時候住在附近,也不奇怪。」司漸淮淡淡笑了笑說道。

  蘇晚晚先是有點興奮地說道:「真的嗎,你住在附近?那我們可能真的見過啊,這也太巧了,你的血還適合林家嘉,她也應該見過你啊。」

  由於一些蘇晚晚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童年的記憶大半都是模糊不清的,見到一個可能認識的童年玩伴,蘇晚晚的激動可想而知。

  但是隨即,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畢竟,司漸淮是因為身份敏感,才會被扔在這裡的。在這裡生活的過往,對他而言,恐怕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歡樂時光。

  「對不起啊,我有點激動了。小時候的事情我很多都記不起來了,朋友也只有林家嘉一個,知道你可能是以前就認識的人,一時間過於熱情了。」蘇晚晚觀察著司漸淮的樣貌,心裡搜索著過往的記憶片段,可不論是名字還是長相,始終無法與其中某個人完美契合。

  「你沒必要道歉,在這生活的日子,才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若是真的認識和你家嘉,那確實是很好的事情。」司漸淮輕輕揚了揚嘴角。

  他與傅墨寒不同,除了身材極端的瘦之外,氣質也有很大區別。

  傅墨寒雖然冷了一些,可對蘇晚晚獨處的時候,還是很溫柔,也經常會揚起笑意的。

  但司漸淮則顯得陰暗一些,就算此時如此放鬆的狀態,他也顯得心事重重,很難展開笑顏。

  拿起手比了一下,蘇晚晚端詳著司漸淮,將他的臉直接分割成畫作的比例。

  「你很好看,就是面部有些過於稜角分明了,微微提起下頜,比例就堪稱完美。所以,你要多笑笑才好的。」蘇晚晚仿佛捏著一支筆,橫豎比量了一下,認真道,「你也別輕易說什麼這輩子最開心,你才多大,一生很長,總有更開心的時候。」

  點了點頭,司漸淮看著蘇晚晚低聲道:「確實,比如說,現在。」

  初春乍綠的柳條隨風微微蕩漾著,金色的河,白色的椅子,一襲黑衣的清瘦男子,目光如星。

  蘇晚晚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一陣心悸。

  這個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失神的蘇晚晚甚至沒聽見司漸淮在說什麼。

  「不好意思,你剛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蘇晚晚收回視線,剛要道歉,一陣風卷過來,連沙帶土殺進了蘇晚晚的眼睛。

  「沒事吧。」司漸淮幫蘇晚晚撩開擋在臉上的頭髮,「要不要拿點水沖一下?」

  擦著眼角溢出的淚水,蘇晚晚擺擺手:「沒事,一下就好了。」

  磋磨感就像硌在心頭的沙子,蘇晚晚幾乎睜不開眼睛,眼淚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

  「晚晚!」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晚晚下意識轉頭,只感覺一個人影瞬間到了近前,「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了!?司漸淮,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了嗎,你敢動蘇晚晚一下,我絕不會放過你!」

  臉上的溫情瞬間消失,司漸淮起身理了理衣領,冷冷道:「不過是被風迷了眼睛而已,傅總要是真的這麼在意晚晚,就不該由著她到處跑。人可是交給你了,再見。」

  幾個助理已經趕來,齊齊擋在司漸淮面前,等著傅墨寒下命令。

  發現蘇晚晚離開醫院以後,傅墨寒幾乎瘋了,他調用了所有可能,只為了第一時間找到蘇晚晚的下落。

  可是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司漸淮撫著她頭髮的一幕。

  「傅總,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著面前的一排人,司漸淮面不改色地問道。

  「我沒事,真的沒事。傅墨寒你別錯怪司漸淮了,是我讓他帶我來這裡的。」蘇晚晚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拉著傅墨寒的袖子解釋著。

  一腔怒火,可看見蘇晚晚眼淚漣漣的模樣,傅墨寒還是不忍心了。

  「司漸淮,我跟你說過的話,希望你都記清楚。若是晚晚有任何意外,就算是親人,我也不會手軟的。」揮了揮手,圍著司漸淮的幾個助理讓到一邊。

  又深深看了蘇晚晚一眼,司漸淮轉身向車上走去。

  攬著蘇晚晚,傅墨寒感覺,司漸淮最後的目光,仿佛奪走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在與這傢伙有任何瓜葛?」傅墨寒驚魂未定,看著安然無恙的蘇晚晚,只覺得恍惚。

  「我和誰做朋友,與你沒有關係。」蘇晚晚勉強能睜開眼睛了,盯著傅墨寒說道。

  「朋,友?」傅墨寒蹙起眉頭,拳頭忍不住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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