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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得把這個孩子打掉

2024-09-08 20:16:02 作者: 檐花滴盡

  大伯娘一頓頭昏眼花,她難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懷的是裴衛東的孩子!」

  大伯娘想都沒想,直接抽了她一巴掌:「你怎麼能這麼糊塗?!讓你爹你奶知道怎麼辦?!」

  應清芬冷笑:「讓他們知道,娘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

  大伯娘瞪著眼,咬牙捶打她:「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知羞恥的賤貨!你懷上裴衛東的孽種,讓你弟弟以後怎麼抬得起頭!」

  應清芬反手拿住她娘,壓低聲音說:「娘,你要是不想讓他以後抬不起頭,就得幫我平了這樁事!」

  大伯娘一下子失了力氣,坐倒在破稻草床上。

  「你要我幫你平了這樁事兒,我有什麼本事幫你平!」她喃喃道:「你肚子都大了……」

  大伯娘眼睛忽然一亮:「你沒跟別人睡過吧?你有了裴衛東的孩子,他們不能不認!只要逼應淑把裴衛東讓給你,這事兒……」

  

  應清芬反應劇烈,她直接跳了起來,:「我不!那是應淑不想要的男人,我就算嫁給一個叫花子,我都不會去撿應淑的破爛!」

  「……」大伯娘意識到不對,她難以置信地問:「你不會去找過應淑了吧?」

  應清芬把頭撇到一邊,直直地盯著地上的土坑。

  「她說什麼?」大伯娘掐住應清芬的手臂,逼迫問她。

  「娘!你掐疼我了!」應清芬嗷嗷喊起痛,不情不願地把應淑的話複述給大伯娘聽。

  「她沒安好心,要是裴衛東是什麼好東西,她會願意把他讓給我?」應清芬恨恨地抹起眼淚:「個臭婊子,裝出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騙我,把我害慘到這個地步!」

  大伯娘看著她慘白著臉,雙眼紅腫的悽慘模樣,到底是心軟下來:「不管裴衛東到底怎麼樣,他左右是大學生,村里誰的條件都比不上他。既然應淑願意讓,你心裡再不舒服也先應下來。等四年後裴衛東畢業分配了工作,你就是領導的媳婦,可比應淑一個破鞋強了了。應淑願意讓給你,八成也是裴衛東和他娘對她不好,你有家裡撐腰,又懷上了他們家的種,他娘再刁也不敢難為……」

  「……」應清芬咬牙,打斷大伯娘:「……裴衛東壓根沒碰過應淑。」

  「……」大伯娘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在了嗓子裡。

  「沒碰過她?」她難以置信:「男人看著應淑那張臉,他能忍住不偷腥?!」

  「我以為是他記恨應淑耍手段逼他娶她……」但現在想想,或許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回事。

  大伯娘到底是吃的鹽比應清芬吃的飯還多,她靜下心來想想,就知道裴衛東打著什麼樣的念頭了。

  「你傻啊!這裡頭數你最傻!裴衛東不碰應淑,是怕她懷上孩子四年後不好打發!他一心想攀高枝兒,就沒想著要鄉下的媳婦!」

  大伯娘轉著腦筋,緊緊攥著應清芬的手:「不過你別怕,他也只能對應淑這麼壞!你看應淑她舅接走她,他還敢放屁嗎?只要你嫁過去,娘跟你保證,他不敢不好好對你!要是欺負你,你爹帶上你舅舅叔叔,把他家給砸了!」

  「閨女啊,別過不去心裡那道檻,你跟應淑那個賤妮子比啥呢?她哪兒能比得上你!」

  應清芬輕輕地搖著頭,她娘會說這種話,是沒見過現在的應淑。

  不知道在應淑身上發生了什麼,她現在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原來的應淑是一隻能被她輕而易舉捏死的毛毛蟲,見到她都不敢抬頭;而現在的應淑,是一隻突破繭殼的蝴蝶,光是淡淡地看著她,都讓她覺得自慚形穢。

  「我不嫁裴衛東。」應清芬斬釘截鐵地說:「他好色,讓女人一勾就跑。吃軟飯,扒著他娘和媳婦使勁兒吸血——」

  「要是嫁過去享福,我也就忍下這口氣。可以後不光要養孩子,還要養他……我絕不吃這種苦!」

  大伯母讓她氣得臉皮青,她瞪著應清芬:「那你想怎麼樣?直接跟我說吧!」

  「娘,應淑知道我懷了裴衛東的種,她一定會害我!我得把這個孩子打掉!」

  「……」

  打胎兩個字,從嘴巴里說出來容易。

  可真要施行起來,卻總事與願違。

  大伯母不敢帶應清芬到村裡的赤腳大夫那落胎,偷偷摸摸翻了幾座山,去到誰都不認識的鎮子上,給應清芬包了幾方打胎藥。

  只是,不知道是那藥藥效不夠,還是應清芬身體太好,熬的藥全都吃完,也沒見落下胎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母女倆想盡了辦法,可肚子還是一天天大了起來。

  應清芬每晚脫了衣服,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鼓起的小腹,只能抱著大伯母埋頭大哭。

  哭也不敢哭出聲,怕老二、老三家聽見。

  大伯母終於忍不住了,她回了一趟娘家,然後藉口和應清芬回姥姥家住,讓娘家哥哥拉著她和應清芬去了一趟縣城。

  「娘,我們去醫院?」

  「我哪有那個錢給你去醫院!閉上嘴別說話,我說去哪兒你跟著就行!」

  牛車停在路口,大伯母下了牛車,拽著應清芬走進一條陰暗的窄巷。

  巷子盡頭,有一扇半開著的單扇小木門,裡頭黑黢黢的,冒出些陰風來。

  「娘……」

  「別說話,進去。」大伯母把應清芬推了進去。

  昏暗的屋子裡坐著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子,她聽見動靜,抬頭看了她倆一眼,波瀾不驚地指了指偏房掛著的帘子:「誰懷了誰進去。褲子脫掉,躺床上等著。」

  應清芬滿臉蒼白,一步一回頭地挪進偏房。

  偏房中間是個光禿禿的半截木架子床,只能上半身躺上去,下半身就用兩根繩子把腿捆著吊起來。

  像是刑具一樣。

  應清芬被嚇破了膽,她轉頭想衝出去,從帘子縫裡看見大伯母數出三塊錢塞到了那個老婆子手裡。

  老婆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反悔錢不退。」

  應清芬咬緊了牙關,硬著頭皮脫掉褲子,躺到了那架刑具上。

  陰嗖嗖的風吹著她的下半身,應清芬的眼淚不住地流,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忽然聽見老婆子像鬼一樣的腳步。

  她端著個大鐵盤子,盤子上冷冰冰地放著鉗子、橡膠管兒、長柄勺子之類的工具,看得應清芬膽戰心寒。

  「別怕。老婆子我以前是在正規大醫院當護士的,流過的孩子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咬住帕子,一會兒就好。」

  ……

  應清芬滿臉淚痕地走出偏房,她腿上淌著血,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大伯母一直捂著耳朵不敢聽她的慘叫,此時趕緊上前接住搖搖欲墜的應清芬。

  「流完了,流得挺乾淨。我一會還有人,你們趕緊走。」老婆子冷漠地趕人。

  大伯母什麼都不敢說,扶著應清芬踉蹌走出去。

  應清芬倒在牛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臉色白得像鬼。

  「我一定不會饒了應淑,我一定也要讓她嘗嘗我今天吃到的苦。」

  她聲音幽幽,陰冷得讓大伯母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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