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是想打聽宋自傑宋站長吧
2024-09-08 20:15:11
作者: 檐花滴盡
應淑眼睛頓時一亮,她當然願意!
用做飯的灶來炒炒貨早就有點捉襟見肘,只是她不好意思跟周春花提。
周春花考慮著:「鍋和灶都得壘高些,翻炒的時候不費腰。我去找德……」
她咽下了剩下那個字:「我去找找村里人,看誰有空閒來幫忙。」
周春花找人壘灶台,應淑騎上車,去鎮上鐵匠鋪看看能不能打個鐵鍋。
鐵鍋要用鐵,當然也要票。所幸她對黑市熟門熟路,騎著自行車去了好幾個鎮,才買夠兩個大鐵鍋的工業券。
從大安鎮返回的時候,應淑忽然心裡一動,跟人打聽了畜牧站在哪兒,帶著鐵鍋慢悠悠地騎過去。
畜牧站修了兩趟平房,平房後面是牛棚,隔老遠就能聞到牲畜糞便的臭味兒。
應淑沒靠近,她支著腳觀察了半天,然後湊近東邊那列平房——看起來像宿舍。
「不好意思,同志,我想請問一下,你們畜牧站分房子嗎?」
正擦臉的男人從盆里抬起頭,看見應淑的臉,很熱情地說:「當然分。按工齡分,只要工齡夠了,就能分得到。」
「分到後——會不會再收回去?」
男人露出瞭然於胸的神情:「分到又沒房子的只有一個人。你是想打聽宋自傑宋站長吧?那是他自己跟別人換的。」
「自己換的?」
男人左右看了看:「嗯。他缺錢。」
應淑耐心地問:「他為什麼缺錢?」
「我告訴你,你可別給別人說。宋站長他痴迷賭博,賭輸了還特別好打人。他媳婦好不容易懷上,讓他給打到流產,沒兩個月就偷偷跑了。」
「謝謝你啊,同志。」
應淑蹬上踏板,心道痴迷賭博,那估計是圖她錢來的。她把瓜子西施的名號鋪那麼大,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垂涎她的錢也不稀奇。
這就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吧。
她是不是該聽裴和璞的話,認真注意一下人身安全呢……
回到家,灶台已經壘起了一半。應淑把鍋放到屋裡,跟周春花分享了下她打聽到的八卦。
「賭博……打老婆。」周春花搖著頭嘆氣:「我當時就覺得他是圖你的錢來的。別搭理他們了,不值當,把心思都放在賺錢上。」
周春花的提醒很及時,灶台還沒幹透呢,想要批發炒貨的人就已經排上了隊。
市場需求已經壓抑太久了,饑渴得如狼似虎,生產者卻仍像蝸牛一樣,緩慢而持續不斷地感應著環境的變化。
應淑的等待沒有成空,終於有第一波人忍受不住利益的吸引力,決定邁出第一步。
她從決定賣炒貨時就已經決定了這次的方向,不管是「瓜子西施」的外號,還是誇張至極的傳言,還是容易吸引小個體工商戶的地點、能夠和她簽成訂購合同的單位,每一步都在她的計劃中,每一步她都邁得慎重而小心,每一步都按照她的預想在正確的方向上闊步前進。
現在,幼芽終於長成參天大樹,結出了可供收穫的果實!
她的目標從來不是一天能賣出去百十斤炒貨,而是成為炒貨市場上最有名的批發商!
應淑再次回到了大安鎮黑市的攤位。
劉老三許久不見她,一時恍若隔世。
「你這一個多月比我還忙。生意做得怎麼樣?」
應淑謙虛得很:「賺了點兒錢,三個你放開了找,現在我能住好一點的房子了。」
「你現在不是住在你舅舅家?還想搬去縣城啊?」
應淑揉著腦袋:「我和小滿還得去讀書啊。」
劉老三震撼:「你?讀書?你還讀啥書啊?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也沒你黑市轉一圈兒賺得多啊!太浪費了,要是用你讀書的時間來賺錢,你肯定早早賺成了萬元戶。」
應淑搖搖頭,剛想說話,有人站到攤位前打斷了她:「是瓜子西施?」
應淑趕緊招呼人:「是我。花生瓜子要哪個?原味和五香,都在這,隨便嘗。」
那人抓起瓜子,牙齒上下一磕。瓜子皮清脆地裂成三瓣,乾乾淨淨沒渣子,瓜子清香一下子瀰漫在嘴裡,更別說不知道她怎麼炒制的,香味都入在了果仁里,瓜子殼上還帶著一點點微甜,讓人忍不住嗦完皮上的味兒再吐殼。
沒錯,這味道旁人仿不來!
瓜子西施,貨真價實!
「我進點瓜子和花生,啥價啊?」
應淑的炒貨都是階梯價,批發越多,價格越低。這人不敢批發太多貨,應淑便建議他在旁邊等一會兒,找個搭子一塊湊夠三百斤。
沒一會兒,這人就等到了目標,他倆湊著頭一商量,都比原本計劃的加了幾十斤,湊足了三百斤。
劉老三在一旁目瞪口呆,他已經不知道被應淑目瞪口呆多少次。但每次旁觀應淑嶄新的操作,仍一次比一次震撼他。
只見應淑瀟灑地批了兩張條,讓他倆核對好保存好,又約定時間收下了定金,不到十五分鐘,輕輕鬆鬆賣出三百斤炒貨!
「你這錢,怎麼賺得和從大街上撿一樣啊……」劉老三自卑了,深深地感到了自卑。他還沒把應淑那清蒸魚的方子琢磨透呢,應淑就又拿出了個炒貨方子,隨隨便便賣出三百斤。
「妹子,下次你要是想做啥生意,帶上你三哥,三哥給你打下手都行,讓三哥也跟著你發次財。」
單價不賺錢的生意他也認了!
只要是應淑,沒什麼不能賺錢的!劉老三服了她的手藝,更服了她的腦子!
應淑搖了搖頭:「我攢夠錢,是要去讀書的。」
劉老三心情很複雜:「你這樣的去讀書,還讓不讓人活了。」
應淑嘆了口氣,「哎,我讀書不行啊,遠沒做生意這麼在行。」
劉老三心裡平衡了,心想就算是應淑妹子,也還有不擅長的事。她好歹還算是個人,不然他都要懷疑她是什麼天生地養的精怪。
讀書不在行的應淑,當天回去就給三小隻出了三套難哭的卷子,應小滿直接做題做自閉。
「姐,你不是沒上完初中嗎?為啥能出這麼難的卷子?」
應淑筆尖一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會出卷子是因為她兼職過家教,而沒上完初中——
她連高中都讀完了。
這要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