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離開

  書房內，熊維林拋給小黑一支煙。

  小黑搖頭，卻反手接住。

  「五哥，我不抽菸。」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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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傳統的兵痞子不一樣，小黑像一個小孩，儘管殺人的時候毫不手軟，但是一顆心卻是單純得不像話。

  「陳煜那邊，我準備讓你過去幫忙。」陳煜現在被賀寶珠套住了，在京都那邊有心無力。

  「可是，嫂子的安全……」

  熊維林搖頭，說道：「她這邊我會另外找人的。京都那邊，我比較放心你。」

  小黑低下頭，半晌沒有說話。

  熊維林點燃煙，抽了一口，隔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覺得我騙了她，很失望嗎？」

  小黑抬起頭來，目光一片清澈。他搖頭，「五哥，失望的不是我。」

  而是一直愛著你的沈遇晴啊。

  「我自己對自己也挺失望的。」他笑了笑，吐出一個裊裊的煙圈。

  「我最近，太想解決一切麻煩了。」所有說走了一條捷徑。

  或許，男人都願意走這條捷徑。

  「可是……她知道了會……」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小黑……」熊維林站了起來，「你也不想她難過吧。」

  小黑猶豫了。

  在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涉及到感情。他的人生觀眾，只要對錯，只有黑白。

  而，現在他碰觸到一個灰色地帶。

  「對了，京都那邊出現了一個人，疑似知道你父親的死因。」

  熊維林的話完，小黑一張娃娃臉冷厲了下來。

  「是誰？」

  「你家以前的警衛員。那次事故後就失蹤了，不過有消息稱他在京都出現了。」

  「好，我過去！」小黑咬咬牙，捏著手心的煙微微用力。

  「五哥，她是一個好女人。」

  熊維林沒有答話，只是目光微微晦暗起來。

  她的好，他比誰都知道。

  但她的好，不需要其他男人來提醒。

  沈遇晴上來敲門叫熊維林下去吃飯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眼眶發紅的小黑。

  「怎麼了？」

  「沒什麼。嫂子，保重。」

  小黑轉身下樓，留給她一個瘦弱的背影。

  沈遇晴敲開門，問熊維林，「小黑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熊維林此時已經滅掉了煙，並且開了窗子透氣。

  「他要去京都了，那邊找到了和他殺父仇人有關的東西。」

  「啊……」沈遇晴很驚訝，她是聽陳煜說過小黑的家世的，如果不是徒生變故，他應該是京都最炙手可熱的軍三代吧。但是一招巨變，父親慘死，樹倒猢猻散，什麼都沒有了。

  「有沒有危險？」

  「當然有。不過……那是他成長的代價。如果他活不下來的話，也沒有資格給父親報仇。」

  沈遇晴絞著手，「報仇就這麼重要嗎？」

  熊維林看她那個樣子，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

  「重要不重要不是我們說的，而是對方想不想放過我們。」

  沈遇晴嘆息了一聲，這就是她和熊維林之間的差距了。她只想做一個溫柔被寵愛的小女人，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但是熊維林不一樣，他想要強大，想要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被他掌控，還想報仇。

  以前還沒有強大的事情，體現得並不明顯。

  現在逐漸變得強大後，他眼眸中的光也變了。

  沈遇晴側頭，「我把飯熱了一下，你下去吃吧。」

  她轉身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你陪我。」

  「你還是小孩子嗎？還要人陪。」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陪。」

  晚上不宜吃的太多，沈遇晴給他夾了一筷子蔬菜，提醒道：「晚上少吃點。」

  他點點頭，胃口似乎很好的樣子。

  兩人這段時間首次的溝通，「聽說你和邱婉婉那個測評大賽搞得不錯。」

  提到這個，沈遇晴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大部分是邱婉婉在弄，我只是幫她的忙。她很厲害。」

  「樂頤樊也在幫她？」

  「嗯。」沈遇晴點點頭，「他們離婚之後，關係似乎更加好了。」

  「是嗎？」熊維林喝了一口排骨湯，濃郁的排骨湯讓他整個胃都暖和起來了。

  「對了，樂頤樊最近據說跨行到了娛樂圈。」

  「是啊。我聽婉婉說，他在京都和一個大佬合作了一個娛樂公司，幹得挺好的。最近出的幾部流量電影都是他們公司的。」

  「是嗎？娛樂圈那麼多美女，邱婉婉也放心啊？」

  沈遇晴覺得這個對話怪怪的，但是她也不知道哪裡怪了。她看了一眼熊維林，「有什麼不放心的。他們已經離婚了。」

  「呵呵。」熊維林低下頭喝湯，不再說話了。

  相反的，沈遇晴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是想說什麼？婉婉應該不放心嗎？」

  「我只關心，樂頤樊在乎嗎？」

  熊維林對蔬菜不太感冒，但沈遇晴用了涼拌的方式，吃起來倒是也有滋有味的。

  「樂頤樊可是我在京都最大的一股助力，如果他臨時變卦，可不好辦了。」

  沈遇晴的心裡隱隱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維尼，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明白。」

  熊維林臉色一柔，聲音也十分溫柔，「乖乖，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邱婉婉繼續自強自立下去，對樂頤樊的吸引只會有增無減，而我們的勝算也就更大。」

  「你是在利用婉婉嗎？」沈遇晴的聲音有些冷了下來。

  熊維林也察覺到了，「卿卿，我們這只是互惠互利。我並沒有做傷害邱婉婉的事情不是嗎？相反的，我幫了她，給她找了一個新的人生。而樂頤樊，我把景山讓給了他，可不是讓他吃白食的。」

  沈遇晴還是覺得不舒服，她一貫很少接觸這些豪門恩怨，對勾心鬥角更是一概不知。她只知道，邱婉婉是她來晉城很少交到的朋友之一。

  「婉婉很苦的。」頓了頓，沈遇晴折中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不要……」

  「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並沒有傷害邱婉婉的意思，只是適當的時候，給樂頤樊適當的好處，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誰讓邱婉婉現在就是樂頤樊的菜呢。

  那晚上，沈遇晴拒絕了熊維林的求歡，說法是大姨媽要來了，肚子不舒服。

  熊維林倒是沒有說什麼，還起床去給她熬了一碗紅糖水。

  她喝著暖暖的紅糖水，不知道為何，有種落淚的衝動。

  他還是那個對她好的男人呀，她或許不應該對此有所懷疑的。

  熊維林很快睡著了。他在她的身邊總是能很快睡著。

  她卻一夜無眠。

  她在床上摸著那漂亮的鑽戒想了很久，女人夢想的她都得到了

  房子、車子、金錢、鑽戒、一個愛她的她也愛的男人。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熊維林把她叫醒。

  「起床了，你快要遲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在床前利落穿襯衣的男人，「你怎麼還沒去上班？」

  以前她醒來的時候，他基本上已經出門了。

  「小黑要走了，新來的保鏢還沒過來，今天我送你上班。」

  「你不是很忙嗎？」

  「再忙也不差這點時間。起來吧，我請了一個阿姨，以後你不用那麼辛苦做飯了。」

  正說著，門口已經傳來敲門聲，一個陌生但是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先生，夫人，早餐做好了。」

  吃早餐的時候，熊維林和她介紹。

  「這是胡姨，以前也在我家幹過。」

  胡姨長著一張圓圓又白白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十分和善。沈遇晴朝她笑了笑。

  「以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給我做飯了。」熊維林舀了一碗紅豆粥放到她面前，「胡姨煮的粥很好吃的，你嘗嘗看。」

  沈遇晴點點頭，吞了一口粥。

  粥很甜，她一貫不愛吃甜食。

  但是胡姨一臉期待看著她，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說道：「很好吃。」

  胡姨退下了，小黑過來了，他還牽來了二黑。

  「五哥，嫂子，我是來告辭的。」

  「機票都訂好了？」

  「訂好了。」小黑答道，大手摸了摸二黑的腦袋，「我想把二黑先留在這裡。我帶著它……估計它會餓肚子。」

  似乎知道自己要被拋下的命運，二黑汪了一聲。

  熊維林倒是不介意，「如果它想留下就留下吧。」

  沈遇晴和二黑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了，自然不想它離開。只是二黑一直乖乖蹲在小黑的身邊，那副乖巧和依戀的模樣，讓人實在不想把它和主人分開。

  「小黑，你真的想好了？」

  小黑笑了笑，露出了兩口白牙，「二黑老了，跟著我出任務也跑不動了。就留下吧，好吃好喝的，養成一隻胖狗。」

  「那行，二黑就暫時住在這裡吧。等你以後想它了，就把它接回去。」

  小黑低頭，也掩飾掉眼中的赤紅和濕意。

  他說謊了。

  二黑不是老了，他也不是嫌棄踏它不能和他一起出任務了。

  而是，此次回去，他的前途未卜。或許能不能活著，都是聽天命。

  他不想就那麼死去。

  更不想，到死，都沒有給她留下一個念想的東西。

  所以，他把二黑留了下來。

  有它在身邊，短暫的人生中，就算他不能再回來，她看到二黑或許也會想起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