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前路有明燈

  熊維林來得太快，沈遇晴措手不及。

  「怎麼這麼快？」

  熊維林看了她一眼，淡聲答道：「剛好在附近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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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小美女和胡志林還在身後，沈遇晴拉著他的手，介紹道：「我男朋友，熊維林。這是我同事，還有百色的負責人胡志林。」

  「久仰。」熊維林眸光一閃，上前和胡志林握了手，兩人目光在空中交換了一下，都閃過一絲深意，隨即兩人都各自移開眼神。

  「那我先走了。」沈遇晴拉著熊維林離開，見他眸色有異，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沒事。」

  「是不是胡志林有什麼問題？」

  熊維林發動了車子，車子駛入滾滾車流中，他拉過安全帶給她繫上，「怎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直在我面前說他有問題。我被洗腦了。現在看到他心裡就覺得很奇怪。」

  「你是應該覺得奇怪。」熊維林打著方向盤，朝家駛去。直到剛剛那一刻，他的腦中模模糊糊閃過一個印象。

  但是，他不太確定。

  所以需要確認一下。

  小雙倒是很快接電話了。

  「你幫我查一下老鬍子的家人。」

  小雙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懷疑，這邊有他的人。」

  掛了電話，沈遇晴剛從浴室出來，渾身還冒著熱氣，「快去洗澡。嗯，我聞聞，晚上沒喝酒，很好。」

  「不是你讓我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嗎？」

  「那是國家條例法規好嗎？」沈遇晴把換下的衣服放到一邊的洗衣籃，一邊接著剛剛的事情聊，「對了，我們那個美女同事看上胡志林了，前段時間還在找我要他的聯繫電話，今天兩人就在一起了。」

  熊維林模模糊糊記得胡志林身邊是跟了一個年輕女人，不過當時他沒有細看。

  「哦，是嗎？」

  「我同事96年的，今年才21歲呢。剛剛大學畢業。」

  「哪又怎麼樣？」熊維林脫下襯衣遞給她，「有人就好這一口。」

  「只是覺得感覺我把她拉入了火坑。」

  「或許人家是真愛呢。」

  熊維林洗了澡，沈遇晴已經把水果切好了，兩人躺在沙發上吃水果的時候再次說到這個話題。

  「你說要是那胡志林要真是壞人的話，我感覺我會被她記恨的。」

  熊維林咬了一口蘋果，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別小看現在的小女孩了，人家機靈著呢。你這前浪早就死在沙灘上了！」

  沈遇晴從他懷中爬了起來，「你這話中有話呀？難道你們公司也有這樣的……」

  「還沒說呢，你就醋上了！放心，我不喜歡比你嫩的，我號你這一口。」說著，他一邊靠了過來，揉著她的腰，含著她的唇細細的舔，「我的寶，想死我了……」

  這人一來就是發情的節奏，沈遇晴推開他湊過來的臉。

  「先吃東西。」

  「不吃了！」果盤被他隨意推到一邊，順勢把她壓在沙發上，嘴裡更是含糊不清，「先吃你。」

  很快的，沙發上響起了男女特有的呻吟聲。

  第二天早上，沈遇晴接到了許賀的電話。

  那頭，許賀沉默了一秒，直截了當，「你現在在晉城嗎？」

  「對啊。」

  「我聽說你在幫百色做事。」許賀那邊口氣有些焦急。

  「是的。」沈遇晴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臉，「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百色有一些問題，具體我現在說不清楚。等會我把資料傳給你。」

  「到底是什麼事情？」

  那頭許賀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大概是信號不好。

  沈遇晴再次打了過去，卻提醒無法接通。

  「怎麼了？」

  沈遇晴放下電話，「許賀和我打電話，說百色有問題。他還說要傳我資料。」

  「他現在人在哪裡？」

  「應該還在那小學吧。不過信號不好，我打過去接不通。」

  頓了頓，沈遇晴越想越不對，「不會是他遇到什麼麻煩事情了吧？」

  「麻煩不麻煩，問問就行了。」

  熊維林給大雙打了電話，大雙那邊也查了。許賀的電話信號不是來自於那山裡的學校，好像就在晉城附近，但是具體地址卻追蹤不到。

  後來，她又打了幾次電話，都顯示無法接通。

  就在她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她的工作號郵箱卻忽然傳來了幾張照片，還有一個小視頻。

  她打開一看，頓時嚇了視頻。視頻里是一個小姑娘，一直在哭。因為好像是偷拍，她無法看到對方的臉，但只能通過小姑娘的哭泣，得知對方非富即貴。

  視頻很短，似乎只截取了一部分，照片也只有寥寥幾張，都是小姑娘赤身裸體，身上全是被施虐的痕跡。

  「維尼！」

  沈遇晴的尖叫引來了書房的熊維林，「怎麼了？」

  她把照片和視頻給熊維林看，熊維林的臉也沉了下來，「誰發給你的？」

  「我不知道。估計是許賀，但是他的電話依然打不通。」

  「查查這個女孩是誰。」

  小雙的動作很快，小女孩的資料很快出來了。原來她是陽城一個偏遠鄉鎮村級小學裡的小學生，叫於玲。父母外出打工出了車禍，對方一走了之，他們一分錢沒有補償到，家裡只有瞎眼的老奶奶，靠吃低保養活她。

  她還有一個弟弟，今年十歲。

  於玲看著瘦巴巴的，其實已經十四歲了，在當地的小學讀六年級。

  小雙之所以很快查到了這個小女孩的資料，是因為一年前這個小女孩還上了新聞。

  當時他們所在的學校因為學生稀少，準備撤掉。但是因為於玲保留了下來，據說當時有個慈善家出了一筆錢，維持了這個村校的正常運作。

  而，讓沈遇晴介意的是，新聞的最後一句話寫的是這個慈善家正是百色公益團的一員。

  她在網上查了查，找到了當時的新聞照片。

  那群人中，她沒有耗費太多力氣，就找到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旁邊的胡志林。

  「這個事情太巧了。你說會不會……」

  熊維林那邊已經打電話了大雙，「你找找許賀。我懷疑，許賀出了事情。」

  與此同時，遙遠的某鄉鎮廢棄倉庫。胡志林看著面前的英俊男人，「許公子，你這是何苦呢。只要你交出那些照片和視頻，我不但馬上放了你，你還是我們百色集團的副總。」

  許賀眼角一片血污，漸漸看不清面前的人。也好，看不清就就不用看到他的狼心狗肺。

  「你別想了，我這輩子什麼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錢。」

  「許公子還真是骨氣。不過我記得你們家前段時間可以破敗了呀！你父親被撤職了，現在還在檢察院呆著，你母親更是不用說，一屁股的債。許公子，在我們面前說狠話，你我都清楚，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許賀咳嗽了一聲，劇烈的疼痛讓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曾經，我以為我不可以。但現在我知道了，有一些東西，讓我覺得可以。」

  胡志林以為他被說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嘛，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和錢過不去呢。」

  許賀笑了笑，疼痛讓他扯動嘴角都艱難，「有。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語叫信仰。」

  以前，他也以為自己信仰缺失。

  但家逢巨變，他一夜之間明白了很多。父母親之所以走到了現在，也是信仰缺失了。失去了他們心中堅守依舊的東西，所以才深陷泥淖。

  「我……我不會。」

  「這麼說，你是不會交出那東西嗎？」

  「不但不會交出去。我……我已經給我朋友了，他會把一切都公布出來……我不能讓你再害更多的人。他們……他們值得更好的未來……」

  「他們值得麼？」胡志林收了笑容，他不笑的時候，臉上的陰鷙之氣全部顯露了出來，整個人也顯得有些病態。

  「他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少了他們一些，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你沒發現嗎？他們的父母都不要他們了，他們的親戚朋友都容忍這一切，你一個外人，替他們出頭，值得麼？」

  許賀笑了笑，嘴角有血流了下來，「值得呀……我覺得，值得呀。」

  他們信任的眼光，他們說「老師，你和那些叔叔不一樣。」

  是的，不一樣。

  他曾經以為他和他們一樣，但是最後他發現，有些東西，的確不一樣。

  有些東西，早就紮根在他的心靈深處，並且茁壯成長了。

  他無法丟棄他們，無法看到他們才見到希望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值得不值得都不重要了。」胡志林深深看了他一眼，「最重要的是，就算有那些證據，你也能拿我怎麼樣？許賀，虧你還是政府部門出來的，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遠比你我知道的複雜嗎？」

  「我知道。」他知道前路一片黑暗。

  但黑暗中，有一盞燈，在照亮著他，一路堅持地走下去。

  那頭，大雙得來的消息卻讓沈遇晴失望。

  許賀失蹤了。

  他的最後一個電話就是打給她的。

  而發來的郵箱他們也查過了，是定時郵箱。

  就在他們一無所獲的時候，這天下班，她忽然被門衛告知，門外有個人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