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死

  轉眼，三月到了。沈遇晴看著牆上的時間匆忙走過，再過幾天就是熊維楊出獄的日子。

  熊維林早上還說他要去陽城打點一下。

  但他們約好了晚飯。

  可是這個時候，熊維林也沒有回來。

  這晚上，熊維林沒有回來。

  她以為他有事情耽擱了，也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天，熊維林才疲憊地回到家，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臉沉色的大雙。

  「怎麼了？」

  

  熊維林看了她一眼，緩緩吐出一個事實。

  「三哥死了。」

  「什麼？！」

  沈遇晴倒退了一步，隨即想到最難受的應該是熊維林。好像這幾年，她看著他的親人一個個的消失。

  「出什麼事情了？到底？」

  熊維林勾了勾唇，只不過那擠出的笑容真的讓沈遇晴難受極了。

  「你讓他休息一下。他一直沒合眼。」

  熊維林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沈遇晴通過和大雙的交談，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他們收到的消息有誤，原來熊維楊提前了一周出獄，但是出獄的當天就遇到了一群來路不明的人，他們殺了熊維楊。

  「是誰？」

  「應該是許家的人。」大雙冷笑，「沒有想到許艦川居然……」

  他是徹底的瘋了。

  「但也說不準是其他人，反正應該和許家有關係。」

  「有證據嗎？」

  「那群人動手很隱秘，甚至屍體都沒找到，只通過監控錄像看到他中了數槍……」

  大雙說完低下頭，輕輕嘆息了一聲。

  「許家也太無法無天了。」

  後來，沈遇晴也在新聞上看到了這條新聞，但是，電視上沒有大肆報告。後來聽辦公室大姐從陽城探回來的消息，說這件事情被定性為重大惡劣事件，上面要內緊外松，嚴格查辦。

  不用說，上面的意思，應該是徐曦的意思吧。

  畢竟有熊維林這一層在上面，他明面上不好出面，暗地應該試壓了不少。

  熊維林從那日後，就沒有出門。他睡醒後，就習慣性坐在沙發上。

  他不說話，那副沉默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沈遇晴走過去，把杯子遞給他。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去上班？」

  她搖搖頭，握著他的手，「今天周末。」

  「嗯。」他又沉默了下去。

  她抬起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了。

  「三哥是我們幾個之中性格最跳脫的，從小就是土霸王一個。除了我們，應該沒人喜歡他吧……」

  吃喝嫖賭樣樣都來，標準的紈絝子弟，這樣的富二代橫屍路上，大家估計都拍手叫好吧。

  「但是他對我特別好。從小，他都很照顧家人。」

  在差的人，在人性上總有一絲閃光點。

  沈遇晴輕輕嘆息了一聲。她也不喜歡熊維楊，想起他當年的手段，她現在還不寒而慄。

  「我上次還說等他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家人……只是，沒有想到……」他勾起唇，嘴角無意識牽動一下，笑容很快沒落了下去，「那一面，居然是最後一面。」

  「維尼，你不要這樣。」

  他的樣子實在讓她難受，她想也不想的撲上去抱住他，「維尼，你還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好好心疼你，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永遠嗎？」他的手抬了起來，遲疑了一秒，待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後，他漸漸摟住了她。

  狠狠的。

  摟緊。

  後來的事情，對沈遇晴而言，就慢慢變得模糊了。大概是帶著發泄的力氣，他掰開她雙腿的力氣有些大。

  他的尺寸本來就大，她一點沒有濕潤，進去的時候感覺一陣錐心的疼痛。

  但再疼痛，她也沒有把他推開。

  男人靠女人救贖，男人在女人的身上得到重生。

  從古至今，都是。

  這是一場痛苦的發泄，最後，他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她呼痛，然後才感覺那裡有熱辣辣的東西落了下來。

  她愣了半晌，才發現那是他的眼淚。

  就現在來說，她對熊維楊依然沒有任何感情。所以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她無法感同身受。

  但是他的眼淚，讓她的心擰了起來。

  她抱著他，眼淚也落了下來。

  不是因為熊維楊死去，她有多少悲傷。而是見到他悲傷的樣子，她不忍而已。

  第二日，熊維林清醒過來，看她滿身的淤青，十分心疼。

  「抱歉，卿卿。」

  她擠出一絲笑容，「恐怕我今天不能出門了。」要這個樣子出去被人看到，估計會被當成家暴了吧。

  但這天，他們還是出門了。

  原因是沈遇晴肚子疼，疼得沒有辦法，下面還有血絲。她嚇壞了，熊維林也嚇壞了。

  兩人一起去了醫院，掛了婦產科之後發現只是性生活過度帶來的炎症，兩人都莫名有些尷尬。

  尤其是看診的醫生是一位上了年紀了的女醫生，看他們這個樣子，冷著臉問道：「新婚？」

  兩人都不答話。

  女醫生的臉更難看了，「還未婚？」

  沈遇晴低下頭，她真是無顏面對了。這會兒，熊維林恢復了精神，咳嗽了一聲才說道：「她是我未婚妻，我們下半年結婚。」

  「誰有空想知道你什麼時候結婚呀？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疼人呢？還是仗著年輕力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

  熊維林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也沒有還嘴。倒是沈遇晴聽不下去了，「醫生，和他沒關係……」

  她剛一開口，女醫生轉身就罵她了，「你平時就是這樣慣著他嗎？你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怎麼就這麼不知道自己愛惜自己呢……啊，他要胡來，你就跟著胡來嗎？你要不要叫人來看看，下面傷成這個樣子，都可以送警察局定罪強姦了！」

  「抱……抱歉！」

  不意外，沈遇晴也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熊維林摸了摸她腦袋，「好了，醫生，你不要罵她了。是我胡來。以後，我不會了。」

  「哼……」女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刷刷寫下了方子，扔給熊維林，「外敷內服，一周之內不能有性生活。」

  兩人出醫院的時候都是相對無言。沈遇晴特別不好意思，在看一邊的熊維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拉著他的手，「還在想三哥嗎？」

  熊維林一愣，隨即反手握住她的手，「沒有。只是沒有想到我會傷到你……」

  他這麼一說，沈遇晴的臉紅了個透頂。

  「那個……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摩挲著她紅彤彤的臉蛋，聲音情不自禁溫柔了幾分，「當時你怎麼不叫醒我？」

  沈遇晴低下頭，「那個時候，你叫我叫醒你……」

  「還疼嗎？」

  沈遇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走吧，回去我幫你擦藥。」他牽著她的手，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了，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以後不能這麼放縱我了。」

  頓了頓，似乎知道她心中想說什麼，他轉身，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彈了彈她的額頭，「你是我媳婦，是我想保護的人，而不是傷害。」

  他的眸子一片清明，雖然隱隱還可以看到一些陰霾，但和幾天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已經好了太多。

  她點點頭。

  「還疼麼？我背你好不好？」

  「大街上不太好吧。」沈遇晴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路上人也不多。」

  儘管路上的人不多，但是他背起她的時候，還是惹了不少注意力。

  「維尼，你要報仇嗎？」

  「你會阻止嗎？」

  沈遇晴窩在他的脖頸邊，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會阻止。但……」她頓了頓，又堅定地說道：「我想你平安。」

  雖然不希望壞人那麼舒舒服服活著，但是更不想他受到傷害。

  「別怕，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嗯。」

  大約是太累了，沈遇晴那天回去的時候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熊維林沒有在臥室。她打著哈欠出門，發現他正在打電話。

  夜色深沉，客廳有暗淡的燈打在他的臉上，給他的臉上投下一層濃重的陰影。

  沈遇晴莫名覺得這樣的他很陌生，就好像黑暗在他的臉上滋生一般。

  她有些害怕，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維尼。」

  「嗯。」他看了她一眼，和那頭匆匆說了一聲，「先這樣，掛了。」

  他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抬起她的下巴，似乎在觀察他的臉色。

  「好些了麼？我熬了瘦肉粥，你喝點。」

  「嗯。」沈遇晴點點頭，被他牽著手乖乖走向了飯廳。

  「你剛剛和誰在通電話？」

  「嗯，是大雙。關於三哥案子的一些事情。」他背對著她從廚房的鍋里舀粥出來。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覺得好像剛剛那一幕是她的錯覺一般。

  在她面前，依然是那個溫柔可愛又善良的熊維林，雖然偶爾有些腹黑，但是是她心中的那個好人。

  她想，先前那可怕的一面，應該只是她的錯覺吧。

  這樣一想，她微微一笑，看著面前濃郁的肉粥胃口大開。

  「好好吃。」

  他笑，看見她滿足的笑。

  「好吃，就多吃一點。別急，鍋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