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她的救星
2024-05-04 07:35:00
作者: 連串串
沈遇晴抬頭,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
逆光的方向,她只能看到他在光明中閃耀的臉,看不清,但足夠聖潔。
身體一輕,她被男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他看了她一眼,幽暗的眼睛掃過狼狽的她,最後落到不遠處正在進行時的熊維楊身上。
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拉起熊維楊,「你瘋了,這個時候,你還幹這個?」
熊維楊被打斷了好事,卻不生氣,摸著掌下的柔軟,邪氣舔了舔唇,「小五,你這就不懂了。三億我只睡她一次,她應該是這世界上最貴的吧。小五,別擋著我,我今天興致好,不和你計較……要不,我們輪著來,想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三哥!」男人甩開熊維楊攀上來的手,像甩垃圾一般,冷聲道:「你忘了大伯說過的,最近局勢不穩,你最好低調點!」
「低調?」熊維楊褲子松垮垮的退到屁股下,襯衣解開了扣子,露出了精裝的腰身,他不甚在意的點燃一支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說,小五,你去德國讀了兩年書,是讀德(陽城土話,傻的意思)了嗎?去去去,我還忙著呢……再說了,看著這香艷的一幕,你不想來一發?」說著,熊維楊還撩起了默默的裙擺,露出了那沾露的花心。
男人冷哼一聲,掃也沒掃那淫糜的一幕,目光落在熊維楊的身上,帶著洞察一切的冷靜,「反正我話只說這幾句。過幾天我就要回德國了,三哥,你好自為之!」
男人回過身來,沈遇晴還一動不動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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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年輕,濃眉微蹙,一雙眼裡閃過一絲不滿和怒意,在看到她打量的眼神時候盡數歸於平靜,薄唇緊緊抿著,似乎想說什麼。
最後,越過她的時候,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沈遇晴的指尖狠狠掐在肉里,疼痛讓她有片刻的清醒。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時光荏苒,男神變老變殘。
而是他——
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熊維林!」
就在男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沈遇晴忽然轉身,一臉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抬起手,狠狠擦了擦眼淚,卻發現血紅一片。
她想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糟糕,衣衫不整,面容骯髒。
如果可能,她希望在她最美的時候遇見他,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熊維林停下了腳步。
沈遇晴已經踉蹌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擦了擦滿臉的淚水還有血水,她努力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你,你是資環院……06級,資環院……」
過度的緊張,讓她說話都不利索。她狠狠捏拳,直接都陷入肉中。痛苦讓她有片刻清醒,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說道:「京都大學,資環院,06級環境工程,你是三班的熊維林吧……我……」沈遇晴深深喘息了一口,目光看向他眼中的茫然,心中暗苦,但嘴上卻是越發平靜,「我是一班的,我叫沈遇晴,你還記得嗎?」
熊維林眼中一片茫然,顯然不記得了。
沈遇晴眼中的希望之火慢慢地變小。
她害怕,怕她留下來會和默默一樣的待遇。
「我,我學號是26,你是62對不對……我……我和那個時候有些不一樣,我那時候胖……現在瘦下來了……」
漸漸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瞧見他的陌生與漠然。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也是,那個時候,不要說她與現在從外形有天壤之別,就算外形沒差異,他應該也記不住她。
他們的交集,本來就少之又少。
眼中,希望之火終於熄滅,她伸出的手,慢慢落了下來。
熊維林轉身離開,身後的黃毛已經再次站了過來,摩拳擦掌。
剛走兩步,腿上一軟,他低頭,沈遇晴已經抱了過來。
她知道抱大腿為人不齒,但沒想到她實踐會這麼快。
因為害怕,她盈盈雙眼溢出淚水,「我……我真是你同學……沒有騙你……」
「沈什麼來著?」
熊維林居高臨下看著她,從他的角度,他能輕易地看到她擠成一團的白嫩雙胸,他挑了挑眉,她這個樣子……
真不像是他同學。
沈遇晴抽泣聲越來越大,哭得不能自己。耳邊,默默的每一次哭喊聲都讓她全身發毛。她站在了懸崖邊,後面是死路,前面還有一線生機。
終於,那漫長的時間的過去了。
熊維林把她拎了起來,看著她顫抖的睫毛,「跟我走,你確定不後悔?」
她點點頭。
比起馬上死,還是等會可能死。
她選擇了後者。
可能死。
也可能不死。
「穿上!」一件西服披頭扔下,蓋住了她從絕境中死灰復燃的臉,耳邊,聽熊維林說道:「三哥,這是我大學同學,我要帶走。」
熊維楊揮手,不以為意,還是叼著煙,回頭看了他一眼,「都是自家兄弟,你的人,隨你處理。」
她的掌心,一片濕潤。
有淚水,有血水,還有汗水。
害怕的淚水,疼痛的血水,還有緊張的汗水。
幸好,她最終走出了這片黑暗。
身上裹著男人大大的西裝,他只穿了一件灰藍色的襯衣,他很瘦,隱隱能看到他有些瘦弱的腰身,但他的肩膀很寬,很結實,很有安全感。
他帶著她,出了門,到了前面的院子。
院子跟前,停著幾輛顏色各異的勞斯萊斯,還有路虎等其他豪車。他走到一輛路虎前,停了下來。
他打開車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煩躁地踢了一下車子後,又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轉過頭,他看向她,目光冷冽,「抱歉,你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看她眼中湧上了害怕,他勾起唇,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現在害怕,是不是遲了。」
她哆嗦了一聲,「我……我不怕。」
縱然腿抖得戰戰兢兢,她依然仰起頭,迎向男人黑漆漆的眸。
「我不怕。」她再次強調。
後來,熊維林就帶她在這個院子裡住下來。
這個院子類似京都的四合院,但又不是。
四房都有房子,但都是幾層的高樓,每一方都像單獨的小別墅,造型各異,但又在一個院子裡。
熊維楊綁架她的那套房子在北,熊維林帶她安頓的房子在南。
他把她帶上樓之後,找了一間房間,把她推了進去。
「待在這裡,別動。別想跑,我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熊維林說完,轉身出去了。
咔擦一聲,她聽到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她從一個囚牢,換到了另外一個。
只不過好一點的是,這個看守者,是她熟悉的大學同學。
房間很大,在三樓。她站在窗邊看了看,她估算著從這裡跳下逃跑的機率。
首先要越過下面插著玻璃的露台,還有前院的守衛,還有院子外面的藏獒。
沈遇晴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身上披著熊維林的西裝,沒有手機,行李在酒店,隨身的東西都被熊維楊的手下搜了去。
她一無所有。
她在房間找到了浴室,擰開,有熱水。
她不敢動,只是鏡子中的自己慘不忍睹,她用手輕輕沾了水擦了擦臉。
髒污褪去,傷口漸漸顯露出來。
她額頭上破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傷口的血跡已經凝固,但剛剛一碰,似乎又有流血的跡象。
她放下手,苦笑一聲,這簡直是詭異又可怕的一天。
咔擦,門鎖轉動,她猛地轉過身,卻見熊維林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陰柔的男人。
那男人拎著一個醫藥箱,見到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燦爛一笑。
見她呆呆站在浴室,熊維林蹙眉,轉身對旁邊的陰柔男人說道:「有衣服麼?」
陰柔男人搖頭,笑容滿面,「五哥,這是你平時住的房間,要不,你看看你高中的衣服還在嗎?」
熊維林還真的在床邊的衣櫃裡翻了一會兒,沒一會兒,他掏出一個大大的T恤扔給她,「洗個澡,髒死了,別弄髒我的床。」
沈遇晴捏著T恤,縮著腿,正要往浴室走,又聽他說道:「先過來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他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笑容,和大學時代一樣,他對誰都不苟言笑。
說完,旁邊的陰柔男人就上來了。
「你好,美女,你別怕。我叫大雙,我們是好人。」他笑容溫柔,指了指身邊的熊維林。
「……」莫名的,她看著這個走近男人臉上綻放的無辜笑容,想到了海裡面那陰森森的食人鯊魚。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雙給她清洗了臉上的血污,不過沈遇晴顫抖得厲害,大雙每一次靠近,她都抖得不能自己。
初,大雙還能勉強給她擦臉。
後來,他直接把毛巾遞給了熊維林。
「五哥,既然是你同學,還是你親自動手吧。」
「我沒空。」熊維林想也不想的回答。
熊維林只顧玩手機,大雙笑了笑,忽然手下一個重力,惹得沈遇晴一聲慘叫。
「靠!你是故意的嗎?吵死了!」熊維林一把扔掉手機,臉色難看。
熊維林上藥的動作不甚溫柔。
他用酒精給她消毒的時候,她疼得一縮,被他按住了肩膀,「別動,小心我弄花你的臉!」
沈遇晴點了點頭,半空中,被他托住了下巴,「我叫你別動!」
沈遇晴老實不動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三年不見,他變了不少,黑了一些,瘦了一些,國外的生活不好嗎?不過話比以前多了,是不是因為熟悉的人在身邊?當然對她還是沒一句好話。
不過比起以前,好多了。
以前,是沒有一句話。
「你看什麼?」
熊維林放下棉球,看她一臉痴迷看著他,暗想現在女人套路還真多。
沈遇晴卻真心實意道:「你變了不少。」
熊維林抬眸,黑色眸子中情緒一閃而過,「哪裡變了?」
沈遇晴沒聽出熊維林話中的譏誚,依然老老實實道:「黑了一些,瘦了一些。比以前成熟一些了。」
熊維林想,都是套路。看似很有用的話,仔細想,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畢竟誰都可以說你瘦了一點你黑了一點……
沈遇晴卻好像陷入了回憶的旋渦,「我們大一大二是一起上課的。英語課,我們還是拍檔,因為你的學號和我的學號很相近,被老師安排在一組。」
熊維楊擦傷口的動作頓了頓,語氣波瀾不驚,「我不記得我上過英語課。」
他當然不記得。
他們英語課是一個系一起上的,一個學期不到20節課,他只來了1節課,而且那節課他全程都在睡覺,老師眼睛都瞪直了,他也沒有理會她這個拍檔。
見她沉默,熊維林自然以為她心虛了,撕開一塊藥膏,暴力貼在她的額頭上。
沈遇晴吃疼,從回憶的泥淖中清醒過來。
熊維林已經收拾了藥箱,對一邊的大雙說道:「我餓了,去做點吃的。」
大雙:「我也餓了,不過我不去。」
熊維林:「那你讓我去?」
大雙笑容滿面,真誠建議,「要不,叫小雙去?」
熊維林咬牙,「我去!」
兩人說話的時候,沈遇晴一直規規矩矩坐在床邊,左手疊右手,樣子十分乖巧。
熊維林眯了眯黑眸,腦海中隱隱閃過一個人影。
但他還沒理清楚腦海中那個人影是誰的時候,大雙已經勾著他的背,朝門口走去,「她還真是你同學?」
「沒印象了。」
「……」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她還聽到了落鎖的聲音。
她一點都不意外。
就像她不意外,熊維林記不到她了。
畢竟,她當年是一個大胖子,不是現在前凸後翹的美人。
只不過,聽他那麼冷漠說出不認識她的時候,心裡的一個角落,還是隱隱會閃過一絲疼痛。
大約,少女情懷總是詩。
多愁善感,充滿酸楚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