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案發現場

2024-09-05 05:30:35 作者: 北冥耙耳朵

  馬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錢氏酒莊,顛得楚寧七暈八素,屁股蛋子生疼。

  此時,這裡已圍聚了不少百姓。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的都是趙二因為沒有收到黑錢,一怒之下,放火燒了酒莊,燒死了錢德。

  楚寧現在還不想對此作出結論,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勘察現場。

  因被大火足足燒了兩個時辰,現場除去幾根大柱子,基本已被燒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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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處是灰礫瓦片,殘垣斷壁,隨處可見。

  趙二坐在地上,蓬頭垢面,似乎是酒後剛醒。

  這時見了楚寧立馬大喊起來:「大人,我是冤枉的。」

  楚寧沒有回答,轉向另一邊發現仵作正在勘驗屍體,他沒有多說,只是在現場仔細查看起來。

  胡縣丞沒有跟隨楚寧,而是兩眼瞪著趙二,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

  可眼神里大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落。

  另一邊,仵作正戴著一副不知什麼材質的皮手套,十分認真地檢查錢德的屍體,不時的嘴裡還在念叨,身邊一個年輕小子便不停的在屍格上記錄下來。

  楚寧沒有近前,畢竟這不是他的專業,只是遠遠的看著仵作在忙碌。

  只見仵作躬著身子一寸一寸仔細查看,最後又招呼年輕小子搭把手,把錢德翻了個身,這時一張因高溫而扭曲的臉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極其猙獰的面容,眼珠子已經深陷,可嘴巴卻張得老大。

  楚寧打了個冷顫,倏地收回目光。

  這仵作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可仵作顯然是見多識廣,極其淡定的湊近一些,又伸出手來在錢德腦袋是上檢查一遍。

  隨後嘴裡說了幾句,又伸手將錢德的嘴和鼻子查看一番。

  待到仵作領著年輕小子抄抄寫寫忙完,楚寧才喚他來到近前詢問情況。

  仵作回答:「錢掌柜應該是被人用棍子擊打頭部暈厥倒地,後又被人放火燒死的。

  而且從死亡時間來看,大致與放火時間吻合。

  具體的詳情,晚些時候小人會呈交一份仵作報告。

  到時大人有何不明的可再詢問小人。」

  楚寧點點頭,示意他先去忙,隨後又叫來錢德夫人。

  對方年齡大概不到三十,長相嬌俏,一身紫色錦衣,更顯玲瓏身姿。

  可湊近了明顯能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濃烈的胭脂味,眉宇間似乎有一股煙花氣。

  可楚寧不關心她的身世,問她:「是你報的案?」

  因為楚寧出現時,胡縣丞已做了介紹,錢夫人此時已知他身份。

  「大人,正,正是民婦。」

  錢夫人點點頭,還在不住抽泣。

  「你能不能再把詳情說說。」

  錢夫人又將案情說了一遍。

  與胡縣丞所說基本吻合,看來單從案情上確實找不到破綻。

  人證物證俱在,趙二是罪魁禍首似乎已是板上釘釘。

  回身又看了一眼趙二,這小子眼裡全是不甘和憤懣。

  錢夫人一下子哭喪起來:「大人啊,我家老爺死得冤枉!你可要為民婦做主啊!」

  「嗯,你放心。」

  楚寧收回目光,肯定道:「只要是趙二乾的,我決不輕饒。

  不過這件事,我還要好好審查。

  畢竟,這牽連到兩條人命還有衙門的聲譽。」

  錢夫人平靜的應了一聲,隨後目光又死死瞪著趙二,大有一口活吞了此人的樣子。

  楚寧又找來更夫,這是一個頭髮已然花白的老頭,在青山縣打更生涯已有二十餘載。

  「老人家,丑正時刻,是你親眼所見趙二進了錢氏酒莊,是吧?」

  更夫先是一愣,隨後恨恨道:

  「對,就是這畜生。」

  「你看清了嗎?確定是他?」

  楚寧又問。

  「大人,我年紀雖大,可我眼睛不花,我是看著他走進去的。」

  更夫說起來就有些氣,可很快平靜下來:

  「我老陳頭在青山縣打更已有二十年,我做人可是清清白白,絕不會憑空誣陷一個人。」

  「嗯,我只是要確定一下。」

  楚寧想了想,又問:「老陳頭,你當時還有沒有看見別的人?就算周圍有人也包括在內?」

  老陳頭仔細想了想,肯定道:

  「沒有。我就在前門大街上看見趙二拎著一個罈子走進去,當時也沒多想,就繼續報更去了,一路上再沒有撞見一個人。」

  楚寧又找來胡縣丞了解了一些關於老陳頭的事。

  這老頭做事兢兢業業,好幾次撿到貴重物品都還主動交到了衙門。

  青山縣百姓都知道這老頭的人品,做人確實清清白白。

  看來,這老頭見到的還真是趙二。

  ……

  ……

  縣衙。

  錢德的屍體已被帶回停屍房。

  趙二也被緝拿關押進了大牢,仵作的報告也交到了楚寧手中。

  這時已經是午時了,楚寧沒有吃午飯,而是拿著仵作的驗屍報告發愣。

  胡縣丞端著一個托盤,小心翼翼進了後院。

  隨後在楚寧身前的圓桌上擺上一碗米飯,一份紅燒肉,還有一碟鹹菜。

  「大人,先吃飯吧。」

  楚寧應了一聲,可仍然沒有動。

  「哎!」

  胡縣丞將托盤放在桌上,慢慢又在楚寧對面坐下了:

  「大人,這件事情要怪就怪趙二自己。

  我知道他家裡困難,上有一個老母親,下面又有三個孩子,他老娘又時常身體不好,就他那點銀子怎麼能夠家裡開銷。

  可衙門裡既然已經定了規矩,那這些事就不是他貪墨黑錢的藉口。」

  說著,胡縣丞竟也顯露出深深的惋惜。

  「我剛聽你說趙二家裡的情況,怎麼以前從沒聽人提及過。」

  楚寧問。

  「大人有所不知,這趙二要強,別看他平日裡嬉皮笑臉,流里流氣的。

  其實啊,特別孝順,對三個孩子也特別好,不過就是死要面子。

  記得有次他老娘病了,連到藥鋪抓藥都沒錢,我就想著在衙門裡讓大傢伙湊湊,給他一筆銀子。

  可這小子死活不要,硬是去碼頭上給人扛了一夜糧食。」

  楚寧道:「那他怎麼還收黑錢呢?」

  「誰不收啊!

  這些都是衙門裡的潛規則,你不收,人家反而瞧不起你,覺得你清高,就沒人跟你玩。」

  說著,胡縣丞竟是一聲長嘆:「大人啊,有時做官就得學會和光同塵啊!」

  楚寧當然不認同他這樣的屁話。

  來到這個時代,楚寧給自己定了一個最基本的底線,那就是一定要做個好人。

  這個好人不是事事都得為他人著想,也不是非要捨身取義才叫好人。

  而是要有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吃完飯,打發老胡走後,楚寧準備親自去找趙二聊聊。

  現在趙二放火燒錢氏酒莊,害死錢德的事已鬧得沸沸揚揚,他已對錢夫人保證,一定會在三天內給她一個交代。

  作為當事人,現在趙二的說辭就變得十分重要。

  楚寧打定主意,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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