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上山的路上

  「這是阿辰哥說給你老人家的孝敬，這段日子你們辛苦了，本想忙完了再給你的……到時二嬸那裡……」姜慈柔碰了碰她的手臂。

  寧紅花的嘴咧著：「嘿，你二嬸可不敢說什麼，家裡都是我當家！他們二房吃我的用我的，我說了算，他們不會說什麼的。」

  姜慈柔看著周阿婆的表情，總算把周家的話事人給哄好了。她沒有意見，別人也不會有意見。

  還好姜家的一眾親戚也沒起點什麼么蛾子，姜河夫婦也來了，王家就她阿姐來了。

  畢竟這時候全村都來了，不好鬧出什麼不好看不好聽的場面。姜大樹輕輕地拍了拍姜大山的手，小聲地說著什麼。

  周毅辰也會做人，姜家的老老少少都哄到了。他提前留了一些糖塊出來，特別給了兩家的沒成親的娃子。

  大人很滿意，小娃很高興，都在念叨著這個姐夫、妹夫的好。

  他們離開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刀肉，這已經很滿意了。

  肉，才是正道。

  周毅辰和姜慈柔給自家的坡子屋給掛上了大鐵鎖，就去老宅喝酒了。

  

  ……

  次日，十二月初一，大家總算穿上了夾襖，天灰灰的，風也大了起來。

  姜慈柔現在一天要掃兩回院子，地上全是林子裡飄蕩而來的落葉。

  臨山矮一些的地方，樹木還算黃翠，但是已經稀疏了不少。

  「我們今日去何大哥那裡拜訪一下，順便給他們帶點山下的硬通貨，糖鹽什麼的，問問他們現在什麼情況了。」周毅辰磨著鐵刀，還拿出了許久未用的弓箭。

  有點老化了，擦一擦，上點豬油，就好了。

  姜慈柔快速地多填了一些雞食在槽子裡，堆了兩天的量，還丟了一把草。

  現在小母雞有十五隻，老母雞有兩隻，小公雞三隻，也是不少的家禽了。

  「欸，行，我把饃饃都給裝上。」

  兩人看著前面的香香跑得飛快，恐嚇了一下：「香香，跟著！」要是再不喊幾聲，它指定跑沒影了。

  「嗚嗚。」香香興奮地一跑一跳地，恨不得撲在人身上。

  周毅辰後背背弓箭，前胯插尖刀，左邊掛著水囊；姜慈柔背著個小背筐，現在裡面是沒有東西的。

  「香香也許知道它要回去見它阿娘了。」姜慈柔摸摸它扒起來的毛頭，寵溺地說。

  「汪汪！」

  「哈哈，獵犬天生愛山林。它多野些也是好的，現在我們還帶帶，等再過一年，哪天你見不著它，它還真的可能自己溜回去看它的阿娘了。」周毅辰鏟開一處許久未割的野荊棘叢，用力一拉，她便半爬了上來。

  香香則是幾步就蹦蹦地跳了上去，毫不費力，耷拉著舌頭，眼睛亮亮的。

  山林里寂靜，地上的落果不少，都是沒人到往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樹幹還是樹幹。

  「要不是有阿辰哥帶著，我都不敢到這處來。」姜慈柔扶在一碰就掉痂的粗壯的樹皮上，輕微地喘息著。

  女人的體力終究沒男人的體力好。

  周毅辰看了看天色，其實也不太分辨得出來，今天是陰天。

  他們就著粗壯的樹根，直接坐下去，歇息了一下，補充了饃饃和水分。

  香香也乖乖地啃了一個粗面的雜饃饃，那是它的專攻。

  一個還沒吃完，它的耳朵突然就豎了起來，嘴裡的饃饃掉了下來，沾上了泥土。

  它站起來，全神貫注地對著一處草叢。

  周毅辰輕聲地說：「去！」他伸出手指指著那處草叢。

  香香搖了搖尾巴，又等了一會，突然就跟一道閃電似的沖了出去，它矯健的身姿躍了起來，直接跳進了草叢。

  姜慈柔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突然覺得山林好危險，充滿了未知。

  若真的是她自己一個人，絕對不會往這種沒人走過的地方來的，太危險了，連路都要自己開。

  臨山這一片幾十座高低起伏的山脈，指不定迷路到十幾公里之外的山裡。若能平安迷路還好說，就怕迷路到一半就被未知的野物給叼走了。

  「無事的。」周毅辰上山找何大哥的這一條路他走過無數回了的，以往沒啥事就想找大哥去切磋一下，好讓他儘快融入這個時代的技藝。

  謀生的本領是最重要的。

  姜慈柔想想也是，不過她並不想所有都靠他。所以這一路上她也沒閒，都有好好地記路以及聽他說路邊的哪種草可以收進來。

  有些草味苦清熱，現在這個季節用不上；有些草根卻是最好的藥引，比根上面的葉莖都要好，但是葉子可以給雞吃，不長蟲；有些純是野菜，越往山上走就越多……

  姜慈柔想著他自己能給自己治頭疼腦熱拉肚子的病，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因為這就是日常最常見的病。

  她一定會好好學的！

  香香一會兒才回來，在姜慈柔驚訝和周毅辰滿意的眼神中，它昂著頭顱，叼著一隻野兔子。

  它的嘴巴還有血，第一回抓活的兔子，它下嘴急了一些，按它的力度也大了一些。

  所以這隻兔子有些……慘不忍睹。肚皮都翻了過來，脖子的血掉了一路。

  周毅辰走過去，下命令，讓香香自己吃掉這隻兔子。

  香香高興得不得了，直接左右開弓，撕咬。剛剛的粗面饃饃真的刮喉嚨！

  姜慈柔不敢看，原來香香不是那麼軟萌的毛娃子。

  周毅辰便順著血跡，一路用腳刮泥蓋住血跡，偶有硬的土地，他就「拿」出小鋤頭，挖泥土來蓋上。

  結果他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一麻袋的小兔子。

  姜慈柔又被驚訝到了，正在舔抓舔嘴巴的香香也滿是崇拜地走過去，一主一仆都是星星眼。

  周毅辰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心中滿是自豪。「許是香香抓的那只是母兔。剛剛母兔被抓了，這堆小兔在地洞裡亂走，被我發現了。」

  姜慈柔打開麻袋，裡面是一雙雙惶恐不安的大眼睛，還有幾隻試圖往外面掙脫麻袋的邊界。

  周毅辰收回去了，香香疑惑地轉了幾圈，「汪汪！」

  姜慈柔摸摸它的毛頭，兩主一仆又踏上了往臨山深處，一處未知的世外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