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親娘說親女兒不配

  姜慈柔坐在房間門口低頭對縫著衣裳，後背曬著太陽，香香也是懶洋洋的。

  突然之間她停住了手，聚精會神地聽著什麼。香香兩隻小前腿站了起來，後腿也跟上，滴溜圓的大眼睛望著門口。

  「嫂子……」是真的有一道很輕微的女聲。

  

  姜慈柔想了想，好像聽過。不過她叫自己嫂子……

  她靠近門，謹慎地問了一句：「誰？」

  「嫂子是我，美芝。」

  門被打開，映入姜慈柔的眼帘的是周美芝怯生生的模樣。

  「嫂子，大哥在嗎？」她的眼睛不敢亂瞟，直盯著在她腳下亂轉亂嗅的香香。「好小的狗崽。」

  「你哥不在家呢，進來吧，有啥事嗎？」姜慈柔把她讓進門，便關上了門。

  進了門之後，周美芝反而放鬆了些。「是這樣的嫂子，二哥十五了，阿婆說要帶他去相看。何家村的大娘過來說的，阿娘叫我來叫你一起去。」

  姜慈柔有點意外這種大事竟會叫上自己。「欸，我也沒這方面的經驗。」

  她擔心事情搞砸了會惹禍上身。那畢竟是二房的長媳。

  「嫂子，這個事我說不準，阿婆阿娘叫我來說的，明天早晨你早些下山，一起去何家村看看。」周美芝不好意思地撓撓枯黃的頭髮，亂糟糟的，也像是沒怎麼護理過的。

  姜慈柔摸了摸自己有點柔順了的發邊，看過銅鏡里的頭髮不再那麼枯黃。

  「美芝，來你拿上這個藥粉。你大哥配的，拿來跟皂角配著一起泡頭髮，泡上那麼一會再洗，你這個頭髮就會跟我這般慢慢變得柔順了。」她從廚房的櫥櫃裡倒出來一些藥粉，她不知道貴不貴，但是她知道周毅辰有這個手藝就不怕沒有下一包。

  「啊？」周美芝不敢拿，她跟大嫂都不熟。她怕自己拿了東西，回去之後阿娘會說她眼皮子淺，大哥也會找上門要回去。

  一看就是好東西。

  周美芝不肯收，其實她是很想收的。她雖然一直在拒絕，但是她的眼神是渴望的。

  「我不要，我就這樣就挺好了，不用這麼麻煩。」周美芝傳完話之後就打算逃了，不敢再留在這裡。

  萬一大哥回來了呢？到時可該說什麼。

  「欸！走什麼，這是我給你的，不用怕。你大哥都說不了什麼，何況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有我擔保，放心，你大哥也是個很好說話的人的。」姜慈柔把布袋塞進她的手裡，她緊攥的手指被姜慈柔捏開了幾根，其他的便都鬆開了。

  姜慈柔看著她遲疑不決地收下了，再下一注猛劑。「阿婆和二嬸都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你拿回去之後就問問她們要不要一起用。」

  姜慈柔的猜想是她們肯定不會用的，只會讓周美芝用，因為她還小還年輕，她們更想她變得更好些。

  周美芝抿著唇，舔了舔，看著手裡的布袋，再看看姜慈柔包起來的發包，上面還有一根素的木釵，她整個人看起來利索又漂亮。

  她十分心動，終於笑了，沒那麼拘謹。「好的，謝謝嫂子！」

  「欸，好。」姜慈柔看著周美芝收下了，心也就放下了。

  「咚」！

  「阿柔，美芝，我來了！」張玲玲的大嗓門突然在門外響起。周美芝一聽到她阿娘的聲音，被嚇到連手裡的布袋都掉在了地上。

  她看見布袋掉到地上，更加心驚，害怕嫂子怪她。她忙低下去撿。

  「欸！來了，二嬸！」姜慈柔放聲回應，比她的速度更快，彎腰就撿了起來，放在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

  「放心吧。」姜慈柔拍了拍周美芝的手背，就去開門。

  周美芝有點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她根本躲不了。

  張玲玲進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周美芝她女兒那心虛的模樣。

  「咋啦，美芝。」

  被點到名的周美芝恨不能消失在這裡，好擔心她阿娘會當場說她不知禮數，亂拿嫂子的東西。

  「嘿，二嬸，是我。」姜慈柔拉住了張玲玲的手，看著她一臉疑惑，說：「我看美芝的頭髮跟我之前差不多，便把阿辰在山上尋摸的一些藥粉給美芝了。那個藥粉呢，要跟皂角一起，搓出泡泡，好好泡一泡，那美芝的頭髮就會慢慢變得好看些。吶，就像我這樣。」

  姜慈柔還把自己包起來的頭髮解下來，展示給她們看看。

  那一頭頭髮並不是烏黑柔亮的，但是是比較整齊，黑中透著微黃，已經很難得了。

  張玲玲小心地上手摸了摸，欸，手感還不錯。其實她肉眼就能看出來姜慈柔的頭髮確實是比她剛嫁來的時候好很多了。

  張玲玲看著周美芝那藏不住的艷羨的小女孩的心思，便知道她們已經談攏了。

  不過，她還是要踩一踩自家女兒的。「美芝這頭髮怎麼能跟你的比，這樣的好東西美芝不配用，你繼續用就好，這可是阿辰給你準備的。」

  周美芝肉眼可見地癟起了嘴，低著頭在那裡搓著自己的草鞋。

  她一定很傷心，正值年少的她被這樣貶低。

  姜慈柔仿佛看見了自己，何況自己並沒有比她大多少，她非常明白周美芝此時的敏感和脆弱。那可是親娘當著外人來說自己「不配」，「不值得」。

  「二嬸，你怎麼這麼說美芝呢。美芝也是阿辰的妹妹呢，她用一用有什麼問題。」姜慈柔把周美芝拉過來，重新把被搶走的布袋塞回周美芝的手裡。

  周美芝看著失而復得的布袋，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為自己說話的「嫂子」或是「姐姐」。

  「二嬸，美芝也可以有這樣的頭髮，都是爹生娘養的，沒什麼配不配來著。行啦，拿下就是了。聽說阿弦要相看？」

  姜慈柔默默地把周美芝推走。周美芝一愣，正巧香香來找新人玩，她就順勢拿著布袋和香香到屋檐下玩了。

  她也很喜歡跟這個很乾淨很可愛很有靈性的香香玩。

  張玲玲一聽到自己關注的內容，也知道周美芝離開了，順勢聊下去了。

  「欸，對，阿辰成親了，現在家裡的地忙好了，他阿婆就說也該給阿弦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