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借糧，她借銀

  「真的假的啊？」姜志恆還是問了出來。

  「那肯定是真的啊！那個地方有豬跑，那肯定是去那個地方啊！阿辰哥以往就獵些雞兔出去賣，補貼一下。要是他每個月都能獵到豬，那他怎麼可能還住在這裡。」姜慈柔皺了皺鼻子，像是在說姜志恆的話不妥。

  姜大石做事從來都很體面。他拿到這個答案，就帶著孫子回去了。

  他是這樣想的，不管怎麼樣，先行動再說。不然也不知道到底是騾子還是馬。

  院子總算安靜了。今日的院子，或者說成親之後，山腰上的院子就多了很多人氣。

  

  姜慈柔觀察著那隻孵蛋的老母雞。她靠近一些，它就炸毛，想要趕跑這個會危害它肚皮下的那一堆娃兒的超級大隻的主人。

  她撒了些玉米碎在她前面，把其他雞給放出來溜達溜達。

  母雞看見她走了之後，才伸長脖子，一邊「咕咕」，「咕咕」地叫著，一邊快速地啄食。

  姜慈柔看著這麼兩三隻雞，迫不及待想要看見母雞身後帶著一堆小雞溜達的場景。「也不知道能孵出來幾個？」

  「多少個都行，不夠雞吃，我就多上山尋摸一下。」周毅辰在休整他的弓，試拉了一下，還是很有張力的。

  「明日我繼續上山，到時你在家好好待一下。」

  「啊？上山？去獵豬嗎？」姜慈柔拿著雞糠的手都停了一下，轉過身問。

  「放心，每年秋季我都會上山的。我得多獵些東西回來，賣了換錢。現在多了你，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我總得給你們掙下一份家業。」周毅辰回之一笑。

  姜慈柔慌亂餵雞。也是，男人不能拘束在家裡的。

  周毅辰看了看她纖細的背影，交待道：「你要是害怕，就去二叔家。這裡挺安全的，不過也怕有意外。」

  「沒事，我自己住的那兩天，啥事都沒有。」姜慈柔毫不擔心，她過了自己一個人的勁。

  不過周毅辰反過來擔心會不會有壞人上山。可惜了，要是王一刀住這裡就好了，那個女娃子，誰見了都要繞路走。

  先這樣吧。

  次日清晨，姜慈柔目送著周毅辰上了山。

  她自己在家能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縫衣裳。現在周毅辰已經開始穿她新做的上山用的粗布衣裳了，玉佩里也存放了舊的棉被。

  新棉被她打算去別的村打，她怕山下的人又拿她說事。這個是只能他回來之後再商量，反正現在天還不冷。

  她自己的衣裳都是怎麼省布料怎麼來，當然並不是說布料少，她只是不想用那麼多布料，多做兩身小衣裳。

  一想到小衣裳，她的臉蛋就紅了。她盯著自己的肚子瞧，會不會現在就有了寶寶呢？

  要做飯的時候，她打算喝稀粥，鍋里有豬腳姜。他拿了一些帶走，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的。

  她去到廚房的時候，傻眼了。布袋是空的，昨日洗豬大腸的時候用完了，米缸也只剩一層。

  「糟了！昨日太忙，我忘了說了沒面了，剛剛煮飯給他帶走，我以為還有其他的缸。」

  姜慈柔翻來翻去，櫥櫃裡有昨日張玲玲帶的那半斤紅皮花生，一堆黃豆綠豆啥的放在那裡。

  她拿出一小把花生，放在手上，一顆一顆地送入嘴裡。

  下山！

  「啥？借米？」謝之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日阿怡借銀，今日阿柔借米。這倆閨女是咋的了？

  「阿辰不是有五畝地的糧食嗎？怎麼你還要出來跟我借米。」謝之瑤不相信，只覺得這是他們倆夫妻的苦肉計，這是在跟她哭窮。

  姜慈柔苦惱地說：「阿娘，家裡肯定是有米的，但是阿辰哥說他之前賣了不少糧食來下聘禮……」

  謝之瑤一聽到「聘禮」二字就心煩。「那不可能賣完啊，總還有的，不是剛賣了豬嗎？」

  姜慈柔也知道說不通，只能擺出來自己的「難處」。「阿娘，糧食肯定還有，我也不騙你。可是阿辰哥出門了，說去山上轉幾圈，看能不能有點收成，冬日想換個大的棉被，雙人被。」

  「賣豬的錢都不夠買棉花的，現在棉花從北方運過來可太貴了。」姜慈柔這句話倒沒假，確實很貴。

  「我想著跟阿娘借米，等阿辰哥回來了，我問好他放糧食在哪裡了，到時直接按借的數目還給你。這樣我就不用花錢出去買了。」

  兩母女的談話被何水秀「不小心」聽見了。她冷哼走出來，撇著嘴說：「糧倉的位置你都不知道，還說你們倆有多好，我看也不過如此。」

  「阿婆……」姜慈柔覺得怪尷尬的，沒想到這些事都傳遍村里了。

  「你怎麼不去問你周家阿婆？」何水秀有點酸地說。

  好像是哦！姜慈柔這才想起周阿婆。不過她不敢承認忘記了。

  「我這不是有事就找娘家了嗎？一進村就很熟門熟路的先到這兒了……」

  「這種借米借面的事情，你就記得我們是娘家了。」謝之瑤終於找到光明正大的機會數落她了。

  姜慈柔也不想反駁，她說得舒暢便算了。

  「好了，你說的話我都耳朵起繭子了。珍珠！」何水秀提高了音量，把在廚房忙活的彭珍珠叫了出來。

  「哎喲，阿柔回來了？阿娘，你叫我有啥事？」彭珍珠擦了擦手，疑惑地問。

  「掏一斤的玉米面給阿柔。」何水秀說完就背手走了。「也不用還，一斤而已，免得傳出去別人說我們虐待外嫁女。」

  何水秀走得很利索，姜慈柔看著那道挺直的背，那背影還帶著一輩子的倔犟，不知道是有些感動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嗯，一斤就一斤，也很難得了。

  謝之瑤看著彭珍珠去裝面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之後，立馬問姜慈柔借銀。「阿柔，借我點錢，一兩百文都行。」

  「一……兩百文都行？」口氣是真大。姜慈柔看著面前的阿娘，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最終她以等周毅辰回來才能談這件事逃離了這個家，手裡捧著那個從她家拿走的裝豬血的盆子，盆子裡裝著一斤玉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