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是無間（11）

  陪暮夕荷回到洪山，她看著被沈石雲撕裂的神域，和被摧毀的大廳，淚如雨下，她轉頭看著我，嘴唇不停地顫抖，我知道她內心感激，上前扶住她，「姑姑，這是白澤大神給望月創建的，我們把它推到你的房間，那是望月特地為你挑選的。」

  那是洪山最美的房間，窗外是一株杏花，推窗就是田田的荷葉，遠處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房間裡的陳設都是沈望月精心挑選的，花費一年的時間，暮夕荷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將結魄陣放進神域。

  待我們在屋中坐下，暮夕荷對我們微微一笑，「當年我離開洪山只是一時負氣，本想玩幾日就回來，我想大巫也不會責罵我，沒想到在勝水以西遇到沈石雲，他花言巧語，告訴我他的志向是統一人界和妖界，令人妖兩界永遠和平，我相信了，從此便跟著他。

  初時我們居無定所，他建國之後，條件才好一些，我懷上望月的時候，大巫曾經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她勸說我放棄這個孩子，隨她回洪山，可是……，就在大巫的手觸到我的手那一刻，她卻收了回去，她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孩子還未出生，便知道求生，我們絕不可如此自私。

  大巫消失之後，我經歷十個月的痛楚才把望月生下，她幼時，身體極差，時常生病，我日夜不停地將她抱在懷裡，一點一點的把她養大，望月一直帶在我身邊，連我都不知道望月的天賦，我不知道沈石雲是如何發現望月的天賦，上一輪出事後，我緊急趕回去，我問他是不是傷害過望月，他堅決不肯承認，可是我發現，他的那個大將軍厲鴉一直鬼鬼祟祟地避開我，我想，一定是他……。

  我找到右宰相福佑，我讓福佑設計去問厲鴉，那傢伙喝醉後吹噓，說他在泗水遇險時無意中發現望月的天賦，便告訴沈石雲，但他也沒想到，沈石雲會狠心至此，為了成神，連自己的女兒都忍心吞噬。

  福佑初時不肯完全告訴我，我卻已猜到，我就用分魔刺刺傷沈石雲，為瞭望月，我什麼都能做，他把我囚禁在幽境花園，福佑告訴我，望月要與暮隨雨成婚，鎮妖司和妖界的人將洪山守得如鐵桶一般，沈石雲沒有機會下手。

  大巫出現在幽境花園的時候，我便猜到沈石雲……，是啊！成神，他怎麼可能放棄，這些年來，他日日夜夜想的，便是成為白澤一般的神，他可想過，以他這般惡毒的心腸，如何能成神？」

  「姑姑，」暮隨雨看著結魄陣內的沈望月，「你可知道沈石雲藏身在何處？」

  「雲海崖下，」暮夕荷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塊腰牌，「這是通行的腰牌……。」

  

  安撫暮夕荷之後，藍清羽帶我回到天啟，鍾萬城和紫曦已恢復平靜，他們靜靜聽完暮夕荷講述的一切，紫曦淡然一笑，「這個傻女人，跟隨在沈石雲身邊幾十年，連沈石雲的藏身之地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道，這塊腰牌現在給我們又有何用？」

  沉默片刻，鍾萬城淡然道：「紫曦，你錯了，她用分魔刺刺傷沈石雲，沈石雲卻未對她下毒手，只是將她囚禁在幽境花園，心裡對她是有情的，否則，以沈石雲的手段，她早已化為劫灰，此刻沈石雲已然成魔，我想，他很快不再需要躲藏在雲海崖下，我們需要在他完全吸收沈望月的精魄前，找到他，明日一早，皇上就會到太廟請罪，隨後就會下旨探查雲海崖，紫曦，你應該清楚，此次探查危險性極大，我與天🦌麒、清羽會分別領隊，我想，你也應該會親自領隊的。」

  「當然，」紫曦眨著眼睛，「老鍾，你說沈石雲對暮夕荷有情，我們不如……。」

  似乎是感應到一屋憤怒的目光，他立刻閉嘴，鍾萬城嘆息道：「我明白你的想法，那的確是一個辦法，紫曦，大巫很早就發現沈望月是個禍端，她都未忍心下手，現在，一個女人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女兒，竟然被自己的丈夫吞噬，我們還要利用別人，你不覺得這樣的手段，和沈石雲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什麼差別。」

  「細細想來，的確如此，」紫曦輕輕撫撫自己的額頭，仿佛要將所有的思緒都捋清楚一般，「也罷，明日人界的皇帝下旨之後，我們按原計劃查探雲海崖吧！老鍾，我會帶三大統領一塊兒查探雲海崖，畢竟對於人妖兩界，這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第二日午間，陸夏童果真下旨，鎮妖司與妖界的聯軍共同查探雲海崖。

  跟隨在藍清羽身後，想到暮夕荷淒楚的目光，我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他們母女討回公道，突然聽暮隨雨的聲音，」清羽，朝雲。」

  回過身，果然是他，他似乎已經收拾好一切的心情，只是身上還穿著沈望月被吸食那一日的那件衣袍，「我與你們一同去，姑姑說大巫已經回到洪山，她與望月不妨事，這是人妖兩界的大事，讓我前來相助。」

  藍清羽點點頭，他上前幾步，與我並肩而立，此時，通靈道已經緩緩展開，藍清羽沒有回頭，靈活而堅定的一躍而入，我們跟隨而至，這一去，誓要找出沈石雲的巢穴。

  這是雲海崖，但這又不是雲海崖，層層疊疊的雲彩之上，浮著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那宮殿由千百重的結界託付舉在半空之中，自下向上張望，只見雕樑畫棟、祥雲環繞、仙鶴飛舞、流水潺潺、花開似海，竟如同書的仙境一般，而清越的鐘聲自半空中悠揚的傳來，絲竹陣陣，襯得眼前這瑰麗的景象，真真如一場詭異的惡夢。

  鍾萬城和紫曦並肩而立，怒極而笑！沈石雲！吃了自己的女兒，如惡魔一般的厲鬼，竟厚顏無恥的把自己當神仙！

  「老鍾，」紫曦冷笑著轉過身，注視著面色凝重的鐘萬城，「咱們判斷有誤，看樣子，人家根本就沒想過要躲藏，還查探什麼，鎮妖司趕快在此處布下結界，以防人家興兵犯境，我也得趕快趕回妖界，不知道那些魔獸能不能守住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