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心是無間（6）

  時日緩緩的流淌，轉眼我們回到洪山已經七個月，藍清羽的傷勢已經痊癒，天命星石完全激活後，我的靈力越來越強，許多的小傷，我只需輕輕一摸就能恢復如初，放眼整個洪山，我唯一不敢醫治的病人就是沈望月，自我進入她的夢境看到那段悲慘的往事之後，我們絕口不提要幫她恢復記憶，只希望那段可怕的回憶永遠地湮沒在她的腦中。

  每日晨間，暮隨雨便會帶她巡視洪山，山地、田野、丘陵或者湖泊，他總在最美的時間帶沈望月去，美景、美食和暮隨雨的溫柔，很快令沈望月恢復了健康，她削瘦的臉日益豐盈，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偶爾還能聽到她哼唱暮隨雨教她的洪山小調。

  

  這日晨間，我背著背簍與藍清羽上山採藥，走到半山，我們轉過身，只見腳下天狐族的居住地，白霧繚繞，阡陌縱橫，族人們在田間勞作，不時有人背著桃子從山間走出，暮隨雨自去過天啟，便在洪山開設一個集市，然後又受妖界以物易物的啟發，市集上不用錢，而是也以物易物，族人們本就閒極無聊，自開設這個市集後，他們經常到山上打獵、採摘果子、野菜和蘑菇相互交換，往往水中的明珠和寶石，一個桃子就能換的。

  「朝雲，你說永遠這般和平該有多好，」藍清羽淡然笑著，眉目間，有無法排解的憂愁，他仍在掛心沈石雲，其實我一直沒敢告訴他，在沈望月的夢境我看到沈石雲的身體完全恢復的事實，他吸收沈望月之後，我明顯能感應到他的修為上升一個層次，「可惜有人，總是不願。」

  「師父，」我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在沈望月的夢境中看到沈石雲……。」

  「藍大哥、朝雲，」沈望月手持一枝桃花，歡快地沖我們招著手，「我找到幾個特別甜的桃子，你們也來吃。」

  「別說，」藍清羽和我微笑著對她招招手，「朝雲，你看到的一切，我們在冰鏡中看得清清楚楚，我也能感應到他的力量，你難道沒發現他的形體還沒完全成型嗎？他還會來找沈望月的，下個月，我們要帶沈望月回天啟，只有鎮妖司才能保護她。」

  來到沈望月和暮隨雨身邊，沈望月立刻拉著我跑到那株結滿桃子的果樹旁，興奮地告訴我，這是她在洪山吃過最甘甜的桃子，「朝雲，我在家的時候，爹給娘修過一座花園，叫幽境花園，那裡也有桃子，是爹命人從什納海旁的天崖移過去的，可是那裡的桃子，沒有洪山的桃子好吃，每次結實都特別少，娘總是讓給我，待娘回來，我要讓娘吃個夠。」

  「望月，這洪山的桃子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你不用省，姑姑回來，也不用省，放懷吃就是，」一邊說，我一邊摘下一個桃子，在衣襟上擦乾淨，遞給她，對她微笑著，真希望能永遠看著她這般美的笑臉，「吃吧！」

  接過桃子，沈望月轉身看看暮隨雨，「朝雲，留給隨雨吧！」

  「給我一個行嗎？」聽見這聲音，便知道是紫曦，我們一起轉過身，對他行禮，他用雪白的絹巾擦著額上的汗，「這一路來，我可真的走得有些累了。」

  接過沈望月遞過來的桃子，紫曦對她微微一笑，「看你的模樣，便知道你已恢復，夕荷定然能完全放下心來。」

  「紫曦大人見過娘嗎？」沈望月挑著秀長的眉，那張極似暮夕荷的臉上凝著一絲期待，「紫曦大人知道娘在哪兒嗎？」

  「我可不知道，」紫曦咬一口桃子，面上露出愉悅的神情，「我猜，你娘應該在天啟吧！她離開妖靈閣的時候說過，她要帶你到天啟居住，不在天下無妖館，要住在桃花居。」

  桃花居是鎮妖司最核心的地方，看來鍾萬城與紫曦已提前溝通過，他們顯然也知道，沈石雲定會來找沈望月，以鍾萬城和紫曦的手段，鎮妖司和妖靈閣合力，定能護沈望月周全。

  在山上玩耍半日，沈望月身虛力乏，暮隨雨便命人陪她回房歇息，紫曦負手站在庭院中，看似無意，實則極為認真地檢查過所有的結界，這才微笑著拿起一個蓮蓬，一邊剝，一邊邁步向前，「自人界的人進入妖界，妖界的稻米已經成熟，上市之後，妖民們可真真的要將從前那些粗礪的麵粉扔到水渠之中，還有白澤大神要求的糖果子，每日清晨，糖果子鋪門口總是排著長長的隊，妖民們不吃完當日那粒糖果子，絕不進行當日的活動。」

  聽紫曦這般說，感覺妖界在恢復正常，我高高懸起的心緩緩落下，待回到前廳，紫曦斂了面上的笑，「清羽，你應該知道，若沈石雲再次出現，他的目標絕對是沈望月，這七個月，鎮妖令和探子們圍繞著洪山設下重重的結界，但我和鍾萬城的心總不踏實，桃花居已經完工，沈望月越早遷往天啟越安全。」

  不待藍清羽回應，飛翼靈龍靈活的自外間飛入，在空中盤旋一周後落在藍清羽肩頭，它輕輕的靠近藍清羽的耳朵，片刻後，它的身形隱入藍清羽身後，藍清羽面色凝重，「大人，靈龍發現勝水有詭異的能量波動，我們需要立刻將沈望月送去天啟。」

  兩個侍女抬著仍在沉睡的沈望月，紫曦已打開通靈道，左肩上站著赤炎蒼龍的藍清羽邁步而入，隨後我與那兩個抬著沈望月的侍女一同進入通靈道，盯著藍清羽的衣袍，我的心仍覺不安，直到紫曦的氣息跟隨在身後，我才略覺安心。

  行得數十步，我突聽藍清羽在前方大喝，「退回去，別出來。」

  不及反應，紫曦衣袍一卷，已將沈望月抱在自己懷裡，轉身對跟隨在後的暮隨雨大喝道：「退出去。」

  退到大廳中，半柱香後，藍清羽衣衫襤褸的退出通靈道，看他的模樣，似乎經過苦戰才能全身而退，他與紫曦對視一眼，「通靈道的出口被改到雲海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