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石合約（12）

  第二日，各項和談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墨鳳由紫曦引著來見白澤，被白澤三言兩語便打發走，相對來說，他對墨鳳完全不感興趣，但我能感覺得出，墨鳳非常怕他，那種恐懼和旁人的一致。

  

  暮隨雨去喚去幫忙，我和太陽花百無賴聊，便在白石原靠近妖界一側玩耍，太陽花有些羨慕的看著忙碌的鎮妖令，「唉，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進入鎮妖司，我從是一朵小花開始，就一直憧憬自己能到人界擔任鎮妖令。」

  聽他說得認真，我不由覺得奇怪，他是一個妖，妖界有妖靈閣，他卻想到人界當鎮妖令，好奇的看著他，他眨著眼睛，「紫曦大人答應我，若人妖和談成功，他會親自向鍾萬城大人請願，我真希望鍾大人不要拒絕。」

  「他不會拒絕的，」白澤雙手抱頭，悠閒的走過來，「你若想去，我在天啟的鎮妖司衙門有間房子，讓給你。」

  「不，不，不，」太陽花接連擺手，「我修行低微，按鎮妖司的劃分，至多是學徒，也許再修行幾十年，可以擔任木鎮妖令。」

  「好啊！」白澤接口道：「你就當我的學徒吧！」

  「真的嗎？」太陽花激動莫明，「太好了，朝雲，我要去找紫曦大人，晚點再來找你。」

  說完，他歡天喜地的跑向妖界的營地，我好奇的盯著他的背影，卻聽白澤道：「這人間世道，芸芸眾生，還不如一株草懂事。」

  「你認識他嗎？」好奇心勝過恐懼，我問白澤，「感覺你好像認識他。」

  「不認識，」白澤轉過身，語氣冰冷，仿佛和一個陌生人說話，相對而言，我更希望他是從前那個會和我吵架，搶食的少年。

  注視白澤的身影遠去，我蹲下身，用布巾將剛剛和太陽花一起撿的石子擦拭乾淨，太陽花說，這些五顏六色的石子打磨過後，就是妖界孩童最喜愛的玩具，冬日裡，大雪封門，他們就會在家裡抓石子。

  「朝雲，」正擦得忘我，紫曦帶著太陽花走來，聽他喚我，我便站越身，他已來到近前，「白澤大神果真說要讓太陽花做他的學徒？」

  「是的，」我點點頭，「適才就在此地說的。」

  紫曦眯著眼睛，遠遠的眺望白澤孤獨的背影，我突然發現他身周有一圈青色的光暈，紫曦咧嘴一笑，「白澤大神究竟在想什麼？」

  說實話，從認識白澤開始，我便從未猜透過白澤的心思，此刻更加不能，也許陸夏童能猜到一二，紫曦感慨一句，轉身對太陽花溫和道：「既然大神開口，鍾萬城絕不可能拒絕，你不如回去和蜃樓道別，他被人抓到天啟，好容易回到太陽橋，不久之後又要與你分別，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太陽花立刻行禮告別，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影走向太陽橋，我看著紫曦，「大人有話對我說？」

  「嗯，」紫曦斂袖就地而坐，與鍾萬城相較，這位妖靈閣的閣主真的過於隨意，「你也坐。」

  坐在他身邊，紫曦從袖中取出一個銀壺，淺淺呷一口，我聞到一股酒香，「白澤大神的毀滅神性已經甦醒，若他的另一半神情也甦醒，我們要面對的，可不會只有沈石雲。」

  果如我猜測的一般，白澤是比沈石雲更可怕的威脅，掙扎片刻，我低聲道：「大人，白澤真的會滅世嗎？」

  「神的意識凡人是無法猜透的，」紫曦又喝一口酒，「就像他為何這般喜歡太陽花，我也無法猜到。」

  的確如此，從昨夜相遇到今晨，我覺得白澤對太陽花極熱情，本以為他們是舊相識，可是他又親口道與他並不相識。

  「朝雲，清羽與白澤大神自幼相識，在白澤大神心中，清羽與旁人不同，」聽紫曦這般說，我已隱約猜到他想打聽藍清羽與白澤的關係，不知他是否會利用這重關係去制約白澤，心下不由暗自擔心，「我想問，白澤大神是否是清羽一手帶大的？」

  聽他的問題，我既覺得奇怪，又有些詫異，側首想想，「師父告訴過我，沈石雲公務繁忙，白澤不喜飛凰大人，自他到天啟，白澤便與他生活在一起，衣食起居都由他照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師父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夥伴。」

  紫曦的神情異樣凝重，「在過往的這些時日裡，白澤與清羽可發生過爭執？」

  「不曾，」我認真回想良久，這才肯定的回覆，「師父性子溫和，他極少動怒，偶爾白澤大神與我置氣，師父也會斥責他數句，他從不曾與師父爭執。」

  瞬間，紫曦的神情便天翻地覆，看上去既輕鬆，又愉快，「天色已經不早，你也別只顧著玩，早些回營地，說不定你師父有事要你相幫。」

  不明所以的帶著一包石子向營地走去，我卻看見白澤緩步走向太陽橋，隨著他的移動，妖靈閣眾人如臨大敵，卻無人敢上前阻攔，紫曦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不知對他說了句什麼，白澤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紫曦也不敢阻攔，硬生生站在原地。

  就在白澤快要走到太陽橋時，藍清羽出現在營地邊緣，他似乎對白澤招招手，白澤便改變方向，快步走到他身邊，藍清羽對他低語數句，白澤轉首看看太陽橋，又看看營地，突然飛身一躍，瞬間便不見蹤影。

  跑到藍清羽身側，「師父……。」

  待藍清羽轉過身，我才發現他滿頭大汗，立刻抽出絹巾想要為他拭汗，他搖搖頭，舉袖抹去額上的汗滴，「朝雲，待白澤回來，你要一刻不離的跟著他，不管他對你說什麼，你一定要守在他身邊，若他有異動，你立刻喚我。」

  不明白髮生何事令他如此緊張，我看白澤雖然冷漠，但沒有一絲異樣，用絹巾包好半包糖果子，拿著兩個桃子走出營地，白澤重又站在他常呆的地方，硬著頭皮走到他身後，我強裝無事一般喚他，「白澤……大神，你要吃糖果子嗎？大家都在忙碌，無人陪我，你能陪我玩耍嗎？」

  轉過身的白澤，眼眸呈赤紅色，我假裝沒看見，遞過去一個桃子，「白澤，你陪我一起玩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