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石合約（3）

  妖界的消息在第二日清晨傳回，墨鳳已首肯在白石原進行和談，時間定在三個月之後的八月十四日，第二日是人界的中秋，陸夏童特意邀請墨鳳至忘歸城共度中秋。

  若只有陸夏童一人前往，乘坐天啟的飛馬輦十日可達，但人界與妖界已鎖關數十年，除鎮妖司與妖靈閣保有聯繫外，無論官府與民間均無聯繫，所以陸夏童準備自六部抽調能吏一同前往，那和談的人數至少一百五十人，除前期與妖界官員對接和談事宜，進行初步了解的官員外，隨同陸夏童的，也有五十餘人，聲勢浩大，安全保障極為困難，兩個月緊打緊算，仍有不足。

  消息傳出之後，天啟立時沸騰，無數流落人界的妖彈冠相慶，每日鎮妖司都會收到各種奇奇怪怪的訴求，雖為準備和談，鎮妖司的鎮妖令已經忙得夜不能寐，但仍不得不抽出人手處理這些訴求。

  而獵妖師工會被查封之後，天啟的獵妖師們在經歷短暫的迷失之後，陸續有人上門拜訪藍清羽，希望得到鎮妖司認可的萬福妖館能夠代表閒散的獵妖師與鎮妖司溝通，藍清羽與白澤商議後，害怕失去最簡單的約束的獵妖師們過於閒散作亂，便應承下來，因此，每日裡，萬福妖館人流如織，一日來的人，比以往一年來的更多。

  由於上門拜訪的人太多，暮隨雨自洪山抽調十幾名聰明能幹的族人到妖館幫忙，我這才能稍稍喘息，但每日仍得到深夜才能入睡。

  半月之後，藍清羽終是將從前獵妖師工會的管理方式摸清楚，大體而言，明面上，獵妖師工會除總工會外，並沒有系統的管理規劃，但實際上管理規則比鎮妖司更嚴酷，從前我們被排斥在外，這些核心並不知曉，此刻探知清楚，也得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說沈石雲是一個非常嚴酷的管理者。

  白澤一早嫌煩，找個理由溜去白石原，藍清羽只得將暮隨雨從洪山喚到天啟，與他討論如同整束工會條例，兩人經常徹夜不眠的討論，我常常困得睡過去，待睜開眼睛，頭枕在藍清羽腿上，蓋著他的外衣，而他仍與暮隨雨逐一討論並修訂工會條例。

  半個月後，條例終於修訂完成，按暮隨雨的建議，藍清羽到鎮妖司申請到聚會的許可，隨廣發請柬，邀請原來掛靠工會的妖館至天啟商討新的條例，藍清羽白澤為提升藍清羽的威望，將自己的神域借出，這個消息傳出，獵妖師界立時轟動，畢竟親眼見過白澤的人並不多，更何況能夠進入他的神域，各地鎮妖司衙門立時收到雪片般進入天啟的申請。

  「清羽，」白龜將手中的信函交給藍清羽，面上浮出一絲羨慕的神情，「聽說你們的聚會在白澤大神的神域，自我回到天啟，還從未得到許可進入神域。」

  

  這些時日，負責傳訊的鎮妖令們每每一門，都要提及此事，無論鎮妖令還是獵妖師，都對那位白澤大神無比的嚮往，哪怕只是能沾到他一點兒邊，都能讓他們興奮無比，我本以為是普通的鎮妖令們的淺薄之見，沒想到連白龜這樣的黃金鎮妖令對神域也趨之若鶩。

  「白澤也只劃出神域的一小塊區域給我，」藍清羽竭力的壓下苦笑，他也沒想到白澤這個舉動，會引起如此大的麻煩，「聚會前夜我們會進入神域，若大人無事……。」

  「無事，」白龜幾乎立刻便接口，面上笑容燦爛，自相識始，我還從未見白龜笑得如此開心，「我定會準時前來。」

  水光鏡中，白澤聽完藍清羽的煩惱，扁扁嘴，顯得極為不屑，「哥，那一日我回來助你吧！」

  完了，這傢伙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亂，他只是借出神域，但如此的混亂，若他出現，那還了得，我和藍清羽極有可能被踩成肉泥。

  輕咳一聲，「白澤，你畢竟是鎮妖司的赤金鎮妖令，若到時出現，有人會質疑新的工會依附於鎮妖司……。」

  「這樣啊，」白澤皺著眉，「我在白石原著實悶得慌，妖界送來的飲食極為粗糙……。」

  咬牙切齒的看藍清羽在百忙之中抽身為白澤做一堆食物，再送上兩罐糖果子，那傢伙才閉嘴，在旁人眼中，那傢伙是什麼大神，在我眼中，這傢伙就是附在藍清羽身上的寄生蟲，心智沒有開化的稚童，放眼天下，除了他，這世上哪兒有和我搶食的神祇？

  還有二日便是集會，一應的事務已安排妥當，這日晚間，萬福妖館終是恢復寧靜，我們三人坐在庭院的大石上靜靜喝著蜜水，雖然在天啟的茶葉比陳縣便宜，但我們並不習慣喝那微苦的水。

  可惜這樣的寧靜也不可得，陸夏童不期而至，短短的時日，他也瘦了一圈，想來和談之前他也極為辛苦。

  「清羽，」陸夏童喝完一杯蜜水，疲憊的神情沒有一絲緩解，「師父說後日你將重整獵妖師工會，我本想以父皇的名義道賀，但師父說獵妖師工會是民間組織，參加工會的獵妖師均不願接受官府的管束，若朝庭發旨，會適得其反，我便親自上門與你道賀。」

  「殿下，」藍清羽示意我為陸夏童斟滿水杯，又在蜜水中施以靈力，助他恢復，「工會雖是民間組織，但永會效忠朝庭，無論未來發生什麼，只要朝庭需要，工會義不容辭。」

  看陸夏童面上的笑，不知怎的我有些心寒，他在忌憚藍清羽，不由有些憤怒，他喝完蜜水，便告辭，藍清羽讓我取出兩個洪山的桃子給他，他接過桃子，滿面笑意，「朝雲，此次你回天啟，我還未得空與你好好說話，過得幾日，城西的荷花盛開，我再邀你去游湖。」

  礙於藍清羽的威壓，我對他勉強一笑，「和談事多，殿下早些回宮歇息吧！」

  待陸夏童離開，暮隨雨對藍清羽道：「殿下今日到訪，所談之事，著實令我不悅。」

  藍清羽卻淡然一笑，「隨雨，若殿下今日不來，一意孤行的發旨道賀，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