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獵妖競賽（8）

  搬幾塊石頭壘在一塊兒，我和藍清羽坐在紫曦對面，他似笑非笑的搖著扇子，「難得我今日心情好，你們有什麼問題便問吧！」

  「當年墨鳳為何造反？」我知道藍清羽提的問題一定與他的父母有關，可是從未想過他第一個問題竟是墨鳳為何造反，可是紫曦卻很平靜，仿佛無論藍清羽提任何問題，都在他預料之中一般，「另外，為什麼妖靈閣當年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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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墨鳳為何造反我從未問過他，對我來說，他之前血鳳凰族的王子，現在是妖界的王，若沒有必要，最好不要相見，」聽紫曦這般說，我不由大吃一驚，難道妖靈閣的閣主不需要與妖王保持良好的互動嗎？就像鍾萬城和陸夏童一般，「其次，妖靈閣自創立始，便有一個鐵規，永遠不涉入妖界的王權紛爭中，這是妖界長治久安的基礎。」

  「我想問，你與我父親，也就是上界妖王的關係……。」

  「沒有關係，」紫曦回答得很坦然，截止目前，我開始有點兒相信他極少與墨鳳相見，「但是我並不喜歡他，應該說，在歷任妖王中，我討厭的便是他。」

  這位閣主到真的很坦誠，在人家兒子面前親承自己厭惡別人的父親，許是這樣，我才堅定的相信，對於紫曦而言，妖王是誰並不重要，討不討他喜歡也不重要，甚至妖界由誰統率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妖界的長治久安。

  沉默許久，藍清羽才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軟弱，」紫曦揚著眉，「到你父親這一代，你們魔龍家族只有他一個傳人，魔龍縱橫妖界的時代已經過去，我首次見他，便覺得異樣厭惡，他和你有七分相似，那雙幽藍的眼眸中，閃爍著清冷而愚蠢的光，在他心裡，最重要的是和平和歡樂，他甚至覺得妖靈閣應該收服雪霧之森所有的魔獸，他根本不知道，雪霧之森是多麼可怕的所在。

  他是一個愚蠢而天真的孩子，整日沉吟在吃唱玩樂，詩詞歌畫中，妖界不同於人界，眾妖們各懷鬼胎，絲毫不亞於人界，光靠他一味的懷柔，妖界內亂頻生，你可知道，你的父親執政那幾十年，是妖靈閣最繁忙的時間，我們整日都奔波到平定妖界內亂的各場戰役之中，可笑的是，他到妖靈閣拜訪我，對我闡述他在尚書中看到的：天命無常予，暴力不足恃，有德則得國，無德必喪邦。

  你的母親是個可愛的人，她特意找到我，向我解釋妖王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可真真喜歡她的聰慧，可惜，如你母親這般聰慧的人，竟然嫁給你的父親，這也是墨鳳在雪霧之森遣出噬魂獸，她還能逃到人界的原因，我實在不願意她死在那個寒冰地獄。」

  從這長長的一番話里，我得到兩個重要的消息，其一，雖然紫曦極不喜愛前任妖王，但從未起心要推翻他的統治，而是竭力的在幫他平定各族之間的叛亂，其二，若沒有他，飛凰其實一早就會葬身於雪霧之森。

  又是長久的沉默，藍清羽突然盯著紫曦，「我母親死於荒火，形神俱滅……。」

  紫曦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極為暢快，仿佛藍清羽剛剛講述的，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隨後，他收斂了笑，仰首望著冰盤一般的明月，「孩子，你母親為保護你，讓你在人界活下去，可真真花費極大的心血，火是血鳳凰一族最強大的力量源泉，她怎麼可能死於荒火，她應該被封印在妖界某個地方，靜靜的沉睡。」

  「在什麼地方？」藍清羽有些激動，但沒到我想像中的程度，「大人知道她在哪兒嗎？」

  「不知，」紫曦搖搖頭，「鳳凰涅槃時，除血鳳凰一族外，沒有外人可以找到他們，你母親在人界時日太久，如果她果真被封印，我猜，也許她的妖力被什麼東西抽走，而且她自己並不清楚，所以她才會輕易被荒火炙為灰燼。」

  相對無言，許久之後，紫曦轉首看著我，「你想問什麼嗎？」

  緩緩搖頭，「父親早亡，我是師父帶大的，過去的一切，暮隨雨已經告訴過我，我在洪山，看族人安居樂業，已經在逐漸淡忘過往的一切，我只希望族人們能繼續下去，至於是在什納海，還是洪山，我都不介意。」

  我感到紫曦眯著眼睛看我許久，不由有些害怕，「我現在明白為何大巫為挑選你？大巫實在太了解我，以至於我都有些不高興了。」

  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我瞪著眼睛，他卻微微一笑，「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放下仇恨，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凡事要向前看，你有這般的智慧，也不枉我送你星魄石。」

  緩緩抬起手，我看著腕間那串閃爍著晶光的石頭，想到白澤說過，若藍清羽要修煉魔龍真氣，若沒有妖靈閣的星魄丹，就會死去，紫曦將星魄石送給我……。

  「好了，」紫曦一拍手，「講這許久，我也累了，明天鍾萬城就要趕來，你們是不是幫我收拾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藍清羽召喚出飛翼靈龍，讓他回馬車處將行李取來，藍清羽挑選一塊平整的大石，從河中取水洗淨，用火烤乾，我從林中找來一些乾淨的樹葉厚厚的鋪上一層，紫曦躺在上面，將脫下的外袍蓋在自己身上，對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骨妖龍道：「這傢伙既然被人從雪霧之森拘來與你相遇，便是你們有緣，明日待我醒來，幫你們締結契約如何？以你的修為，多一隻鎮魂獸，也傷不了你的根本。」

  紫曦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在河中洗漱完畢，用過我為他準備的早膳，隨手從昨夜火堆中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潦草的畫一個結靈陣，對虛弱的白骨妖龍道：「不想死的話，就爬進來，你做鎮魂獸，比呆在雪霧之森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好太多。」

  白骨妖龍一步一喘的爬進陣里，紫曦笑眯眯的對在陣中等候多時的藍清羽道：「想到鍾萬城發現白骨妖龍是你的鎮魂獸的神情，我便覺得無比的愉快，你想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