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龍血（9）

  由於才從窮奇的大禍中解脫，認祖歸宗的儀式非常簡潔，所有的族人齊聚在大巫的祠堂之外，暮隨雨簡單的說明因為洪災，我被衝到勝水，幸得被藍清羽所救，他不知我的身份，這些年，帶我一直住在天啟，他在天啟遊歷時，無意中找到我，便帶我回勝山認祖。

  族人們剛剛驚魂稍定，只覺得這是喜事，也無人質疑，大家歡歡喜喜的一齊拜過大巫，暮隨雨拿著金漆，便要將我的名字寫到族譜中，卻見那面黑石上的桃花樹，在他的名字旁邊突然開出一朵小小的桃花，那朵桃花上緩緩出現我的名字。

  「大巫，」暮隨雨眼珠一轉，「是大巫慶賀朝雲歸宗。」

  我們再次跪下，齊齊感謝大巫的恩典，然後大家將桃子、藕和幾匣勝水中產的明珠放到飛馬輦中，送我們上車，再目送我們離開村子，這才散去，我卻發現暮隨雨一直站在村口，遲遲沒有回村。

  「朝雲，」暮清羽將初到時，陸夏童給我的那枚果子交給我，「這是赤火果，是蜀地的貢果，極為難得……。」

  用小刀快速的將赤火果一分為二，將大的推給藍清羽，「師父，什麼是龍血？」

  吃完赤火果，滿口的甘香，藍清羽輕聲解釋著龍血，原來在很久之前，這世間並沒有人界和妖界，兩界只有一個皇帝，若是人族便稱為人皇，若是妖族便稱為妖皇，由於妖皇的壽命遠遠長於人皇，神族為公平起見，便賜於人皇一種特殊的血，擁有這種血的人享有漫長的生命，而且身體的自愈能力異於常人，可以這般說，只要心臟沒有被擊碎，龍血就能讓這個人重生。

  隨著神話時代的結束，人界和妖界一分為二，人族的皇帝統治人界，神的賜福便逐漸消失，但神之力非常強大，因此，人族的皇帝宣稱自己仍然擁有被神賜福的龍血，但他們口中的龍血與常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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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按大巫的說法，陸夏童的血應該擁有極少一部份龍血的效力，例如讓他的身體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但與上古的龍血相較，並不能給予他漫長的生命。

  幾次都要張口告訴他大巫打通陸夏童經脈一事，可是想到大巫的警示，我又硬生生將這個秘密逼回去，心中暗自後悔承諾大巫。

  一路無話，四日後，我們回到天啟，果如白龜所言，鎮妖司發布公文，由於萬福妖館協助鎮妖司平定窮奇之禍，賞黃金百兩、明珠一斛和鍾萬城親書的嘉獎令。

  這也算意外之喜，我沒想到陸夏童這般值錢，但藍清羽告訴我，真正值錢的，是鍾萬城親書的嘉獎令，這意味著，萬福妖館得到鎮妖司認可，未來獵妖師工會再為難我們，也不能吊銷我們的獵妖師執照。

  在我看來，獵妖師工會的人就算不給我們獵妖師執照，我們也不稀罕，但藍清羽在意，那麼得到鍾萬城的嘉獎令，便是天大的好事。

  在妖館休整兩日，這日午間，藍清羽帶我到城中閒逛，才出門，便看見暮夕荷攜沈望月快步而來，無論如何，她總算是我和暮隨雨的哥哥，我再不喜歡沈望月，也不敢對她失禮，只得忍著不悅，將她們迎到妖館坐下。

  奉上茶和點心，我坐在藍清羽身側，感覺上，他也並不是很喜歡暮夕荷，否則一早讓我拿著糖果子待客，但他隱藏得好，表面上仍是溫文有禮。

  「沒想到你們所住之地這般雅致，」暮夕荷吃完一枚點心，讚嘆的環顧四周，「是隨雨的手筆吧！」

  也不否認，只是淡淡一笑，暮夕荷從袖中取出一捲紙，推到藍清羽身前，「我們已經查到那個獵妖師的來歷，他的來歷、姓名均是假的，我們能夠追溯到的一切都盡數在這紙上，我們猜，他去勝山的目的，是為了天狐的混沌草。」

  幸好藍清羽早交待過我，我聽到混沌草名字的時候，神情才沒有異常，果然，我感到暮夕荷不著痕跡的偷眼看看我，「計算時日，混沌草應該成熟了。」

  「隨雨從未對我提過混沌草自什納海遷移到勝山，」藍清羽語氣極為平靜，「我想，即使成熟，天狐族人也會自己採摘乾淨，絕不會……。」

  他看見暮夕荷的神情，立時頓住暮夕荷神情凝重，「傳說中，混沌草是大巫心頭血澆灌的神草……。」

  聽她這般說，我和藍清羽齊齊變了臉色，藍清羽顫聲道：「你口中的大巫，可是天狐族的神？」

  「是，」暮夕荷點點頭，「隨雨年紀太小，族中許多的往事他還未盡數知曉，混沌草以大巫心頭血澆灌長成，無論人妖，就算軀體消亡，只要魂魄尚在，服食混沌草之後，也能重生，混沌草是世間最珍貴之物，當年我們被流放，大巫親手挖出種在什納海中的混沌草，將它遷到勝山，但種植之地，我們均不得知。」

  原來混沌草如此貴重，看來藍清羽和暮隨雨均不知曉它的價值，暮夕荷見我們的神情，沉默片刻，「我原先猜測窮奇圍攻滿山，與混沌草成熟有關，但直至最終，混沌草都未出現，也許那株混沌草還未成熟。」

  突覺藍清羽輕輕拉拉我的衣袖，我立刻道：「姑姑，那株混沌草如果丟了……。」

  「不，」暮夕荷搖搖頭，「大巫絕對不會允許被我族之外的人取走。」

  感覺上，那獵妖師的確不是她所派出的，藍清羽輕咳一聲，「兩位今日到此，不是為向我們討要混沌草吧！」

  「不是，」暮夕荷搖搖頭，轉身看看沈望月，眼中流露出愛憐的神情，那神情自心底發出，絕不能作偽，「我將要遠遊一段時日，望月一人留在天啟我不放心，我想拜託藍館主代為照顧……。」

  真真的奇怪，我是她的侄女，是沈望月的表姐，她若要托人照顧沈望月，本應拜託給我，張口便要拜託藍清羽，聽上去，似乎並不是代為照顧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