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下無妖（5）

  回到萬福妖館，藍清羽詳細詢問我們夜襲工會的詳情，聽到陸夏童受傷，他面色大變，待我講完，他嘆息道：「你可知道陸夏童若有閃失，我們兩就算死百遍都不能抵消罪過，你對工會心中有氣，我何嘗不是，但我們要在天啟容身，有的事，總得忍住一時之氣。」

  心知自己差點兒闖下大禍，不敢爭執，藍清羽再三交待不許再利用陸夏童，我立時應下，本想此事揭過去，沒想到第二日接到工會的公函，工會被毀，所有登記在冊的妖館均需捐款重建，我們攤分到兩千兩百兩。

  除飛翼靈龍的賞金，再加上蝴蝶獸的佣金，還差七百兩，藍清羽左算右算，均不夠彌補缺口，便帶我到鎮妖司揭海捕公文。

  新貼的七張公文，只有勝州的嬴魚的賞格超出七百兩，藍清羽只得揭下這份公文，剛剛轉身，便遇到陸夏童，他仍如往日般快樂，「藍大哥，你要去勝州嗎？我隨你一同前往吧！」

  想到這傢伙如此重要，若路程中出事，藍清羽還得分心照顧，我心下是萬分不願，藍清羽苦笑著揮揮手裡的公文，「殿下，我們此行路程遙遠，嬴魚妖力雖低，但所到之處，洪水滔天，危險異常，殿下萬金之軀，身系家國天下，實在不便與我們隨行。」

  說完，他草草行禮，也不待陸夏童回應，帶著我逃一般的回到妖館，我們為避免陸夏童跟隨而至，提上簡單的行李，便要離開天啟，拉開院門，卻見鍾萬城站立在外，付天麒一臉尷尬的站在他身側，「清羽……。」

  來到廳中坐下，鍾萬城目光在廳中掃過，「難怪殿下說你的妖館陳設雅致，看來，天狐族的巫師已經到訪過吧！我聽天麒說你揭下飛翼靈龍的公文，還在奇怪，看來那傢伙是私跑到天啟，設計帶你去的燕州。」

  「確如大人所言，」藍清羽也不為暮隨雨辯解，「隨雨好容易找到朝雲，想帶她回去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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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一口清茶，鍾萬城仰首看著廳中的琉璃燈，「白澤倒有這般好的手藝，這盞燈真真的精緻，燈芯混有他的靈力，難怪我總覺得此地神光閃爍。」

  感慨數句，鍾萬城輕咳一聲，「清羽，你可知殿下自三年前，便開始協助皇上處理政務，一年前，太子令與聖旨並行，其實，所有的聖旨都要太子過目之後才可發出。」

  本就在猜測鍾萬城的來意，聽他這般說，我們立時猜到他是為陸夏童來當說客的，藍清羽看看付在麒，他卻沒有任何回饋，藍清羽只得回道：「太子殿下前些時日在妖館小住時，我們已隱約有所覺察。」

  「嗯，」鍾萬城拈起一粒送茶的糖果子，「殿下雖天姿聰慧，但年紀尚幼，閱歷尚淺，還不能深刻的了解民間疾苦，前些時日他在你處小住，回宮之後，時時與我感慨，天下百姓之苦，此次勝州受災，皇上雖未明言，但令太子賑災，其中的苦心與用意不言而喻，他本要自行前往，不承想你竟揭了公文，有你和白規護著他，我更加安心。」

  「大人，」藍清羽秀眉微揚，「我此去勝州是為獵妖，實在無力分心照顧殿下……。」

  「是嗎？」鍾萬城轉眼盯著我，「你告訴你師父夜襲工會是誰的主意沒？」

  聽他提到此事，我們立刻語塞，鍾萬城又吃一粒糖果子，「殿下宅心仁厚，兼之不了解內幕，只道只是尋常，幸好白龜隨侍在側，否則，那夜真不知會發生什麼，清羽，你說是嗎？」

  話說到此，再無轉圜的餘地，藍清羽苦笑一聲，「大人說得是，太子殿下的確應深入了解人間疾苦，由於勝州連日大雨，聽聞勝州地已成澤國，我們準備乘船前往，殿下若收拾停當，我們明日……。」

  「不需你安排，」鍾萬城滿意的站起身，「明日晨時初刻，你們到桃花渡與太子會合即可。」

  說完，他從銀袋中取出五兩銀子，「你這糖果子著實美味，轉賣一些給我如何？」

  背著行李，晨時初刻趕到桃花渡，卻見一艘木船靜靜停在晨霧之中，走到近處，才發現並無跳板，藍清羽看看站在船舷旁的白龜，他沖藍清羽點頭示意，藍清羽伸手抱著我，飛身躍到甲板之上。

  我們剛剛落定，船便無聲的滑向水道，白龜淡淡道：「殿下正在艙中批閱公文，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入艙。」

  與去燕州相較，這艘外表與商船沒有差別的大船明顯要舒適安全許多，除伺候陸夏童的隨從外，還有十數名鎮妖司的白銀鎮妖令隨行，他們裝扮為船工的模樣，看他們靈活的身手，想必一隻成精的蚊子想要靠近陸夏童一丈範圍內都絕無可能。

  船行到午間，陸夏童終於從成堆的公文中抽身，與藍清羽、白龜和我坐在船頭的甲板上喝茶，聽他們談論勝州的水災，從水利的修建說到災後重建，我感到藍清羽非常認真，不由暗中想，若來日他回到妖界為王，是否也會如陸夏童這般忙碌到身不由已。

  正胡思亂想，卻聽有人在船頭打一聲唿哨，我們齊齊轉身，卻見一艘華麗的大船無聲的行駛在我們的船旁，桅杆之上，有一面杏黃的大旗，上書天下無妖，我皺了皺眉，他們也要去勝州？

  「藍公子，」白龜收回視線，「我忘記告訴你，天下無妖館在你之後也揭下嬴魚的海捕公文，兄弟們說，揭下公文之人，特意確認過與萬福妖館一致，看來，他們是刻意為之。」

  正說著，我看見那女子自船艙中走出，衣襟翻飛，如同凌波而舞的仙子，她確是刻意為之，不過目的不是與萬福妖館打擂台，目的是藍清羽。

  藍清羽收回視線，提壺為自己斟滿茶，「這妖館來歷極為詭異，館中獵妖師身手了得，就算其中身手極差之人，在旁的妖館也可獨當一面，任館主的女子靈力低微，絕難服眾，如無意外，她定非妖館真正的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