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獵妖的獵妖師（5）

  又氣憤，又擔心，半夜才睡著，待我被藍清羽喚醒，天已大亮，和往常一樣，藍清羽塞給我兩塊餅，讓我去學堂，從我懂事起，藍清羽教我法術從來都是敷衍了事，但是對我在學堂的課業卻十分嚴厲，他會定期拜訪先生，詢問我在學堂的表現，然後每天的課業，都會來回檢查，一定要我做完才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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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書走向學堂，突然想到白澤和火靈獸都在家裡，不知藍清羽能不能應付，一會兒又想到，這兩個傢伙都這麼能吃，貧窮的我們定然會雪上加霜，心下憂愁，直到先生開始講課，我才鎮定心神。

  好容易熬到中午，我飛一般的跑回家，跑到院門口，我大吃一驚，不對勁，真的不對勁，這是我家，但很陌生，破損的院牆已經修補整齊，自院門到屋門平平整整的用青石板鋪成一條小道，小道兩旁還用石塊砌著邊，院角和牆邊分別新種三株開得正盛的桃樹、梨樹和杏樹，最奇妙的是，那口井上方，竟然出現雕刻著複雜而古怪封印的木蓋。

  正在發呆，有人側身從我身邊走進院中，我看見白澤扛著三頭野獸的屍體走進院中，然後將它們放在廚房外，鹿、野豬、麂子和四隻熊掌，他拍拍手，「哥，我下山買點兒東西，明天回來。」

  說完，他也不理我，直接越過我離開，我氣惱的走進院門，藍清羽自屋中走出，面色如常，「回來了，過來背書。」

  檢查完當日的課業，藍清羽如常讓我在庭院中做功課，我一邊硯墨，一邊問他，「師父，白澤是什麼人？」

  「是我弟弟，」一邊整理晾曬的草藥，一邊頭也不回的回我，我發現藍清羽衣角有燒焦的痕跡，「我和他，認識很多年。」

  我這才發現，我對藍清羽的過往一點兒都不了解，「你昨日說在天啟的糖果子鋪當過夥計，還在其他地方呆過嗎？」

  聽我這般問，他的手頓住，似乎在回憶什麼，過得許久，才緩緩道：「天啟的鎮妖司，我就在那裡認識的白澤。」

  聽上去，他並不想討論這段往事，我便不再詢問，開始埋頭寫字，突聽村頭的崗哨處響起醇厚的號角聲，有人來襲！我放下筆，藍清羽低聲道：「寫字，咱們村厲害的人那般多，不需要你我。」

  重新拿起筆，還未寫字，村頭的號角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兩短一長，這是極度危險的敵人來襲的信號，我們在此居住這麼多年，這信號是首次響起，藍清羽立刻轉身奔回屋內，拿著新月站在院中，「朝雲，到地窖去，火靈……。」

  「沒用，」不知什麼時候，火靈獸從地窖跑出，站在藍清羽腳邊，「來的是魔龍，小傢伙在你身邊，比在地窖安全。」

  藍清羽轉過身，食指對我一點，我感覺渾身都被水籠罩著，藍清羽面色凝重，「朝雲，寫字。」

  這就是藍清羽，就算天崩地裂，該我寫的課業，都不能少，我只得垂下頭，認真的開始寫課業，幸好那幾聲號角之後，再無動靜，我寫完課業，正要交給藍清羽，突然聽見震天的一聲吼叫，一道黑影從遠處快速飛來。

  那是一頭身型無比巨大的黑龍，它的口鼻冒著絲絲的黑焰，我看見他慘白肚皮里不時有亮光閃動，那是正在醞釀著的龍焰，它三叉戟一樣的巨大尾巴不住的晃動，所過之處，樹木紛紛倒伏，它身上的溫度，不時將樹林點燃。

  已經有獵妖人出動，黑色的箭如雨一般射向空中，卻沒有一支射中巨龍，它愜意的晃動著肥胖的身體，仿佛這些箭只是給他撓痒痒一般，它甚至不停的轉動身體，讓身體的各個部位都能被箭雨照顧到。

  一道紅光沖天而起，那是村長的斬妖刀，帶著火焰的力量直取巨龍的腹部，我禁不住摒住呼吸，期望那一刀就能取巨龍的性命，可是它在接觸到巨龍腹部的瞬間，就冒出一股青煙，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各式各樣的斬妖刀前後飛上半空，有的中途就掉落，有的接近巨龍時化為青煙，沒有一柄斬妖刀能夠真正對巨龍造成傷害，轉瞬之間，巨龍已經來到村子上方，它的身影所經之處，立刻便燃起大火，尾巴一掃，房屋立刻土崩瓦解，獵妖師們紛紛逃避，眼看著火焰四起，那條龍飛過村莊之後，在遠處轉過身形，想必又會回來。

  跟隨藍清羽跑到村子中央，他以新月為筆，在地上畫出一個封魔大陣，趁他收尾的時刻，我悄悄走到中間的陣眼處，用匕首割開我的手指，將血滴在陣眼中，我的血，是最好的引子，能讓封魔大陣的威力加倍。

  「朝雲，」我剛剛退到陣外，藍清羽已經飛身而來，將我抱在懷裡，蜷縮在一塊巨石之下，四周的溫度迅速的提升，我感覺如同轉身烈火之中，滾滾的熱浪逼迫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看著地上的影子，那條龍已經重新飛回。

  就在他飛過封魔大陣上空的剎那，我看見陣眼處紅光閃動，隨後，整個封魔大陣發出耀眼的紅光，那紅光直衝天際，將巨龍籠罩其間，我聽見巨龍不住的咆哮，忍不住從藍清羽懷裡探出頭，只看見紅光束縛著那條龍，它越掙扎，紅光就越盛，漸漸的，龍被一點一點的拉向地面，在它落地之前，已經被紅光包裹得只有拳頭大小，最後完全消失在陣眼之中。

  從巨石上起身，我幫藍清羽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突然，我聽見陣中響起異聲，難道龍掙脫封印了嗎？驚愕的轉過身，卻見陣中出現幻影，一紅髮綠眸的女子擋在黑髮藍眸的俊秀少年身前，那雙幽藍的眼眸我如此的熟悉，是藍清羽！那少年竟是藍清羽！

  那女子雙手在胸前結印，一股白光自手印中激射而出，隨著那道白光射出，她力竭一般軟倒在地，又轉身看看藍清羽，伸手撫摸著他的頭，然後她突然起身，躍進一團黑色的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