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風雲起
2024-09-05 02:20:50
作者: 盛夏梅子冰
「你說什麼?!」沈闕倏地坐直了身子,眉頭緊皺。
貴海一五一十地將現場狀況告知:「那伙賊人似乎是為了救什麼人,離開時曾與賭坊打手發生爭鬥,京衛所趕到後他們已經逃走,之後便發現了隱藏在賭坊中的密牢,裡面不止有那名小太監,還有十數名身份成謎的殺手,只是……他們都被人殺了。」
怒氣翻湧,沈闕忍不住嗆咳起來。
貴海連忙道:「陛下莫要動氣!龍體為重,現在,鄒大人已經帶人去追了。」
閉了閉眼,沈闕強壓下眼中戾氣:「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貴海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應了聲,退了下去。
殿內靜了半晌,沈闕似是被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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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棠梨園鳳冠失竊剛剛擺平,花麓還沒抓到,就又不知從哪冒出來這麼一群人,這讓他怎能不動氣?
「花麓有消息了嗎?」
鴉青首領應聲出現:「回陛下,暫時還沒有,自從棠梨園一事後,他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
「廢物!一群廢物!」沈闕氣極,一把掃落桌上茶盞。
上好瓷器頓時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
鴉青首領垂首跪地,一言不發。
喘了半晌粗氣,沈闕強自平復下來:「看來,賭坊的事和沈潛脫不了干係!那伙人既然能從他的人手中把人劫走,必不是泛泛之輩,想來他們人多勢眾,應該比一個花麓要好查。」
他閉上眼,捏了捏眉心:「你去,查查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還有被帶走的那人是何身份,若是查不到,你就提頭來見!」
「是。」鴉青首領應了聲,退回暗處。
等他走後,沈闕再也控制不住,一手按著胃部輕咳起來,腹中陣陣絞痛,讓他額間頓時細汗密布。
殿外,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窗邊離開。
——
與此同時,得知此事的沈潛大發雷霆。
他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跪著的齊安踹倒在地:「飯桶!」
這一腳正中胸口,登時踹得齊安眼前發黑,喉間血氣翻湧,但饒是如此,他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重新跪好。
「殿下息怒!」
「息怒?你讓我怎麼息怒?!」四下無人,沈潛也不再偽裝,徹底暴露了他狠戾的一面:「我難道沒有說過一定要把人看好嗎?為何會被劫走?!現在連京衛所都摻和進來了,父皇知道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越說越氣,鞋底用力踩在趴伏的齊安手上,泄憤似的狠狠碾過。
齊安吃痛悶哼,卻不敢掙扎,只好忍著鑽心劇痛顫抖開口:「殿,殿下……是奴才該死!他離開前,奴才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別被人發現,可誰知,剛一出門就被人跟上了……當務之急,是先,先想好怎麼給陛下一個交代……」
聞言,沈潛面上的暴戾之色微滯。
對,齊安說得沒錯,雖然沈闕對他和沈潮生暗地裡的爭鬥,一直睜隻眼閉隻眼,但那是暗地裡的,現在這事鬧得這麼大,連京衛所的人都知道了,要傳開也是遲早的事。
別的暫且不論,單是他宮中的人出現在那裡,這一條就足夠讓沈闕再無法忽視了。
到時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他暗中指使,他便是騎虎難下,沈闕絕對會為了保住皇家顏面,和自己的「明君」之名而犧牲掉他!
他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沈潛收回腳,冷聲問:「母妃呢?」
「回殿下,奴才已經派人去請了,」齊安回答完,沉吟片刻,又道:「其實……殿下若想從此事中脫身,並不難。」
「哦?」沈潛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示意繼續說。
齊安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他是我們宮中的人不假,但又有誰能證明,他是受殿下之命做了那些事,而不是自己與人有私怨,背地裡做下這一切,甚至連您都瞞過了呢?」
沈潛雙眸微眯,盯著他看了半晌,忽地低笑出聲。
他一改方才的怒色,掛上和善笑意將人從地上扶起:「齊安,本殿下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按你說的去辦,另外……」
頓了下,狠毒之色在他眼底一閃而逝:「救走雲岫的一定是應歌的人,她果然還有其他身份!」
「那可要奴才告訴他們繼續查?」齊安追問。
「不,」沈潛抬手制止了他,掀起唇角:「既然這件事父皇會知道,那我們就不能再繼續插手了。」
依他對沈闕的了解,對方得知這事有毓晟宮的人參與後,不但會讓京衛所在明面上調查,給百姓一個交代,更會派人暗中查探,將那些人的底細摸個清清楚楚。
而他要做的……就是幫他們一把。
他側目打量了眼左右,示意齊安附耳過來:「你去告訴外祖,讓他把這件事引到應歌的身上,但不要做得太明顯,之後就立即把我們的人撤回來,絕對不能被父皇察覺,知道了嗎?」
齊安頓時瞭然:「殿下英明!」
這一招禍水東引不但能讓沈潛自己脫身,還把皇帝的注意力吸引到沈鶯歌身上,藉由沈闕之手查明她的身份,到時候,若是真的被查出來什麼,不用他們動手,沈闕自己就會像對待容久一樣,將她處理掉。
——
而幾乎與沈潛前後腳,東宮中同樣聽到了風聲。
沈潮生揭開銅製小香爐的蓋子,重新點燃香料:「你是說,東市賭坊的密牢中,發現了毓晟宮下人的屍體?」
暗衛:「正是。」
沈潮生冷笑一聲,眼中難掩譏誚:「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暗衛將現場情況悉數告知,基本與貴海的話大概一致。
「劫人的和被劫的知道是誰嗎?」沈潮生問。
暗衛:「回殿下,我們在東市盯著的人傳回消息說,之前與應百戶同住的那位雲岫姑娘前幾日失蹤了,只是上次被她身邊的人發現後,他們就退出了附近,所以暫時不能確定是否與此事有關。」
捻了捻指腹上殘留的香灰,沈潮生拿帕子將其細細擦淨:「無妨,能讓沈潛如此大動干戈的,其他的可能性很小。」
頓了頓,他像是喟嘆般低聲道:「有時敵人的敵人,未必不是朋友。」
沈潛絕不會坐以待斃,這麼好的機會送到眼前,他若視而不見未免有些浪費。
思忖片刻,沈潮生道:「傳信將軍府,讓他們趁此機會把包藏禍心的罪名扣死在沈潛頭上,如有必要……也不是不能再重演一次十年前的事。」
暗衛領命:「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