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他何時把人拐走了?!
2024-09-05 02:19:56
作者: 盛夏梅子冰
巨大衝擊之下,沈鶯歌身形微晃,下意識單手扶額閉了閉眼。
容久連忙伸手把人扶住,眉心微蹙:「既然不舒服,那今日就先到此為止,其他事改日再說。」
一旁方才還老淚縱橫的陳朝華登時臉色一變,騰的一下站起身,擋在沈鶯歌面前。
「哎哎哎!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老夫方才就瞧你們不對勁……」
他本是想伸手去攔,但礙於自己剛與沈鶯歌相認,怕動作太過唐突,惹她心生不悅,這才勉強忍下動手的衝動。
只是一看容久攬住沈鶯歌,他再忍不住,便像母雞護崽似的擋在了他面前。
沈鶯歌臉上血色褪去大半,細密冷汗層層滲出,蒙在額間的汗水轉瞬洇濕了鬢髮。
她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實在說不出話來,只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稍作歇息便好。
但容久才不管這些。
眼看沈鶯歌已經趴在了桌子上,他的臉色越發不虞,眼刀冷冷一睨,原就底氣不足的陳朝華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輕笑道:「陳右相,她現在難受得緊,你不讓我動手,是準備就讓她自己這麼走回去,還是你這把老骨頭能背她回去?」
「你!」陳朝華怒目圓睜,意欲反駁。
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囁嚅半晌,最終只是徒勞地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沈鶯歌變成現在這樣,與他有直接關係,而容久幫忙將人帶到他面前,助他們相認,於他有恩,這點道理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雖然這小子不知何時已經暗戳戳地把人拐到手,他實在很難不介懷,但現在沈鶯歌的身體要緊,僵持片刻,陳朝華還是往旁邊退了一步,讓開路來。
容久抬手輕拍了兩下,神出鬼沒的暗衛應聲出現。
「把這裡打掃乾淨,送陳大人回府。」
說完,他俯身一把將沈鶯歌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
一名暗衛把桌上的東西收起,仔細清除他們留下的痕跡,另一人對陳朝華恭敬頷首。
「陳大人,請。」
陳朝華瞥了他們一眼,忿忿不平地哼了聲,大步向外走去。
——
容久將人抱上馬車,扶著沈鶯歌的腦袋輕輕擱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動作與面對陳朝華時的疾言厲色形成鮮明對比。
稍稍緩和了這陣眩暈,沈鶯歌撐起眼皮,透過縫隙看向他緊繃的下頜。
她氣虛面白,卻仍盡力挑起一絲笑意:「怎麼……誰惹我們九千歲生氣了?」
容久拿手帕細緻擦去她額間薄汗,眸光籠在陰影中看不分明:「沒有。」
「沒有?」沈鶯歌不由得輕笑出聲:「都認識這麼久了,還以為我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容久將汗濕的手帕攥進掌心,動了動嘴唇:「我們才認識多久,那些朝臣與本督相處近十年,都不敢說這話。」
若那麼輕易就會讓人看穿內心想法,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只是偶爾面對沈鶯歌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難免會泄露端倪。
她抬手搭上他的手背,發現這人的指尖竟比身子不適的自己更涼。
「遭生父拋棄,又險些被趕盡殺絕的人是我,你怎麼比我自己還生氣?」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夜色中格外清晰。
車輪轆轆碾過石板,靈活避開夜間巡查的京衛所士兵,向前方駛去。
拙劣偽裝被人輕而易舉地撕開一道口子,容久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你這小白眼狼,這話都能說得出來,可真沒良心。」
沈鶯歌嗤嗤笑出了聲:「不這樣,怎麼讓你開口?」
容久垂目一瞥,心道,自己還真是讓她吃得死死的。
然而轉念一想,他又很快釋懷,會變成如今這樣,也是自己縱容的結果,不然還能怎麼辦?把她從馬車上丟下去不管嗎?
「我從未對沈闕抱有任何希望,」他忽地開口,掩在濃稠陰影中的神情晦暗不明:「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這麼對你,更不希望……你因為他而難過。」
只是這話說起來容易,能不能做到他們都心知肚明。
若是從前,沈鶯歌不知自己的身世也罷,他們之間只有那貌合神離的君臣關係,她大可以將沈闕當成一個難纏的對手,甚至敵人。
而現在,她和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忽然多了一絲血脈相連的骨肉之情,她又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冷疙瘩,自然做不到輕易釋懷。
沈鶯歌垂下眼帘,嘴角的牽強笑意漸消。
更何況,有了這層關係後,他們之前的計劃恐怕也要有所改變。
一時間,兩人各懷心思,誰都沒再說話。
隨著暑氣漸退,秋天的腳步也在逐步逼近,夜晚的風已不如前些日子那般悶熱,行進間順著車窗縫隙飄進來,捎來絲絲涼意。
容久把沈鶯歌送回去後,自然遭了一頓數落。
出門時人好好地走出去,回來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雲岫和追月礙於他的身份不便多說,但玉煙可不管那麼多。
她叉著腰,橫眉怒目地對著容久一通指責,又急又氣。
他也難得的沒有開口,只是默然站在門外,靜靜望著房門,像是能透過那合攏的門扉看到裡面的狀況似的。
玉煙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見他反駁半個字,頓覺氣悶。
好在這時,雲岫出來幫忙解了圍:「鶯歌並無大礙,只是這陣子過度勞神,致使心血虛弱,以她的身體休息一晚便好了,只是我瞧她脈象……今夜似乎有過急血攻心之狀,你們究竟去做什麼了?」
聽到她沒事,容久暗暗鬆了口氣。
院內暖黃燈火落在他面上,卻無法為其染上半分暖意,他垂下眼帘,皎玉般的臉龐幾乎要融進月光里。
玉煙見他不說話,登時有些著急:「哎問你話呢!怎麼啞巴了?究竟怎麼回事啊!」
「……此事不便由我來說,等她養好身子,你們去問她吧。」
話音未落,他朝雲岫稍一頷首,轉身離去。
玉煙連連叫了幾聲,都沒能喊停他的腳步。
見狀,雲岫伸手將她攔下,搖了搖頭:「他這麼說必然是有原因的,先別管這些了,我去幫鶯歌熬一碗湯藥,你去看著點。」
聞言,玉煙這才不滿地嘟囔了幾句,扭頭進了屋。
而雲岫望著容久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眼屋內,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