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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秘密卷宗

2024-09-05 02:17:53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桌上燭台噼啪一跳,刺目火舌扭曲了一瞬,又立即恢復如常。

  沈鶯歌臉上的溫和笑意驟然褪去,眼底凝起黑沉沉的濃霧:「他交代了?」

  回到雍景城之後,沒幾日她便陷入了詭譎泥沼,用一些人的話來說,當時她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沒有精力再和鴉青對峙。

  而且,這人似乎鐵了心要為自己那不可言說的目的獻祭,被關押到詔獄後,錦衣衛連大刑都沒動,他便將在霽城與錢東林等人勾結的罪名一口認下。

  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迫不及待去赴死的模樣。

  期間,弘光帝也曾問過幾次,命容久儘快將鴉青的事做一個了解,被他用尚有疑點拖延了下來。

  但那些聞風而動的人才不管這多。

  在他們看來,霽城一案如今早已真相大白,錦衣衛卻始終留著這麼個罪魁禍首不處置,其中用心不得不令人心生疑竇。

  早朝時,他們已多次利用此事向容久施壓,讓錦衣衛要麼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說清楚為何要留下鴉青,要麼便速速了結了此人,否則,別說是他們,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怕是難平民憤。

  到那時,容久與錦衣衛便是眾矢之的。

  

  他或許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面前,但錦衣衛代表的是皇帝,是皇家顏面。

  容久招眾人唾罵不要緊,可要是因此損傷皇家威儀,讓百姓們對弘光帝心生不滿,那他才是真的罪孽深重。

  這些容久從沒向沈鶯歌提起過。

  尤其是在她被停職審查的這段日子,如非必要,他不會向她提及朝事,更不會說弘光帝已向他下了最後通牒,限三日之內速速了結此事。

  因此面對她的疑問,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語氣譏諷:「鴉青是死鴨子嘴硬,想從他口中問出隻言片語可難如登天。」

  「那你……」沈鶯歌頓覺疑惑。

  容久拍了拍她搭在桌邊的手背,示意稍安勿躁。

  他收回手,習慣性搓捻著指腹,斟酌道:「因為你說過,當年那個與鴉青有同樣刺青的人可能與皇室之人有關,所以我並未動用錦衣衛,而是讓逐暖帶暗衛去查的……」

  只是,鴉青就好像是憑空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不論他們從哪個方向入手,最後都是鎩羽而歸。

  後來,容久只好去翻找了記載皇室秘辛的卷宗。

  那些卷宗都有專人看管,如無皇帝金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即使是容久,也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沈闕鬆口,而且除手持金令的本人之外,隨行人員一律不得入內,所以最後,只好由他孤身進入。

  大雍王朝從一個孱弱的從屬國壯大至今,已歷經數代。

  而那些金尊玉貴的歷代皇室,其實也遠沒有看上去那般風光無限,看似富麗堂皇的朱甍碧瓦早已被無數血淚浸洗,哀哭咒罵皆在歲月中漸漸淡去。

  但當有人走進那裡,打開那些塵封的卷宗,掩藏在華麗表象之下的滿目瘡痍才會展露猙獰面容。

  微微泛黃的卷宗之上,字裡行間都是不見硝煙的爭鬥殺伐,血腥氣遠比墨香更為濃重。

  ——而這,也正是無人能輕易進入的原因之一。

  就連尋常百姓家都要講究個家醜不外揚,更何況是面子比命重的皇室?

  而容久在那些卷宗內,雖未找到有關烏鴉刺青的直接線索,但他卻發現了另一件事。

  在許多重要事件發生之前,都曾出現過一股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勢力。

  若在當時來看,他們所到之處發生的變故其實都無傷大雅,有時不過是後宮中突然有個不受寵的妃子突然暴斃,有時則是某個地方官員在路上遇到賊人行刺……

  前者大多只會敷衍了事地查驗一番,就隨便找個由頭糊弄過去。

  反正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妃子而已,皇宮內的鶯鶯燕燕你來我往,數不勝數,平日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事也多如牛毛,誰也不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相較之下,後者反倒顯得更重要一些。

  但通常也只是皇帝送去幾句安撫慰問,最多再賞些補藥,命當地衙役仔細調查一番,也就不了了之。

  只有當風雲驟起,那些被暴風雨前的寧靜欺騙的人們才會恍然大悟——

  當百官中有人忽然被打入詔獄,而經事後調查,當初暴斃的妃子竟與此人是遠親,那些腦子活泛又有手段的人才能從中探到一絲端倪。

  當那臥床養病的官員搖身一變,成了勢力鬥爭中至關重要的一步棋,人們才會心有餘悸地發現,當初所謂的「意外」更可能是有些人故意為之。

  ……

  可不論怎樣,這些始終都局限於猜測之中。

  哪怕當時已經有人懷疑,但沒有實際證據,別說他能不能將這些毫無關係的事聯繫到一起,就是說出去恐怕別人也只會當他是危言聳聽。

  唯有時隔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後,再有人俯瞰回望,才會在已知結果的情況下洞悉真相。

  沉吟片刻,沈鶯歌問道:「所以你是懷疑,鴉青和這……這股神秘勢力有關?可有證據?」

  聽到這話,容久卻沒直接回答,反而道:「如果真如我所猜測的一樣,鴉青與這些人有關,他們就不會留下太多證據,而我之所以會產生這個想法,其實是因為你。」

  「因為我?」沈鶯歌一怔。

  容久點頭:「對,在霽城時,若不是你意外發現鴉青身上的烏鴉刺青,又恰好在謀害你養父的那人身上見過,我們根本不會把這兩件事放到一起。」

  那最後便只有兩個結果。

  要麼鴉青逃脫,淪為朝廷通緝的重犯,要麼他像現在一樣被捕,成為亟待斬首的死囚。

  而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有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哪怕錦衣衛發現了他身上的刺青,恐怕也不會把他和皇室中人聯繫在一起,畢竟江湖中三教九流有刺青的人數不勝數,這一點除了側面證明他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連證據都算不上。

  等鴉青一死,此事徹底蓋棺定論,哪還會有人想到他背後其實還有更大的隱情,甚至比錢東林,廖同知,潘靖三方官商勾結更為隱秘?

  不知不覺間,沈鶯歌的掌心被冷汗濡濕。

  她攥緊手掌,抬眼望向容久:「但要完全依靠猜測就斷定他和那些人的關係,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容久唇角輕挑,像是對她的疑惑早有預料似的。

  「是,但因為那些卷宗不能帶離,有限的時間內,我也很難再找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因此,我讓逐暖他們順著這條線往下查了查,還真找到了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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