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握刀的理由
2024-09-05 01:56:27
作者: 盛夏梅子冰
孔川跟著皺起了眉:「下手如此狠毒,必是窮凶極惡之徒,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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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鶯歌也不由得想到了失蹤的高佳蘭,兇手能對碧盈下如此毒手,那高姑娘的處境只怕比他們預想的要更加危險。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抬頭看向曹安福的方向。
對方低著頭看不清神情,但緊攥的拳頭卻泄露了情緒。
「阿福,你……還好嗎?」
沈鶯歌知道他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小妹,時隔多年,能將人完好無損救回來的可能已經很小,現在又得知了碧盈的死狀,他心裡只會更加不好受。
一時間她也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對方。
可是很快,曹安福便鬆開了拳頭。
他朝沈鶯歌笑了下,只是眼中還未散盡的痛惜之色讓這個笑容看起來十分勉強。
「無事,我,我先出去一下。」
說完,曹安福就埋著腦袋快步走出了屋子。
孔川正欲追上,卻被沈鶯歌抬手攔了下來。
「先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她看著曹安福離開的方向,沉沉嘆了口氣。
「若是一直沒有消息也罷,這些失蹤女子的家人心中尚還能留一絲希望,祈求自己的女兒,姐妹,妻子還平安無事的活在世上,即使見不到,也還能有個寄託,可現在……」
餘下的話,她沒能說出口,但屋裡的其他人皆心知肚明。
可現在有碧盈這樣一個血淋淋的案例擺在眼前,那最後的一絲希冀也盡數破碎,這些失蹤女子的家人甚至會忍不住去想,自己的親人是否也曾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就連死亡也那般痛苦。
房中靜了許久,沈鶯歌開口打破沉默。
「好了,與其在這裡惋惜難過,不如拼盡全力去將兇徒親手送上處刑台,既然手裡握著刀,就要明白自己握刀的理由。」
她安撫好眾人的心情,便開始分配人手。
「我們還是和昨日一樣兵分三路,你們三個去高府門口盯著,如果發現有異常就派人來通知我,至於你們四個,按卷宗上的記錄去找之前失蹤女子的家人,再問一下他們,看能否想起什麼當時忽略的細節。」
孔川問道:「你懷疑高府的人有問題?」
沈鶯歌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清楚,只是昨日去的時候,感覺那個高老爺有些奇怪,本想讓他帶我們去府中各處看看,卻被那位趙公子打斷了。」
被派去查訪舊案的人緊接著問道:「那些人的口供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我們再去問一遍,會不會有些浪費時間?畢竟現在抓住兇手才是當務之急。」
沈鶯歌隨手拿來一本卷宗,翻開一頁放在眾人面前。
「你們看,之前失蹤的女子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就算有一兩個家境稍好些的,放在這皇親高官遍地的雍景城裡,也實在是微不足道,因此官府派去的人根本就只是走個過場,連證言也並不詳盡,
若想要得到更多的線索,就只能辛苦你們再走一遭了,不過要記得,問話時委婉一些,別太激進,畢竟是重揭傷疤之痛,放在誰身上恐怕都不好受。」
問話那人點了點頭,信誓旦旦道:「老大你放心,我們這次保證將一切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鶯歌才看向孔川。
「你和我一起,昨日在郡王府一時匆忙,連屍體都沒顧得上仔細看,等下再去看一眼。」
孔川對此沒有異議,只是有些擔憂地望了眼門外:「那阿福怎麼辦?」
沈鶯歌眸光深深,道:「傷疤若不處理就會生瘡流膿,遲早要痛這一回的。」
頓了頓,她才道:「我去和他說,你先去門口等我。」
等孔川憂心忡忡地離開後,沈鶯歌在外頭一處角落裡找到曹安福。
他應當是哭過,眼圈紅紅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看到沈鶯歌過來,他背過身抹了把臉,回頭看向她。
「要出發了嗎?」
這個平日裡最為活潑好動的少年,原本清澈靈動的眸子,此時卻籠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陰翳,因在外頭待得久了,臉頰也凍得發紅。
沈鶯歌心中五味雜陳,關切道:「若實在難以面對,這個案子你可以暫時先……」
她本想勸對方暫時退出,卻被少年堅定的聲音打斷。
「老大,我可以。」
他望向沈鶯歌,咽下哽在喉頭的酸澀:「我可以的,不論最後是什麼結果,我都能面對,哪怕小妹已經……已經不在了,我也一定要親手將那畜生正法。」
聽到這樣的話,沈鶯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道:「好,那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麼事?」
「之前你說,當年你小妹失蹤後,曾找到一塊沾有白毛的衣物碎片,那東西還在嗎?」
曹安福怔了下,點頭道:「在,小妹出事後,官府的人來查,我們本想將碎布交給他們,看能否作為證物,但他們說那東西沒什麼用,就沒帶走。」
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下:「那時我也還小,沒進錦衣衛,官府的人哪會把我們這樣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放在眼裡,問了幾句話就走了,後來時間長了,爹娘心灰意冷,就想將那東西一燒了之,是我偷偷留下來了。」
沈鶯歌聞言鬆了口氣。
過去這麼多年,她也沒報什麼希望,但若是還能找到,說不定之後能派上用場。
「那你回去把那東西拿來,我和孔川先去看看碧盈的屍體,若是你回來之後沒見到我們,就來東廠找我。」
曹安福雖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應了。
安排好眾人後,沈鶯歌帶著孔川匆匆趕往東廠。
東廠內有一專門存放屍首的冰室,可保屍身短時間內不會腐壞,碧盈的屍體就被暫放在此處。
沈鶯歌剛一走進去,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好冷,怎麼這麼大。」
來之前,她以為只是個氣溫極低的屋子,卻沒想到竟是建在地下的暗室。
而且這樣的暗室不止一間,他們從上面順著台階走下來之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全都是這樣的暗室。
那給他們帶路的錦衣衛笑了聲:「習慣就好,若不達到這個溫度,便很難保存屍身,你實在冷得厲害的話,我等下去給你們拿兩件棉衣。」
「多謝,不過我們也待不了多久。」沈鶯歌捂著手呼了口氣。
轉過彎之後,帶路的錦衣衛停在一間暗室前。
「到了,你們先看著,我還有事就上去了,有需要的話直接搖鈴就行。」
沈鶯歌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暗室內的牆上嵌著一個鈴鐺。
那人退下後,她和孔川走進暗室。
幾張簡易木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裡頭,但只有一張床上面放著蓋了白布的屍身。
孔川搓了搓胳膊道:「趕快看,看完我們趕緊走吧,我感覺這個地方陰森森的。」
沈鶯歌笑著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怎麼,你以前沒來過?」
「不瞞你說,在你來之前,我們幾個很少有機會能進東廠,一般就是做點別人不要的零碎活計,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這裡只有百戶及以上的人才能進。」
孔川看著她掀開蓋在屍身上的白布,繼續道:「你來之前那次,我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難得被督主叫去一起行動,結果半路還走散了,後來聽說……」
即使知道附近沒人,他還是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
「聽說那日督主遇襲,被發現的時候,昏迷不醒地躺在城外的一座破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