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遇了,但沒完全遇
2024-09-05 01:55:42
作者: 盛夏梅子冰
老闆娘聞聲跑了出來,手裡還舉著切牛肉的菜刀:「哎!結拜就結拜,摔我的碗做什麼?」
白悟念從地上站起來:「你個婦道人家不懂,結拜就是要這樣,有杯摔杯,沒杯摔碗,這才是男兒豪氣!」
老闆娘叉腰罵道:「我才不管你什麼豪不豪氣,你摔了老娘的碗,待會兒要賠的!」
沈鶯歌連忙打圓場:「好好好,放心,等下一起算。」
老闆娘這才舉著刀回去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白悟念一高興就喝上了頭,非要給沈鶯歌算一卦。
沈鶯歌連連擺手:「不必了,我不信這些。」
白悟念喝得滿臉通紅,大著舌頭道:「應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想當年我行走江湖時……」
他又開始吹噓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老黃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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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當年他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什麼想請他算一卦的人能從雍景城排到塞北。
又或者是他那時也是個十里八鄉有名的美男子,多少姑娘對他愛而不得啦……
沈鶯歌實在無法與一個醉漢講清道理,只好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告知。
白悟念煞有介事地掐指算了算,又讓沈鶯歌取出三個銅板來。
她依言將銅板攏在兩隻掌心中,搖擲幾次。
隨著銅板不斷地落在桌面,白悟念的臉色逐漸凝重。
直到最後一個銅板在桌上落定,他的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蒼蠅。
沈鶯歌擲完,便滿不在乎地夾起片牛肉放進嘴裡。
「如何?」
白悟念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這……老夫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卦象。」
沈鶯歌本就沒當回事,聽他這麼一說,更加確信這人只是在吹牛。
良久,白悟念才釋然般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少年總有無限可能,我便與你解這一卦。」
他自顧自地接著道:「此卦乃是烏雲遮月潛龍在淵之象,求卦之人半生疾風苦雨命中多劫,恐日犯歲君或有血光之災,然兩星匯聚之時,便可撥雲見月,柳暗花明。」
沈鶯歌:「……說人話。」
白悟念輕咳了兩聲,敢怒不敢言地看了她一眼。
有銀子的就是大爺,他不裝了還不行嗎。
「就是說你有富貴命,但是命途多舛,會有不少波折,甚至可能會危及性命,不過你命里有貴人相助,只要能遇到這顆福星,便會逢凶化吉。」
說完,他有些好奇地看向沈鶯歌。
「你如今可有遇到這福星?」
沈鶯歌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如白悟念所說,波折不斷,非常倒霉,但若說福星……除了當年養父救她一命,還讓她在他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地長大,這勉強能算得上是福星降臨,除此之外也再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而在養父去世後,她甚至連家都沒了,哪兒還有什麼貴人相助。
於是沈鶯歌猶豫了下,便道:「可能遇到了吧……但沒遇多久。」
白悟念打了個酒嗝,擺擺手道:「不可能,老夫算的卦從不出錯。」
沈鶯歌睨了他一眼:「那你怎麼沒算到自己會淪落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
白悟念動作一滯,忿忿不平地嘟囔了句「算卦不自算」,便悶聲喝酒去了。
直至日暮西沉,兩人才緊趕慢趕的在宵禁前回到雍景城內。
白悟念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牆緩了半天才道:「你……你也不怕累死老夫,還有半個時辰呢,急什麼。」
「要不是你非要喝完最後半壇酒才走,我們也不用如此著急。」沈鶯歌無情戳穿對方。
「那,那銀子都花了,總不能浪費。」白悟念理不直氣也壯。
沈鶯歌不欲與這無賴之人爭辯:「我要回去了,你可有住處?」
白悟念朝她揮了揮手:「回吧回吧,老夫我自有去處。」
天色已晚,沈鶯歌今日來不及再去給福平送念珠,便回到了北鎮撫司。
——
一夜好眠。
第二日,沈鶯歌起了個大早,直往魯陽郡王府而去。
然而她剛到門口,便看到有錦衣衛把守在府外。
前幾日郡王案了結後,容久就將留在郡王府的人都撤了回去,而現在他們又出現在這裡,只怕是出了事。
沈鶯歌心中直覺不妙,連忙朝府內走去。
所幸,她之前一直跟在容久身邊晃悠,對方的親信大多都已眼熟於她,這才能讓她一路暢通無阻。
沈鶯歌剛走進後院,遠遠地便看到花園中圍著一群人。
其中,除了容久一行人外,還有昨日見過一面的孔氏和沈瑤。
人群中傳出一陣女子的哭喊聲。
「紅珠和碧盈都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現在碧盈慘死,我怎能不心痛,還望諸位大人為我做主!」
沈鶯歌默不作聲地站在人群後望去。
只見一個年輕女子不顧形象地跪坐在地,不停地擦拭著眼淚,沈瑤站在她身邊,臉上驚懼未定。
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假山旁,放著一具渾身是血的屍體,從衣著上判斷,應該是個丫鬟。
孔氏走上前,將沈瑤攬到懷裡低聲安慰了幾句,又朝那女子道:「戚小姐,你放心,既然這事發生在郡王府,我們便不會不管。」
「沒錯,賊人竟然敢潛入這裡行兇,本王定會奏明陛下,將其繩之以法。」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咬牙道。
寥寥數語,沈鶯歌便將場中情形明白了個大概。
能夠進入郡王府,還能和淮南王之女沈瑤站在一起的,必然不會是一般女子。
而朝中姓「戚」的大臣,也只有當朝左相戚蒼了。
他有兩個女兒,嫡女戚憐月入宮為妃,如今已是可以和皇后分庭抗禮的戚貴妃,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庶女,名為戚姜,應當就是眼前的這位「戚小姐」了。
至於那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若是沈鶯歌沒猜錯,他就是弘光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淮南王沈瑜了。
沈鶯歌心知這事輪不到自己來管,便想趁沒人發現,偷偷溜走。
然而她剛一轉身,腳才邁了一半。
身後一道陰惻惻的視線便朝她看了過來。
容久似笑非笑道:「既然來了,還想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