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2024-09-05 01:55:00
作者: 盛夏梅子冰
沈鶯歌覺得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尤其在遇到容久之後。
不然為什麼每次她一搞小動作,都會被他抓個現行?
他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克她?
儘管沈鶯歌在心裡將容久反覆問候了一番,不停地罵罵咧咧重拳出擊。
但她面上還是只能唯唯諾諾道:「為了查案的權宜之計罷了,督主恕罪。」
容久不置可否,轉身向樓上走去。
沈鶯歌忙不迭地跟上:「督主,您這是……」
越往上走,便越安靜。
再聽不到一樓傳來的嗡嗡交談聲,連絲竹歌舞之聲都逐漸遠去。
雖說拈花閣正值一天中生意最紅火的時候,但能上三樓的客人極少,因此,除了偶爾有端酒送菜的下人往來,這裡並沒有什麼人。
容久懶洋洋地瞥了眼沈鶯歌,連餘光都透著一股揶揄之色。
他嗓音冷淡,語氣卻略顯譏諷:「知道太多的人命不長,本督的事也輪得到你來打聽?」
沈鶯歌:「……」
有刀嗎,她要殺人了。
這人是鸚鵡嗎?
怎麼還學人說話呢?
好好的一句話到他嘴裡都變味了,聽著怪討打的。
兩人轉眼便來到了南柯的房門前,沈鶯歌率先敲了敲門試探。
確認裡面沒人後,她才推門而入,容久將一踏進屋內,她便迅速合上門。
……險些夾住他的衣角。
多少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在裡面了。
容久有點嫌棄地皺眉掃了她一眼,但奈何沈鶯歌渾然不覺。
她打量了一圈屋中陳設,便忙著找尋蛛絲馬跡去了。
容久不和腦子有病的人計較,施施然地在桌邊坐下,儼然一副不打算幫忙的樣子。
房間並不大,陳設也極為簡單,除了幾樣樂器和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外,便再沒什麼南柯自己的東西了。
首飾與衣裙應當都是拈花閣為她置辦的,皆是清新淡雅的款式,用料也不昂貴。
可以看得出來,她並不喜奢靡。
沈鶯歌又想起今日救下南柯時,並未在她身上發現什麼金銀細軟。
若不是丟了或藏起來了,那也就是說,她離開拈花閣時,分文未帶。
這樣一來,南柯就與傳聞和刀疤臉口中愛慕虛榮的性子截然相反了。
沈鶯歌忙得不亦樂乎,抽空看了眼容久的背影,偷偷翻了個白眼。
既不幫忙,那她就只當對方是尊不請自來的大佛好了。
反正都是要通過對方達成目的,對象是佛像還是容久,對她來說並無區別。
敲門聲響起得猝不及防。
沈鶯歌正欲找扇窗戶脫身,就聽到坐在桌邊的那尊大佛開了金口。
「進。」
沈鶯歌:???
原顏朱推門進來,便看到容久正襟危坐,而沈鶯歌手忙腳亂地關上窗,又故作鎮定地端詳起一旁掛著的美人圖——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原顏朱從善如流地合上門,恭恭敬敬朝容久作了個揖。
「見過千歲爺。」
容久揚眉:「怎麼不繼續裝作不知?」
原顏朱笑了下:「千歲爺既已在此,不就是在等我嗎?」
沈鶯歌恍然,怪不得容久會跟她來南柯房裡,原來是在等人。
還是穿著那身侍衛裝,容久通身的氣度卻已截然不同。
他分明坐著,看向原顏朱時,卻生出幾分居高臨下的氣勢。
「去見過浮寒了?」
原顏朱略一沉吟,便明白容久指的是與他同行而來的另一個人。
他頷首道:「是,在下怕那位大人獨自待著覺得無趣,便指了個姑娘去房中獻藝。」
「他應與你說過了,如何。」容久眸光幽深,帶著幾分迫人的威壓。
原顏朱嘆了口氣:「是,不過在下只是個青樓老闆,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容久冷笑一聲:「你若只是個青樓老闆,你我此刻也不會在這裡見面。」
沈鶯歌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徘徊,聽了半天也沒懂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想來應該是與容久來拈花閣的原因有關。
沉默半晌,原顏朱才不得不點頭:「在下只能盡力,至於結果如何……不能保證。」
容久沒再說話,起身走了出去,臉色陰沉,看起來不太高興。
不過他喜怒無常慣了,沈鶯歌也沒放在心上。
她趁機拉住原顏朱:「原先生,我有一事想請教您。」
原顏朱哂然:「公子抬舉在下了,請教不敢當,不過,若是在下所料不錯,您是為了魯陽郡王一案來的吧。」
「正是。」
……
半個時辰後,沈鶯歌與原顏朱一同走出南柯房門。
原顏朱將她送回三樓,臨走前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一眼。
他突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在下與公子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沈鶯歌一愣。
她有些不解道:「我看原先生是有幾分親切,但並不記得從前見過,您在何處見過我?」
來雍景城之前,她一直隨養父居於深山,若是見過原顏朱這樣的人,一定會有印象。
而來這裡之後,正如她自己所說,拈花閣以她的身份是進不來的,更別提見到原顏朱了。
原顏朱歉意笑道:「哦,那應當是在下記錯了,冒犯公子,見諒。」
與原顏朱分開後,沈鶯歌便準備回去找容久他們匯合,卻看到浮寒一臉逃出生天的表情從房中快步走出。
他一看見沈鶯歌,便像找到救星似的湊了過來。
浮寒低聲控訴道:「你和督主去哪兒了?把我留在這兒面對那姑娘,知道她的眼神有多可怕嗎,好像隨時要撲上來一樣,我還不能像以前一樣拔刀嚇退她,只能裝看不見。」
「若不是要穿著這身衣服偽裝督主的樣子,我早就跑了……」
沈鶯歌打斷他:「督主沒回來?」
浮寒喋喋不休大吐苦水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懵了下:「對啊,你剛走沒多久,督主也出去了,我以為他去找你了,沒去嗎?」
「見了,但後來我們分開了……」
沈鶯歌將她和容久這邊的情況跟浮寒說了一遍。
而後兩人四目相對,兩臉茫然。
浮寒差點跳起來:「那還不快找,失職是要被杖責的!」
沈鶯歌暗自腹誹,容久又不是半大孩子,還怕他丟了不成?
就算有人想對他圖謀不軌,該害怕的也應是對方才對。
但想歸想,她和浮寒還是決定分頭尋找容久的蹤跡。
——
一樓。
台上剛獻完藝的姑娘正要退場,無意間瞥到某處,忽地眼神一亮。
只見一男子獨身坐於隔間,同周遭的熱鬧氛圍格格不入。
他實在出眾得很,分明是極為冷淡的眉目神態,偏在舉手投足間生出幾分危險惑人的感覺。
像是畫師用濃墨重彩精心勾勒的山間精怪,一切無關景色都在他身邊淪為陪襯。
而她就如路過山間的行人,不過是偶遇時的匆匆一瞥,便被勾去了神魂。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正是容久。
姑娘走下台,徑直朝容久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場客人中,停留於她身上的目光不在少數,見她表情有異,他們也隨之看向她目光所及之處。
這一看,其中有幾人瞬間眼神巨震。
姑娘並未察覺到其中的暗流涌動,她停在容久的隔間前,盈盈福身。
「公子,可願隨奴家到房中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