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謀算
2024-09-05 00:39:05
作者: 春風攬星河
夜半三更,鼾聲大作,容晚迅速坐了起來,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今日到了原本約定的傳遞消息的日子,她一路躲過各處的巡邏,悄無聲息的守在一處暗牆的牆腳下。
三長一短的貓叫,讓她瞬時動了起來,往傳聲音的地方丟了一團揉在一起的羊皮紙紙,她便像無事人一般的離去了。
門外是接應的人,迅速撿起紙團,在黑夜中掩藏了身形離去了。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卻有人竟然醒著,看著她問道,「你去哪裡了?」
容晚緩緩道,「睡不著,認床出去走走。」
那人的眼睛狐疑地看著容晚,但仔細想想卻也沒什麼異常,便又躺了下來。
翌日,是容晚正式當值的第一天,她壓低了統一的頭盔,將眼神藏在頭盔下,跟著這些人一路往雍帝的書房而去。
他們作為侍衛,只能守在書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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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道,「陛下,皇城的消息。」
張總管走了出來,接過這一卷加急的羊皮紙,遞了進去。
容晚撇了一眼,按住對此事的好奇。
忽然書房裡傳出各種茶杯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
容晚借勢瞬時沖了進去,雍帝發了很大的火,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道,「朕老了,但不是死了!他們想要這個帝運,還得問問朕!」
張總管一邊暗示他們快點把碎瓷器全部收走,一邊寬慰著陛下的心道,「陛下,帝運是上蒼所賜,豈有說剝奪就剝奪之術?那都是些小人在造謠,離間你們父子之間的情誼。」
聽他這樣說,雍帝才緩和了一些。
容晚這時借著起身的功夫,遠遠地望了一眼羊皮紙,只瞧見兩三個字,便被喊了出去。
似乎說的是帝運。
難道皇城亂了?
她退了出去,合上門,心裡卻有了一種謀算。
若是能借皇城之力,是否能夠撬動雍帝離開西城?
幾乎是立刻,她眼神一動,藉故藏去了身形,混成尋常小廝走了出去。
因為雍帝發了火,沒有人有閒情注意少了一個侍衛。
」咚咚咚。「
容晚敲響了徐萬千的住所,接應的人瞬時開了門。
「是我。」露出原本的聲音。對方立刻認出容晚,道,」徐大人在裡面等您。「
容晚昨日傳來的消息就擺在他的桌案上,他見容晚喬裝而來,知道事情必是出了變動,忙道,」將軍,可是有新消息?「
「我們得派人去皇城,那裡有大事要發生了。」容晚將自己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難道是有誰動了反心?」徐萬千是個聰明人,他立刻道,「這事我交給別人不放心,必須讓我的心腹李昕親自前往。」
而他口中的李昕立刻接道,「定然不負所望。」
「若是皇城真有變動,我們得早做決斷。」徐萬千不準備再回北關,道,「看來我得留在這裡,萬一有了變故,立刻可以掌握全局。」
容晚也是此意,「只是如此辛苦徐大人了。」
「但徐某也不得不問容將軍,你到底是何意?」徐萬千思量再三,屏退左右,道,「如今我們是群狼環伺下,還要與虎謀皮,你到底屬意誰人?」
容晚遲疑了。
徐萬千看出了她的心思,道,「若是閒王還在,你支持他也是一個出路,但現在,三萬容家軍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你不得不做個選擇。」
其實容晚明白。
「再等等。」她緩緩地抬眼,道,「再急,也病急不能亂投醫。」
如今北關的局勢,皇城的局勢,甚至西城的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容晚踏錯一步,那麼各方的集火,都會先撕了容家軍。
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喜訊。
「門外有一人自稱容家先生,說要見您。」
容晚立刻站了起來,眸色中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急急地沖了出去。
她的神色慌亂中還帶著些期待,又怕失望。
交雜的複雜眼神,在看到孫之平的一瞬間,整個人站直了,竟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又壓彎了腰。
「我孫之平,來報導。「
容晚聽見熟悉的聲音,許久才緩住了情緒,問道,「都還好嗎?」
孫之平知道她問的是誰。
「都好,是魏大人救下了我們,將我們安置在他的別院中。」
容晚的下唇微微的發抖,「那就好。」
容家是她的軟肋,她害怕過很多可能。
幸好。
最後等來的是一個好消息。
「如今皇城如何了?」穩住了情緒,容晚問道。
「皇城裡,簡王與國師似乎締結在了一起,要重迎帝運,但像魏大人這種老臣自然是反對的,如今鬧的,整個皇城風雨不斷。」
「帝運?」容晚重複道,「難道簡王是等不及了?」
徐萬千思量一二,道,「若是皇城能亂,雍帝必要回城,到時候,我們西城的壓力就少了,北關少了一個漁翁倒也是不錯。」
容晚沉思道,「簡王若是順勢起勢,必不會完全沒有準備,若是雍帝落了下層,我們助他回皇城,可會有更大的收益?」
她的想法非常的大膽。
「但是在雍帝的眼裡,我們是他的眼中刺。」徐萬千點到。
「可若是這根刺不拔刺痛眼睛,拔了眼睛就會刺瞎,那又當如何?」容晚決策道,「我們本就是四處無望,與其博在簡王這等人的身上,還不如讓雍帝不得不依靠我們。」
「讓他不得不依靠我們來做這個權杖。」容晚下了決定,道,」雍帝此人狹隘沒錯,但不是不能利用,若是利用得當,或許是對我們最好的結果。「
雖然她的話極其大膽,但是所有人都在思量。
「若是可以,這是最好的計策。」徐萬千定了下來,道,「只有我們成為權杖,成為不得不被倚靠的存在,我們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容晚的手指敲擊著桌案道,「我今夜便想辦法讓雍帝知道,我容家可以選擇他。」
「但如果皇城亂了的消息傳了出去,我怕是南蠻不會輕易罷手。」容晚算道,「公子胥這樣聰明的人,難保他不會與誰勾結在一處,趁機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孫之平在一旁道,「我可以作為容家軍的使臣,與他商談。」
容晚一頓,道,「如今戰火不歇,你若是去了,凶多吉少。」
「但,如果南蠻一定要成為別人的助力,為何不能是我們的助力?」孫之平道,「與其等著他與其他勢力勾結在一起,調轉對付我們,為何我們北關不能連在一處?」
「南蠻自古是討伐之地,若是與他們締結,我怕影響了容家軍的名聲。」徐萬千點頭道。
「我們也可以不是利益締結,而是一種威懾,至少讓他們明白,與他人結盟也是無用。」孫之平解釋道。
「若是能成,自然是好的。」容晚知道,這是拿命去賭一個機會。
「將軍放心,我不會辱沒了容家之名。」孫之平笑道。
「我又豈會在乎這些?」容晚道,「此行兇險,你答應去之前,與屠野知會一聲,無論成與不成,你的安全對我們而言更為重要。」
「放心吧,我有信心,就算不能說服公子胥,也能拖延一二,為你們爭取時機。」
「如此,便拜託先生了。」容晚從腰間取下一塊玉珏,綁著自己親筆寫下的書信,遞給他道,「帶著這封信去,更顯得誠意。」
見他接過信,她道,「我知道,論對雍帝的不滿,沒有人能超過我,但如今我們做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容家軍,若是不能穩住皇城的局勢,僅憑我們又如何能抵抗住南蠻的軍隊?」
「我們如今能做的,是做出選擇,鋪好路,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