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祖母都明白
2024-09-05 00:36:11
作者: 春風攬星河
歸家的時候,容晚跪在了祠堂前,無論四個嫂嫂怎麼規勸她,讓她起身,她都半點不動彈。
邱老夫人眼眶通紅,將手中容白的頭顱安放在祠堂牌位前,也直撲撲的跪了下來,年邁的膝蓋摔在地上,幾乎能聽見骨頭僵硬的聲音。
「你要跪,我不攔你,但護不住我容家兒郎,是我推不掉的責任。」
「我就在這裡陪你跪著。」
「祖母。」容晚泣不成聲,整個人無法再直立,跪伏在地上,道,「是我沒用,沒能將父親,兄長帶回來。」
「也是我無用,沒能護住容家,如今還累及家人。」
「是我…沒有護住容家滿門的榮耀。」
邱老夫人望著她跪伏著,不斷顫抖的肩膀,蒼白的嘴唇也在微微打顫,大顆大顆的淚落了下來。
伸出已經不再芊白的手,覆蓋在容晚的冠發上,哽咽道,「晚晚,你一定很辛苦吧。」
邱老夫人抱緊了她的腦袋,讓她能枕在自己的腿上,道,「是祖母愧對你,這麼多的日子,讓你一個人生生的扛著,你應該有多痛啊。」
容晚卻哭得分不清面容,整個人趴在祖母的腿上。
太多時日了,她強撐的太久了。
腦海里,父兄身死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迴旋。
「祖母。」
她哭著,再不用掩飾自己心頭的痛。
「祖母。」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晚晚。」
邱老夫人閉上眼睛,緊緊的抱住她,兩個人在祠堂前互相依偎著,沒有人再去打擾他們。
四個嫂嫂含著淚從屋裡退了出去。
祠堂里,昏黃的燭火跳躍著,光暈打在她們的身上,就像是一層溫柔的紗幔覆蓋在她們身上。
而皇城內,
容白身死的消息傳到了蘭香苑。
穆蘭只低低的回了句知道了。
手中調弄著的香粉,並沒有停下。
沒人能看清她的神色。
容白竟然是其妹裝扮的消息,瞬時傳遍了整個皇城,並不斷向外擴散。
整個皇城一片駭然。
所有人都各懷鬼胎。
雍帝坐在塌上,道,「容家如今只剩一個孫女了。」
眸色黯淡,讓人看不清也讀不懂。
翌日,雍帝掃向百官,容晚不在此列,他有些不習慣。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張內侍的聲音照舊響起,一派的粉飾太平。
獨獨趙信竟大步一邁,道,「臣啟奏,處死容晚。」
「此女蒙蔽陛下,犯了欺君之罪,實屬可惡至極,若是就這樣輕縱了,以後又將置國法於何地?」
雍帝垂眉看著他,道,「趙信,你當了多少年的官了?」
趙信被問的一愣,道,「快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雍帝嘆道,「容家立於朝堂已逾百年,你卻連一點骨血都不打算替他留嗎?」
誰也沒有料到,雍帝會這樣說。
「容戈幾次三番的救朕於危難之中,如今滿門卻落得如此下場,趙信,你讓朕殺了他唯一的骨血,朕怕自己愧對容家,愧對駐守在北關的容家軍。」
如今容晚是女子,已經無法對雍帝的帝位造成威脅。
他昨夜夢到了容戈,想起曾經的歲月,其實這些年,他有愧。
趙信被駁斥,立刻退了三步。
滿堂都明白了雍帝的心思。
至少現在,沒人可以動容家,動容晚。
「既無事,便退朝吧。」
就在雍帝起身的時候,禮部尚書卻站了出來,道,「有件事,不知當不當提。」
「說。」
「南蠻提出了要與我國和親,若此事能成,除了應我們百年和平,還會將皖城以北的位置,交還給我們。」
禮部尚書道。
「竟有這樣的事?」滿朝譁然。
「陛下的六皇女,八皇女尚未婚配,年齡也合適,不如…就從二人中擇選一位遠嫁和親?」
「此事對我大慶可是利國利民之事。」
大臣們紛紛附和道。
卻不想,禮部尚書道,「南蠻使要求和親的人是容家女。」
「大膽!」雍帝震怒,道,「當真以為朕怕了他們南蠻嗎!」
百官即使再希望和平,也不敢將主意打在容晚身上。
這可是真正的將門虎女,將她嫁出去,那大慶的三軍到底是姓容還是姓公子?
「臣也覺得此事不可。」左相適時道,「容家女更多的是一種象徵,若是將她許了南蠻,怕是會引發許多人禍事。」
「臣等附議。」
恰這時,殿外一內侍官匆匆趕了進來,道,「南蠻使者求見。」
雍帝大袖一擺,道,「宣。」
但殿內的氣氛卻凝重了起來。
公子胥今日換了一聲朱紅色的長袍,襯的他颯爽出塵。
「見過陛下。」
「起身吧。」雍帝沒有為其看座,反而目光不耐煩的看著他,道,「朕敬你們南蠻三分,並不是怕了你們。」
「凡事還是留有些餘地才是。」
公子胥自然知道雍帝提及的是何事,反而一拍手,門外幾個壯漢挑著幾個沉甸甸的擔子走了進來,道,「在下是誠心求取容家容晚,這些不過是倉促的備下的薄禮,還望陛下笑納,也正好看看我南蠻的誠心。」
一個眼色,紅布瞬時都被揭下。
幾擔子的珍奇就擺在了大殿之上。
若是換算成白銀,這裡怕是有萬數,而這些不過是點誠意。
「將來,在下納吉之時,送來的聘禮,更不會只有區區這個數。」
「而且在下可以以南蠻下一任儲君之名保證,若得此佳人,不但歸還三座城池,更願意與大慶終結秦晉之好。」
公子胥的誠意就擺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都在權衡其中的利弊,唯獨,寥應清竟南以自持的冷哼,道,「求娶一國將軍,這些怕是不夠。」
「我南蠻並無三宮六院,在下可以保證容晚到我南蠻,不日便是南蠻王妃。」公子胥的話如一道落雷,打得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南蠻殺了她的父兄,你卻要求娶她,你以為她會答應?」寥應清冷道,「痴人說夢。」
公子胥卻緩緩展開顏色,道,「這就不勞閒王費心了。」
「我與她之間的事,我們自會解決。」
寥應清冷眉挑著看著他,道,「怎麼,把你的頭割下來,給她當板凳坐嗎?」
「不得無禮。」雍帝斥責道,但語氣卻不是這個意思。
誰還能看不清。
「公子胥,你誠心求娶,我大慶皇六女,皇八女,秀外慧中,知書達理,你不如相看一二,擇選為妃?」禮部尚書適時道。
公子胥卻一笑,道,「唯容晚一人,否則兵臨城下。」
他竟出言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