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奪命鎖
2024-09-05 00:32:56
作者: 春風攬星河
「呲啦啦。」
「呲啦啦。」
鐵鎖磨在地上,發出呲啦的聲音。
黑夜裡,容晚坐在馬背上,冷眉盯著這批暗殺者。
四人拉扯著鎖鏈來回跑動,
鐵鎖迅速掠過,瞬時想要將馬匹的腿困住。
若是馬被困住,容晚自然也無力逃脫。
俯身用槍挑起鎖鏈,她將鎖鏈狠狠的攪合在了一起。
而四人卻瞬時將手中鎖鏈變化方向,重新解開鐵索,再度圍了過來!
鐵索縱橫,容晚連人帶馬一躍!
鐵鎖在下方重重的撞在一起,有了一剎那的空隙!
槍身回擊,容晚刺穿其中一人的心臟,四人不能再合圍,其勢已破!
就在此時,容晚回眸準備再度襲擊之時,三人中的一人,竟然發出尖銳的哨音!
草叢中立刻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一群持著弓箭的黑衣人,從黑暗中沖了出來,他們頓時上下層分開站立,手中挽著弓箭,眉目間透著一股冷靜。
「放!」
一聲令下,百箭穿行!
「再放!」
箭矢如暴雨般落了下來。
而剩下三人,也沒有從她身邊撤走,反而手裡拿著鐵索,沖向了容晚!
他們要做的,便是拿自己的命,去拖延一瞬間的時間,去用這一瞬間,留下容晚。
她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此順心遂意,槍身已經飛舞成花,箭被牢牢的擋在了方寸之間。
在這一瞬間,容晚將身下的馬匹驅動,讓它縱身一躍,跳出鐵索的方向,現在誰會顧得上一匹馬,它自然無恙。
容晚嘆了口氣,強打起精神,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波了,看著天邊快要亮起的太陽,手中的紅纓槍再度舞動了起來!
「殺!」
對方發出指令,瞬時鐵索急急圍攏容晚,意圖將她控制住。
她卻雙手扯動著鐵索,狠狠的一拉!
將鎖鏈的持有者,當作盾牌,擋住了下一輪的攻擊!
天要亮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他們搏命將所有的箭一次性絡繹不絕的射向容晚!
但沒有了鐵索限制容晚,光是漫天的箭矢哪裡擋得住她的去路!
吹起口哨,馬再度跑了回來,她側身翻上馬背,迎著這如雨的攻擊,策馬疾馳!
不想與他們過多的糾纏,也不想再被拖延時間,戰場的一瞬間,足以改變許多,她心裡清楚,李山,李茂,父子,為了能夠活下來,怕是會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就算告訴她,他們兩人與南蠻勾結在一起,她也不會意外。
箭矢落在馬的後面,黑衣人最趕不上,只能看著她隻身遠去!
「去通知下一批人,絕對不能放她,活著到達西城!」
她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點算計與埋伏。
身上已經布滿了血跡,太陽曬了又干,幹了又濕,整個人腥臭得很,她自己都聞不下去。
只能自嘲的笑著。
距離西城只有一日的腳程了。
當看見那群穿著鐵甲,趕來的士兵的時候,容晚知道,這便是最後的一次,絕地殺機!
這些人,就是李茂的親衛!
「見過容大人,在下身為大慶的子民,對於大人早有耳聞,心中佩服不已,但可惜,我的背景,只能是領命送你上路。」
「但就送你之前,我不介意與容大人喝一杯壯行酒!」
「因為這一關,你一定過不去。」
容晚看著眼前足有千人的隊伍,她自嘲的笑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會替我送行。」
酒壺拋了過來,是尋常的竹葉青酒,味道聞著芳香四溢,酒雖常見,但這份豪情卻不常有!
她揭開酒蓋,仰頭將酒倒進了自己的口中,大口大口吞咽著!
「壯行酒,斷頭酒,不知道容大人,喝的是哪種酒?」
「酒不醉人,自然是喝獲勝了的賞酒!」
在軍伍中,只要獲勝,將軍便會與重將士同飲這尋常的竹葉青酒,作為獲勝的賞酒!
「好!」那人敬佩容晚,道,「你我雖然不在同一個陣營,雖然我奉命來殺你,但這不妨礙,我與你公平一戰!」
「你想與我一戰!好,我答應你。」容晚持著紅纓槍走了出來,道,「我素來欽佩英雄,即使你是是李家的人,但今天有這份氣節,足以讓我敬佩!」
「請!」
明明是來刺殺的,卻像是棋手間的切磋,客氣的很。
容晚不會磨滅了紅纓槍的威名!
她的槍意凜然,如傲梅!
「大人小心了。」
對方手中拿著的也是一桿長槍。
槍與槍在半空中開回試探!
高手對決,勝負只在一瞬間。
對方壓著他的槍頭再打,一下又一下的重擊,似乎控制了場上了上風,只是有點操之過急。
容晚是故意引他入局,他先故意後退,裝作不敵的樣子,等著他率先出擊。
只要他順著她的節奏,攻了過來,那便是容晚的機會,因為就這一瞬間,便可以,逆勢突擊,絕地反擊。
一場比試,雖然是奪命的廝殺,但到底,容晚沒有下黑手,槍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瞬間,並可以結果了他的性命。
此人卻面不改色,反而像是早已預料到一樣,高聲道,「所有人,記住了嗎,我當時出征前說的話了嗎?我死之後,但憑己心!」
他哈哈哈哈的笑著,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黃泉的陌路。
即使容晚沒有動手,他也沒有打算讓自己活著離開。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撞在了容晚的槍上,殞命。
「送少騎將軍。」這一千人都跪了下來,沒有人啼哭,沒有人帶著怒意,他們的眼裡只有悲傷。
沒想到,任何地方都有善惡,都有人心,也都沒有對錯。
容晚覺得自己是對的,但對於他而言,他又何嘗有錯呢?
對著他的身軀,行了一禮,算是謝過他送的酒。
但眼下顯然不是在這裡傷春悲秋的時候,她的面前還有這一千人的大軍。
即使是萬死無回,她也不會回頭!
紅纓槍上血跡未乾,步步走向了這群人的前方!
持槍迎擊!
卻沒有想到,那些人還是跪著,反而望著她,道,「西城李少騎所屬見過容大人。」
這算是通報了自己的身份。
「容大人,我等願意追隨你。」
這一千人道。
收回紅纓槍,她只問了一句,「因為他嗎?」
「我們參軍並不是為了奪權,奪利,而是為了保護北關的家人,但我們到底是李將軍的兵,有很多身不由己,少騎將軍他早就看出來了,我們的心思,故意接下暗殺你的任務,將我們帶出了西城。」
「但他是李家的家奴,我們都可以走,唯獨他不可以,他給了我們再一次選擇的機會,讓我們可以憑心而為。」
其實最後的時候,容晚看出來了,他根本沒有心思殺了自己。
即使是引他入局,但他何嘗不是,故意落局。
容晚回頭看著已經斷氣的他,道,「來生做個真正的英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自己的死,全了對李家的忠義,也將這千人的隊伍真正的變成無主的隊伍,讓他們得了自由。
「容大人,如今,整個北關,除了南蠻占領的領地,其餘地方李茂都牢牢的把控著,你一人,只是飛蛾撲火。」
「但我們不同,我們在北關生存多年,對於這裡的規則瞭然於胸,必然能對你助力良多。」
「而且,大人你沒有發現嗎?你已經走到這裡,可曾有一個容家軍來接應你?」
「他們不會不知道您此行的兇險!但他們沒有來,為何?」
容晚其實也知道,消息不會這樣閉塞,一定有所原因。
「為何?」
「因為李將軍將所有的容家軍早就打散了,每支隊伍,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牢牢的把控著軍伍的動向和人心。」
「只要有哪怕一個人,敢生出接應你的念頭,全支隊伍都要軍法處置!」
「但這並不是最根本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所有容家軍的軍官和精銳兵力,全部都扣在了皖城!」
「而皖城的布防圖,李家早拿它做了交易,用皖城和容家軍的精銳換的是南蠻三年不踏入西城!」
「他竟敢!」
容晚怒不可斥,手中拿著的紅纓槍微微在顫動,容家軍是她父兄的心血,怎能看著他們就這樣成了別人道交易犧牲品?
「我等願意助容大人,解救容家軍。」
一千人的兵力,雖然不多,但也可以做點事情,顯然這一切早在這位少騎將軍的心裡。
「出發!」
容晚一聲令下,這群兵將李字軍旗摔在地上,踏步踩了過去。
從現在起,他們不再是李軍,而是容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