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冤得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焊在這些書生身上，整個大殿裡只聽見他們翻動著捲軸的聲音。

  「我看你們這群書生也看不出什麼東西，別耽擱我們審案的時間！」趙信想奪回這羊皮紙。

  書生中的一人卻忽然高聲呼道，「這些字全都一模一樣！怕是問題就出在這裡！」

  趙信的目光瞬時像毒蛇般盯緊了他，威脅道，「青口白牙人人都有，但有些事可不是張口就能來的，你說這裡有問題，你可有證據，信口雌黃可是要挨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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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人，草民讀書過十載，書中道理自然也是淺薄的懂得些的，信口雌黃這等事，草民是做不來的。」

  「你接著說。」寥應清踱步走了過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手中拿著比對的羊皮捲軸及奏摺。

  「回王爺，你看這兩個字。」跳動的燭火下，兩個一模一樣的「傳」字被火光印得分明。

  「是一模一樣。」寥應清臉上的笑意幾乎要滲了出來。

  趙信急切道，「這不是更是說明，這東西就是出自鎮國公之手，證據鑿鑿，不容辯駁！」

  「呵。」容晚一聲冷笑。

  「你笑什麼，當真以為本官不敢治你的罪！」

  「趙大人，你先不用著急，是非黑白是難以混淆的，你我同是案子的審理人，自然是希望真相大白才好。」寥應清徐徐地說道，一雙清亮的眼睛微微彎著，有桃花拂面之感。

  「正是因為這些字一模一樣才不尋常，即使是同一人所寫，偶有雷同已是難尋，更不要說這一卷羊皮紙上的字竟然字字都能在這些奏摺中找到原型，而且一模一樣，草民大膽的猜測，這卷羊皮捲軸是有人將鎮國公這些年寫的字刻了下來，重新臨摹而成，所以才會字字一模一樣，看似是他親筆，實則全是偽造的。」

  容晚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怒而用槍直指謝衛，道，「原來你們就是這樣攀污我父親的！」

  「容白！刑部大殿之上容不得你威脅人證！」趙信高聲斥責道。

  「人證?你問他自己，他是人證嗎？」容晚冷冷地直視謝衛，腦海里父兄的死一遍遍地浮現！

  為什麼？父兄一心為了大慶！卻落得這樣的屍首兩端的結局？

  為什麼？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一張嘴，這樣拙劣的技法，就能將父兄的死輕輕掩蓋了去，就能將他們，將整個鎮國公累世的名聲壓了下去，就能將她最愛的家人釘在叛國的恥辱柱上！

  為什麼？他們可以如此心安理得！

  他們應該有報應！

  「謝衛！我要殺了你！」容晚已經沒有太多的自制力，心中的憤怒幾乎淹沒了所有的理智！

  紅纓槍送出，一往無前，殺機凌然！

  「給我攔下他！容白殺害人證罪加一等！」趙信高呼道。

  左右衙役立刻沖了出來，可哪裡有紅纓槍快！

  謝衛竟在這生死一刻，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大殿外衝去，邊跑邊嘶吼道，「瘋子！容家的人都是瘋子！」

  果然……

  看著他完好的腿，這一切明擺著都是早有預謀衝著父兄而來的算計！

  她好恨啊！

  將紅纓槍瞄準謝衛的後心，用盡全力地擲了出去！

  「不可！」魏長平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拍大腿，也顧不得拿捏什麼官家的樣子，跌跌撞撞地就往下沖。

  「砰！」

  一塊巴掌大的玉珏砸中了紅纓槍，槍身偏離了三寸！

  轉而刺穿了謝衛的左肩。

  「啊！疼疼疼！」謝衛應身倒下，整個人扭曲在地上，大聲嚷嚷道，「都看到了吧！容家追殺不成，竟然還敢在大殿上要我性命！」

  「我就是要取你性命！告慰我容家的亡靈！」容晚追了過去，抬手就要補上一掌卻被一隻手攔住。

  容晚紅著的眼睛謝過腦袋望向捉住她手的寥應清，壓低聲音吼道，「別攔我！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要他下地獄！」

  「容白，別為這種人的爛命，壞了你容家滿門清譽。」剛剛的玉珏也是出自寥應清手。

  現下玉珏已經碎得四分五裂。

  容晚通紅著眼睛，望著寥應清，嘴唇不斷地顫動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法理昭昭，天網疏而不破，容家世代忠烈，必可昭雪。」寥應清道。

  「若不能呢？」容晚的聲音透著絕望，她只想拖著這群人，害死她父兄的人下地獄！

  「若不能，便是我這個主審無能，我便陪你一同昏頭，討回公道。」寥應清緩緩鬆開容晚的手，徐徐的道，聲音像是有動人心的功能，讓她舒緩放鬆了下來，他道，「給大慶一個機會，給容家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容晚終是鬆開了攥緊的拳頭，閉上眼睛，頭微微揚起，淚水從面頰上滑落。

  見她情緒平緩了些，寥應清揮揮手，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謝衛，道，「把這人給我抬上來。」

  從謝衛從輪椅上站起來的這一刻，大勢已去。

  「大膽刁民，你竟敢攀污鎮國公，你好大的膽子!」趙信甩下驚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