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失去過記憶

  沈蘊略微停頓，撩起眼皮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她的音色有些沉，「阿湛在那次出意外後，有一些後遺症，他的腦袋由於出血，所以導致顱內神經被壓迫過，喪失了一部分記憶。」

  「醫生的判斷是，有些他不願意面對和記起的人和事，就會選擇性遺忘，阿湛因為我和他父親的緣故，他厭惡背叛，也不信任愛情，興許是白心悅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他才會選擇忘記這一部分的記憶。」

  

  她收回視線，黑眸灼灼，直直看向聶嬌嬌，「若阿湛與白心悅之間真的沒有男女之情，又怎麼會有孩子呢？這個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聶嬌嬌呼吸一滯，咬著唇，沒辦法再開口。

  「聶小姐，你也別覺得我對你狠心。」沈蘊隨意波動了下微卷的長髮。

  她是真的很美，這麼簡單的動作，讓她做出來是風情萬種，韻味十足。

  看得出來，玄湛的美貌不僅僅是遺傳了玄家的，還有她的。

  她接著將剩下的話說出，「以我個人的經驗來告訴你，兩個人相愛，在婚姻里才能幸福，也才能讓孩子幸福，現在阿湛選擇你，是因為他忘記了白心悅，可沒準哪天他記起來了呢。」

  「而且這個孩子，四歲多了，跟母親極親，若是玄湛為了你，非要把孩子搶過來，這個孩子也不會親近你的，他會記恨你，在他眼裡，你就成了破壞他一家三口的罪人。」

  「不要以為孩子小就什麼都不懂，他們什麼都懂。就像阿湛，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一樣。」

  說到這裡，她止住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

  沈蘊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拭掉唇角，然後補上口紅。

  她喊了人進來，將帳單簽了，隨後拎著包包起身，踩著高跟鞋款款離去。

  走至門口時，她忽地想到什麼，停了停，補充了一句，「聶小姐，我這次與你見面，挺愉快的，但希望我們不會再有第二次見面。」

  「因為到時候，我就不會如此客氣了。」

  念在她是老太太選的人，念在她曾經悉心照顧過阿湛，念在她尚算識趣，所以她給她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

  但她若仍舊貪戀玄太太的位置，損害了她兒子的利益，那她便不會留情。

  沈蘊離開了，聶嬌嬌還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就這麼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兩份文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手指微微發顫著，拿起了那份DNA檢測報導。

  一頁一頁地翻，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專業名詞她都看不懂，但最後的結果她能看懂。

  父子關係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

  上天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玩她，她和玄湛經歷了這麼多，好不容易才能克服掉所有的猜忌，選擇了重新開始。

  卻立刻，又擺出了一個這麼大的難題。

  她不能生。

  而白心悅已經為他生了一個四歲半的孩子。

  甚至她都不能怪玄湛。

  畢竟那是玄湛在認識她之前的事情。

  多可笑啊。

  …

  公寓。

  聶嬌嬌回到的時候，已經挺晚了。

  她走入主臥，衣服都沒換，無力地癱軟在床上，盯著那天花板，腦袋是空的。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事情。

  直至手機鈴聲忽地響了起來。

  她回神，拿起一看，是玄湛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聶嬌嬌盯著那手機屏幕十幾秒，才坐了起來，迅速地調整好情緒，手指點下了接聽鍵。

  玄湛從視頻里看到她時，她唇角噙著笑，看不出任何異樣了。

  「剛到家麼？」男人的嗓音低沉悅耳，他應該也是剛應酬回來，身上還穿著襯衫，只是被他扯下了領帶，解開了兩顆扣子。

  有一種疲憊後的性感。

  若是之前，聶嬌嬌老在沉迷在他的美色中了，可此時她心煩意亂，無心欣賞他。

  「嗯。」

  為了防止他看出什麼，聶嬌嬌忙又加了一句，「節後第一天，工作可多了。」

  故意透出一種撒嬌抱怨的意思。

  玄湛寵溺一笑，「若是覺得辛苦，你也可以不去上班，就在家裡當少奶奶，多少個你，我都養得起。」

  聶嬌嬌深深地看著他。

  她不懷疑他此刻說的話，他現在對她，是真心的。

  但是……曾經他，也是如此待白心悅的嗎？

  真的只是因為忘記了那段記憶，才對白心悅這樣無情嗎？

  若他和白心悅真的有情，孩子都這麼大了，她聶嬌嬌似乎……真的很多餘。

  她的手重重地攥了攥，驀地下定了決心。

  「玄湛，我有個事想問你。」

  「嗯？」男人偏了偏頭，「你問。」

  「當年你出事後……是不是有留下後遺症？」

  聶嬌嬌雖然說當時一直在照顧玄湛，但關於他的具體情況，她並不清楚，玄湛從沒有提起過。

  所以沈蘊說起來時，她是很驚訝的。

  不過作為律師，深知道，不能只聽一家之言。

  許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玄湛愣了下，隨即反問，「你怎麼知道？」

  還真的有？

  聶嬌嬌將早已經想好的理由說出，「今天和奶奶打電話，她無意間提起來的。」

  關於玄湛的病情，玄奶奶肯定是最清楚的。

  果然，她這麼一說，玄湛眼底疑慮褪去，他倒也不瞞著她，點頭，「確實有，醫生說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也許以後會想起來，但也許永遠不會。」

  聶嬌嬌心裡被針一下一下扎著。

  她面上絲毫不顯，繼續問，「那……你想要記起來嗎？」

  「沒必要。」

  「……萬一，是比較重要的記憶呢？」

  玄湛黑眸定定望著她，「嬌嬌，我覺得，我最重要的記憶，是在我醒來，看到你之後的記憶。」

  聶嬌嬌的心臟，狠狠一顫。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更看重他和她之間的記憶。

  這句話很甜，然而甜得她有些想哭。

  玄湛如今這樣堅定地選擇她，若是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估計只會要孩子，不會娶白心悅。

  可白心悅又怎麼可能放手呢，一鬧起來，孩子會受到傷害，而她不能生育的事情也會被曝光。

  若玄湛為了她，堅持要和家族對抗，那麼……結果就是他會一無所有。

  會和她當初被驅趕一樣，徹底驅逐出家族。

  她無法想像，從來都是天之驕子的玄湛，墜落泥潭的模樣。

  「嬌嬌，你怎麼了？」男人像是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又出了聲。

  聶嬌嬌一僵，當即擠出一抹笑，還故意惱怒道：「玄湛，你又不在我身邊，還說這樣的話……我見不到你抱不到你，你這不是存心讓我晚上失眠，只想著你嗎？

  玄湛沒忍住，低笑出聲，和以前一樣的評價，「不知羞。」

  聶嬌嬌鼓起腮幫子。

  「但我喜歡。」

  他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壓抑道：「嬌嬌，不能再聊了，不然我想訂機票回去了，早點睡，等我回來。」

  聶嬌嬌壓抑著情緒，道了句晚安才掛斷電話。

  她趴到床上，眼角有一抹濕潤。

  …

  第二天，聶嬌嬌算著時差，拿起手機，撥打了白心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