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踐踏他的心

  偌大的別墅，卻是一片漆黑。

  玄湛眸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蹙起眉心，不解地尋找了一圈。

  廚房裡沒人，客廳里沒人，樓上房間仍舊沒有見到人。

  聶嬌嬌人呢？

  他站在大廳中央，看向餐廳那邊，餐桌上也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在懷疑，聶嬌嬌打來的那通電話，是不是他的幻覺。

  他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她的電話。

  

  很快，那邊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玄湛眼神驀地暗沉下去。

  她到底去了哪裡？

  …

  與此同時。

  聶嬌嬌正在沿著半山腰的路走著，因為她也不知道去哪兒。

  所有的人都有家，有可以隨時回去的地方，她卻沒有。

  聶宅不是她的家，玄宅就更加不是了，天大地大，她竟然沒有找到一處安心之地。

  走著走著，她茫然地停住。

  忽然間，她想起了在國外的時候，因為沒錢，她居無定所，很多時候也是半夜忽然間被房東趕走，只能夜宿街頭。

  她睡過公園長椅，睡過橋洞，還在24小時便利店門口蹲過。

  被流浪漢欺負，被別人瞧不起，甚至是……有人不懷好意，想要侵犯她。

  那個時候，她深知絕望是什麼滋味。

  若不是遇到了那兩位貴人，或許她已經橫屍街頭，又或許早就扛不住，瘋掉了。

  那樣的痛苦艱難，她都熬過去了。

  她以為這輩子，她都不會有比那個時候更加難過的時候了。

  然而當她聽到聶嘉嘉聲音的那一刻，滿腔的期待一下子被砸得破碎，她幾乎無法呼吸，難過得快要窒息。

  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她比她以為的，還要喜歡玄湛。

  可是她不再有機會，與他重新開始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渾身的力氣忽地消失了，她無力地蹲下了身，雙手捂住臉龐。

  隨後，無聲哭泣。

  …

  深夜三點多，聶嬌嬌無處可去，神情怏怏地回到了玄宅。

  她走入玄關，正準備換鞋的時候，耳邊驟然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去哪兒了？」

  聶嬌嬌愣住，幾秒後她掀起眼皮，看了過去。

  玄湛雙手插兜，站在前方不遠處，別墅里只開著小燈，他英俊的臉龐有一半隱在暗處，看得並不真切。

  可她仍舊能夠感覺到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聶嬌嬌烏黑的眸子眨了又眨，才確定……不是她的幻覺，確實是玄湛。

  他不是與聶嘉嘉在一起嗎？怎麼回來了？

  還是說……陪完聶嘉嘉了，所以才回來？

  她剛剛哭得厲害，眼睛都是腫的，自然不能讓玄湛發現什麼，她忙垂下眼帘。

  玄湛等了她大半夜，又一直聯繫不上，也擔心了大半夜。

  她倒好，好不容易回來了，還一句話不說，他冷冷啟唇，再次質問，「不是說要親自下廚，請我回來吃飯？結果你人呢？人消失不見，飯也沒有！電話不接，還三更半夜才回來！」

  「你就是這樣感謝別人的？」

  聶嬌嬌長長卷卷的眼睫毛狠狠地顫了顫。

  她不懂玄湛憑什麼在這裡質問她，不是他先爽約的嗎？不是他去陪他的真愛，而忘記了她還在家裡等著他嗎？他不也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告訴她嗎？

  現在反倒在這裡倒打一耙。

  聶嬌嬌又難過又氣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止不住地聚集在眼眶中。

  她有點繃不住，想要直接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耍她，既然做不到，就別答應。

  可話到了嘴邊，她死死咬著牙關，半句話都沒有說。

  在一個不在乎你的人面前，這種質問沒有半點意義，甚至又會給他嘲笑她的機會。

  聶嬌嬌用力地咽下喉間的酸澀，低聲開了口，「不好意思，我忽然間有事情就出去了，飯我沒做。」

  其實做沒做飯，於玄湛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

  只是她忽然間杳無音訊，他擔心而已。

  她說有事？

  什麼事能讓她跑出去那麼久，大半夜才回來？

  不會又是她的母親出事了吧？

  玄湛下意識地關心，「發生什麼事了？」

  聶嬌嬌倒是沒想到他會詢問，本來有事就是她胡謅的，一時啞了。

  玄湛的語氣聽起來，居然還帶著一絲關懷的味道。

  若是接到電話之前，她肯定會諸多猜測，此刻只剩麻木。

  無論他是什麼心思，是閒來無事的關懷，還是其他什麼，她都已經想明白了。

  在這段假結婚里，想要不受傷，最後能夠全身而退，就必須守好自己的心。

  否則，再次遍體鱗傷的話，也是自找的了！

  聶嬌嬌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用力地攥了攥，而後硬邦邦地道：「玄總，這是我的私事。」

  玄湛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臉色瞬冷，「你什麼意思？」

  強大的壓迫力襲來，聶嬌嬌後背不由僵硬。

  但她必須要與玄湛把話說清楚，不然她怕她又會止不住地做出不合時宜的事。

  聶嬌嬌重重地咬了一下下唇，強迫自己接著說，「玄總，我們的合約中並沒有規定，我個人的私事也要和你匯報吧？所以，我的私事我不想說，也與您無關。」

  男人的黑眸深深地凝視著聶嬌嬌。

  看起來那麼纖細嬌弱的女人，仿佛風一吹就能夠吹倒的女人，卻擁有著一顆極狠的心。

  所謂蛇蠍美人，大抵如此吧。

  她總是這樣，給予他最大的期待，然後在下一秒，狠狠地碾碎，毫不留情的。

  每一次都是！

  而他，竟又當了一次傻子。

  玄湛想起今天自己所有的行徑，只覺得可笑，覺得自己無比地可笑。

  她隨口的一句話，他視若珍寶。

  她怎麼能敢，這樣一次一次地踐踏他的心。

  玄湛眸底一下子染上了赤紅，憤怒在身體裡狂涌，他邁著長腿，三兩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聶嬌嬌的衣領，幾乎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聶嬌嬌。」

  他黑眸里暗光洶湧，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喊著她的名字。

  知道他會生氣，卻沒想到他會生這麼大的氣，聶嬌嬌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地掙扎，可男人的力氣太大了，她不僅掙不開，還被衣領勒得，呼吸都漸漸不暢了。

  「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