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六章 救贖(求訂閱求月票)
2024-05-04 07:55:05
作者: 這小牛很皮
七天後,九龍,海邊。
一把椅子,一個釣魚人。
車子在不遠處的路邊停下,韋世樂匆匆過來。
「查到了,疑似歹徒的五個人被一個蛇頭送走了,按蛇頭的說法目標是南非。」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蔡元祺也算自討苦吃。」
周瑜輕微抽了抽杆子,然後繼續垂釣:「把這個蛇頭抓了,然後對外發布通緝令。」
「是,只是都出境了,恐怕有心無力。」韋世樂說道。
「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也不是什麼案子都能破的嘛,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輕易放過這幫人?」周瑜斜了他一眼。
「那還是能懂一些。」韋世樂輕笑。
「說說看。」
「擒賊先擒王,頭目被搞,戰鬥力少一半,另外嘛,化敵為友,政務司和財政司現在必須站在我們這一邊,比換個不認識的人上來更好。」韋世樂跟了周瑜這麼久,這些事情還是能輕易看透。
有這兩個人在,首先是這一屆,風平浪靜,而時間越往後,這幫人越翻不出什麼動靜。
韋世樂其實很佩服周瑜,他一開始考慮問題,想的是先讓它亂起來,然後有了證據在收拾殘局。
但是這麼做的代價就是有不少市民要成為這件事情的代價。
現在可以說是兵不血刃,看似有些人沒抓,但實際上是那麼多的市民生活不受影響。
立足點完全不同,他想不到這一招。
「我們自己動手多累啊,借力打力就舒服很多,他們兩個對那幫人比我們熟,找藉口隨便忽悠一下,就能讓他們蹉跎好些年,我們沒那麼多時間一直陪他們玩,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樓上那幫人就行。」
兩個司長本就是核心,蔡元祺出了事,司長就直接是領軍任務,有這兩個內鬼在,周瑜才能安心釣魚。
「是,還有件事,蔡元祺從ICU里搬出來了。」
「哦,那就去看看他吧。」周瑜收了杆子。
「不釣了?你今天還沒釣上過,醫院晚點再去也行。」韋世樂看了看魚兜笑出聲,空軍可不是個好習慣。
「沒事,去菜市場買一條,就說是我釣的。」
周瑜一點不慌,釣魚佬永不空軍。
醫院。
蔡元祺躺在病床上,像個木乃伊。
「醫生說他四肢骨頭都被打壞了,不過槍手沒想要他的命,所以死不了,只不過胃被截了一大截,然後排泄不太方便,造瘺了。」
「嗯。」
周瑜和韋世樂走進房間,許是怕外面的風吹進來,病房的窗戶緊閉,而且窗簾都是拉上的,燈也沒開。
「醫生說他情緒暴躁,非要屋子裡全黑,要不然他就會很激動。」韋世樂猜測是蔡元祺不能接受自己現在這幅無力的樣子。
啪,周瑜直接開燈。
蔡元祺的頭顱微動,看見周瑜的瞬間憤怒布滿整臉,激動的想要從床上攀爬起來。
他要殺了周瑜!
但是只能牽扯傷口。
蔡元祺的這個狀態看起來,像一條放在砧板上的活魚,還能跳動浮起,然後落下,最終無力的床上一抽一抽。
「動作輕點,小心傷口裂開,你的命可是政府花錢好不容易救回來的。」
周瑜走到窗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是你一直想禍害的香江,它救的你。」
蔡元祺恨得咬牙切齒,頭一拱一拱的想要咬死周瑜。
周瑜輕笑,看了看室內的環境說道:「這間單人病房的條件是不是不錯?我幫你要的,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想要住一間金貴的單人病房,得是私家醫院的待遇。」
「那麼多傷口,單人病房才能防止你感染,你真的得謝謝我。」周瑜低頭看向他。
蔡元祺身體不抽了,頭還在一抽一抽,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現在說什麼都漏風,只剩牙齒在那嘎嘎響。
「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麼救你?」周瑜問道。
話音落,蔡元祺不動了,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周瑜,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幾天,始終沒有答案。
那麼多槍,為什麼不殺了他?
起初他以為是周瑜想留著他,好閒下來取笑,但想想實在沒必要,周瑜的性格不是這種人,對待敵手,沒聽說手軟過。
於是他又想到另外一個原因,為了不擔責。
殺人和重傷完全是兩種概念,周瑜有可能是怕下手的人被抓住,所以留了一線,想等他救活後,自然死掉。
但想想以周瑜的級別,不可能藏不住幾個人,而且是預先安排好的計劃,所以他又把這個可能否決了。
還能有什麼?他是真的想不通!
但是沒關係,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有一口氣,等他能下地,哪怕要十年八年,哪怕是坐輪椅,哪怕是被人推著,他也要想方設法的殺了周瑜。
必殺周瑜!
他要活著!
他要剮了周瑜!
「是為了讓你活著,讓你活著看著香江。」周瑜說道。
蔡元祺的眉頭一皺,他不懂這話什麼意思。
周瑜坐到他的床沿邊,嘆了口氣,「蔡元祺,一個禮拜了,有人來看過你麼?沒有,知道為什麼麼?因為他們不敢,不敢露面,不敢和你扯上一丁點關係。」
蔡元祺只想冷哼。
「這些人就像地道里的老鼠一樣,披著人衣,卻只能生活在地道里,你也是其中的一員,但是你更慘,連當只老鼠都要被拋棄,你沒有價值了,他們不會管你。」
蔡元祺聽的牙痒痒,就算拋棄是現實,但他願賭服輸,他必殺周瑜!
周瑜緩慢拍了拍床沿:「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在高爾夫球場拉我入伙的時候,描述了一番爭權奪利,上位說的比喝水都容易,現在呢?現在的情況和你當年的想法有多少差距?」
蔡元祺臉色木訥下來,似乎在回憶,在比較。
「物是人非,時代變了。」周瑜看著他道:「當年的你不是現在的你,當時的香江也不是現在的香江,當時的國力更不是現在的國力,你自己比比,就算沒有我,你能成功麼?你作為出大力的人,你又能獲得什麼?上面又會賞你什麼?」
「低等公民,97前連護照都是三六九等,還得背上一個賣國賊的名頭,真以為你贏了他們就能看得起你?」
「只會像一張手紙一樣,用完及棄。」
「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除了你這隻老鼠以外,還有那麼多老鼠要見到光明。」
「這局就算讓你贏了,香江亂了,市民的怒火總要有人負責,你覺得誰會比你更合適?掌權的司長,還是什麼法學的教授?」
「是除了司長以外的所有人都可以拋棄!」
「你們只是嘗試路上的一小部分代價而已,真的成功了,摘桃子的人就來了,輪得到你麼?」
周瑜扣了扣床板,起身走向窗戶邊。
蔡元祺努力克制自己的頭顱不跟著周瑜的身影方向轉動,他維持著自己內心的最後一絲桀驁。
到了現在,他只剩這些。
周瑜拉開一小半窗簾:「多見見陽光,老躲在下水道里不是什麼好事,怎麼說你也現在也算是出來了。」
韋世樂驚奇,蔡元祺居然沒跳腳。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說不了話,想罵我也做不到。」周瑜走回來看了他一眼,「好好休息。」
「我救你,就是想讓你活著看到結局。」
「走了。」
聽著病房門關閉的聲響,蔡元祺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原先是仇恨加欲望夾雜在他的內心,但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周瑜說的內容他知道,這麼多天足夠想清楚很多事情。
比如顛覆的希望,他失敗了,剩下兩個本就高位的司長會是什麼態度,他一清二楚。
機會真的會像周瑜說的一樣,越來越小,直至徹底不見。
只是不甘一直支撐著他,沒有了這些,他還算個什麼東西,連個存在的價值都沒有了,人生就此蓋棺定論。
堅守的謊言被戳破,時局的大勢也不會等他,蔡元祺的頭顱默默的轉動,看向窗邊的陽光。
「我救你,就是想讓你活著看到結局。」
『要看嗎?』
......
醫院門口的車裡,韋世樂開車。
「先去找家奶茶店,渴了。」
「好的,老闆。」
韋世樂樂顛顛的當著司機,絲毫沒有身為高級警司的自覺。
「你剛才講的太好了。」
「哪好了?」
「情深意切,句句在理,直擊內心,我看要不是蔡元祺動不了,他都得給你跪下來認錯。」
「哧,神經。」
「你說他會上套麼?」
「你不是剛說我講的好麼?」周瑜斜眼一瞪,這當面撒謊啊,膽子肥了。
韋世樂呵呵一笑:「不是,我主要是怕你講的太好,他一下子得到了救贖,沒了希望,整個人直接解脫,然後就自殺了,這不是影響我們的計劃麼?」
花了幾十萬,當然不能白救,蔡元祺看不看得到結局誰關心啊?
一個賣國賊,不是得到救贖就能寬恕的,至少沒必要花錢,有這幾十萬不如發獎金。
他們要的,是蔡元祺肚子裡的情報。
「自殺就自殺吧,人家真要自殺你還攔得住啊。」周瑜無所謂。
蔡元祺作為執棋手,知道的東西肯定多,真要是能拉到他手裡,套的出來就套,套不出來就送回去反套。
救還是值得一救的。
至於結果,隨緣。
隨手布個棋子而已,保持平常心。